美文小说《大明无常司》第6章 巧妙如斯
第六章
巧妙如斯
于子期一乐，想起他们偶尔用的抓人手法，开口道：
“敲闷棍？”
顾南星摇头，眼神微眯，开口道：
“不，只是诈他一下。”
月上柳梢头，李主事才喝的醉醺醺的从一处酒肆中出来，哼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往家走去。
待他刚刚转进一条小巷，一柄黑色长刀便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瞬间他身上的酒意就去了大半，颤抖的开口道：
“这位英雄，小人这里有些薄财，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顾南星低声冷冷的开口道：
“前些时日为李德仁修房顶的匠人走了吗。”
“啊？小人不知道啊！”
顾南星手中长刀缓缓贴近，一缕鲜血在李主事的脖颈间缓缓流了下来。
“现在呢？”
“英雄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小人只记得当时衙门的陈主簿，来到工事坊要找两个修葺房顶的匠人。
但是当时，恰好府衙常用的匠人外出做事不在，陈主簿说就一点小活，于是就随便在外领走了二人。”
顾南星眉头微蹙，追问道：
“那两人可登记在册？”
“不曾，我想起来了。那两人只是两个月影国来的学徒，我还曾与陈主簿说来着，但是陈主簿说无妨，一点小事够用了，便离开了。”
顾南星继续厉声追问道：
“那两人现在何处？”
李主事瑟瑟发抖，颤声道：
“早就离开了，得有将近两个月了。”
一刻钟后，李主事发现身后再无声音，他颤颤巍巍的喊了两声：
“英雄？大爷？”
发现并无人回应后，他忙跌跌撞撞的跑回家去，此时才发现裤子早已湿了一片。
府衙大堂内
顾南星二人回来时，便看到了面罩寒霜的卫语冰二人。
两个对视一眼躬身道：
“卫判。”
卫语冰神色冰冷的，看了两个一眼开口问道：
“你们可有进展？”
见状，心知可能出了变故的顾南星并未隐瞒，沉声道：
“已经有了大致方向，也算是找到一个可疑之人。”
卫语冰显然没想到他能这么迅速挖到线索，略带惊讶的开口问道：
“什么人？”
“府衙陈主簿。”
顾南星说完，就看到卫语冰的神色又沉了下去。
于子期看着卫语冰的神色疑惑的小声向赵明辰问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变故吗？”
赵明辰沉声开口道：“他死了。”
于子期明显一怔，惊讶道：“死了？”
“不只是他，知道为什么这府衙一直没有人吗，以前我以为是县令死了，其他衙役懈怠导致。
但是今日查过才知道，原来府衙中人，全死了！”
一向言语不多得赵明辰沉声道，言语中满含压抑的愤怒。
卫语冰扫视三人，声音变无比的郑重：
“此案之后一定有重大隐情，一县府衙，上到县令下到吏员全部被杀。
我明镜司包括一名百户在内九人被杀，此等重案，必须要找到幕后真凶。”
闻言，顾南星三人肃立，各自表情沉重。
随后她看向顾南星开口道：“说说吧，你这边都是什么进展。”
顾南星收敛惊讶的心神，沉声开口道：
“李德仁是中毒而死，投毒方式是房顶投毒。”
卫语冰眼神冰冷的看向他，凛然道：
“顾南星，别为了赢下赌局，在此捏造案情，若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立刻就将你就地正法。”
赵明辰冲着顾南星投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不屑道：
“在你第一次送的最基础案卷中，王百户亲自查验了房顶，当夜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而且屋顶完好，不具备投毒条件。”
顾南星并未反驳，沉声开口道：
“基础的案情没有错，但是时间错了，因为投毒的时间是在，案发一个月前。”
顾南星一句话说完，卫语冰三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满含质疑的看着他。
赵明辰厉声喝道：“顾南星，切莫胡言！”
于子期也惊讶的长大了嘴，皱眉喃喃道：
“兄弟，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跟我说了，哪怕我帮你打个圆场也行啊！”
卫语冰目光如剑看着顾南星，冷声道：
“哦？案发前一个月投毒？然后李德仁中毒一个月才死？顾南星，你当本判是三岁女娃娃吗！”
她手也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似乎一旦顾南星解释不通，便立刻会被斩杀于当下。
“随我来。”
顾南星不做解释，直奔案发地的书房而去。
书房之中，顾南星示意三人抬头，在他的手指所指的横梁之上，一个小小的虫洞出现在三人眼中。
赵明辰疑惑道：“什么意思？”
顾南星见三人眼中还满是疑惑，他在屋外捡起一粒小石子，然后飞身到房梁将石子放入虫洞，以气机堵住虫洞。
做完这些，然后他缓缓开口道：
“我下午已然勘验，这根横梁与其他的木质相比明显较新，而且这虫洞的位置过于巧合，而且其中还有蜜蜡的气味残留。”
随后在三人的眼中，撤掉气机，小石子从虫洞掉落，微弱的叮声响起，石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书桌旁用来煮茶的小铜壶之中。
“凶手在虫洞中放置毒药，以蜜蜡封口。
李德仁常年喝茶，水汽氤氲之下，蜜蜡逐渐融化，直至有一天，蜜蜡融尽，毒药掉出虫洞，在水汽中不着痕迹的落入铜壶之中。”
顾南星有条不紊的将整个作案手法娓娓道来，最终总结道：
“所以，李德仁的死亡其实早已经是必然，只是时间是随机的。”
于子期双眼圆睁，惊讶道：
“真是巧妙至极！”
卫语冰看着顾南星眸子中也闪过了异彩，心中暗道：
“这么巧妙的方法，竟然被从这点蛛丝马迹看穿，难怪有胆子跟我赌。”
然后她开口道：
“所以，直接接触到这个木梁上面虫洞的人，就是投毒的凶手。”
顾南星点头说道：
“卫判机敏，如卫判所说，哪怕不是元凶，也是被人指使。”
卫语冰闻言，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追问道：
“那为何是陈主簿？”
顾南星随后将他与于子期工事坊一行的经过，与卫语冰一一道来。
闻言，卫语冰英俊的眉头再次皱起，继续开口道：
“如今陈主簿已经死了，两名月轮国匠人如泥牛入海。
虽然我们查出了李德仁的直接死因，但是根本原因依旧无从得知。
虽然此案还有后续，但是原则上，永安县令李德仁被杀一案，已然告破。
明日赵明辰回京，将此案案卷上报明镜司。”
赵明辰满含惊讶的看了一眼顾南星，躬身领命。
顾南星闻言，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卫判，您看这案子也破了，咱们之前定下的赌局？”
卫语冰冲着顾南星冷冷瞥了一眼，然后重重的哼了一声：
“哼，本判愿赌服输。你稍作准备，明天我便给你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