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人间》第3章 临危受命
琴吟一边收拾行李,越想越觉得心里窝火,皱起眉头咒骂道:欺人太甚!也正是如此,琴吟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亲自手刃了那个“鬼魔头”!
琴吟把手里行李扔到一边,还是不甘心,又跑去找光一大师,光一大师定定地半跪在佛祖面前,像往常一样虔诚地诵经打坐,听到有人过来,收起佛珠,缓缓回头,见来人是琴吟,满脸慈祥,问道:“怎么还没走?”
琴吟有很多话想说,可一时之间又觉得每一句话都很苍白无力,扭过头,说了一句:“我无处可去。”
光一沉吟了一会儿,走到旁边的案台上,写了一封书信,然后递给琴吟,说道:“这是青城山的推荐信,你可前往那里,把这封信给她们,他们自会收留你。”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安排好了所有人,可自己却要留下与凌光寺共存亡。琴吟眼含泪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冲着光一磕了三个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光一大师把介绍信塞给琴吟,转过身,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
折腾了一夜,凌光寺已经人去寺空,晨光熹微,寺外的涓涓溪流如往常一样悦耳叮咚,树枝上的黄鹂成群结队,嘤嘤清脆。
琴吟所乘的马车已经走出汴梁很远了,她撩起窗帘,朝阳明媚洒满大地,举目望去苍山碧水,远山上的几户人家炊烟袅袅,可这片岁月静好之下暗潮汹涌,满是世间不幸之人的无奈与哀愁!
车轮滚滚向前,扬起一阵飞烟,琴吟迟疑了一会儿突然让马夫调转车头,快马加鞭地赶回凌光寺:若不是光一大师相救,自己又怎能苟活?如今凌光寺正值危难之际,她更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光一决心赴死,和明风交手的时候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功力,明风舞动手中的金银扇,幻化出无数的骷髅头,发出瘆人的嘻笑声,金银扇一挥,这些骷髅头一齐冲向光一,气势之强,数量之多,任谁都难以招架,光一吐出一大口鲜血,立即点了自己的几个命门,自断了经脉。
明风的瞳孔收缩,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么做就能消除你的罪孽吗?”
光一虚弱的说道:“孩子,你身份高贵,断不能被那邪教蛊惑,一错再错啊……”
明风最不喜欢听别人说阴阳帮的不是,若不是当年吴青相救,阴阳帮收留,他早就暴尸街头了,孰是孰非,又怎能一言以断之?可这世上之人大多视角狭隘,把自以为当做了整片天地,然后信誓旦旦地去否定和他们信仰不同的人。
他最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右脚一震,真气一圈一圈蔓延,光一被震飞到远处的柱子上,又被狠狠地弹了下来,鲜血一口接一口的吐了出来,气息奄奄:“……正道……人间正道……邪不压正……”话音未落就不省人事了。
明风远远看着光一,转身离去,路上看到一个小姑娘像风似的跑了过来,火急火燎气喘吁吁,明风一眼就认出了她。
琴吟还是来晚了一步,颤抖着手扶起光一大师,像扶起一坨烂肉,琴吟试探其气息,呼吸尚在,只不过过于微弱,光一缓缓睁开眼睛,对琴吟笑了笑:“没想到回来的只有你……”
人命于乱世,犹如草芥,弟子们乱世自保,也无可厚非,但光一难免感慨人情淡薄,世事沧桑。
琴吟试图背起光一去找大夫,光一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用力抓住琴吟,俩人手掌相对,慢慢的将自己的真气注入琴吟的体内,琴吟感觉到一股热量从手掌慢慢注入全身。一开始觉得暖流涌进全身,但不一会儿浑身开始燥热,又过了一阵儿,体内像有无数根针在扎自己,难受极了!
“太难受了!我快受不了了!”琴吟没忍住叫嚷了起来,可是光一大师对琴吟的叫喊充耳不闻。
不一会,琴吟浑身被针扎的感觉没有了,反而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光一又吐了几大口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身子弱小,又没有习武的……习武的基础,不见得能完全……完全承受住我给你的……内力,地下……地下暗……暗室里的住了一个人,去认他做……做师傅……杖心大法是凌光寺掌门人才能修习的武功,秘籍在地下……地下暗室……凌光寺……这一派就交给…….交给……”
光一大师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撒手人寰了,但琴吟知道,光一大师已经把凌光寺托付给自己了。
面对光一大师的离世,琴吟内心深处像被刀剜一般难受。她把光一大师的尸体埋在了凌光寺的后山,没有立碑,也没有土包,她怕别人影响他入土为安。
没过多久,铁蹄军把所有的凌光寺弟子都抓了回来,绑到一起,先砍掉那些弟子的脑袋,再将其焚烧成灰烬,又将那些头颅尽数扔到皇宫门口,但凡有士兵出城门清理,必会被乱箭射死。
阴阳帮所做之事让宫内之人惶惶不可终日,姬美人夜夜难寐,形容枯槁。梁王根本不知道何时得罪过这些人,于是秘密诏令江湖四大掌门,求其帮忙速速除掉阴阳帮,还天下太平!
凌光寺作为汴梁第一内阁护法,虽然不常参与江湖,可江湖却处处有它的传说,尤其是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杖心法典,如今凌光寺被阴阳帮灭门,无论是江湖大派,还是一些宵小之辈,都纷纷前往汴梁,想撞一撞运气,看看能不能捡到这宝贝。
湘西一派前脚刚进凌光寺,后脚南溟派就跟了进来。
“光一大师与我师傅是世交,凌光寺理应被湘西派接手。”湘西派大弟子黎宁说道。
南溟派大弟子吉嘎嘲讽道:“哼,别以为你们湘西派多么高尚,你敢说他莫天仇让你过来只是单纯的给光一大师收尸,还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来搜凌光寺的杖心法典?”
“才不是!你、你……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黎宁被这个彪形大汉气的直结巴!“家师与光一大师多年至交,凌光寺的东西我说什么都不会交给你们的!
吉嘎生的高大壮实,性子又急,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抡起双耳戟,直接动手起来。二人打了几个回合,不分伯仲。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湘西派帮主莫天仇迎面而来,作为四大帮派的掌门人,小辈见到自然要恭敬几分,吉嘎收手,对莫天仇行了个礼。莫天仇虽面容和善,但不怒自威,气势凌人:“回南溟告诉你们主子,凌光寺我们湘西管定了,要是他有意见,直接过来找我!”
吉嘎眉毛一挑,心里琢磨道:这湘西掌门过来,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硬碰硬于礼不合不说,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也不是其对手。
“晚辈不明情况,和先生门徒起了冲突,还望见谅!”言罢便提着自己的“恶来”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莫天仇注意到吉嘎手持的双耳戟是司徒徙的贴身武器“恶来”,摸了摸自己的长髯,寻思道,“看来这厮已经成了司徒徙的亲传弟子了!”
“师傅。”黎宁低着头,红着脸,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用放在心上。”莫天仇看着徒儿自责的样子又继续说道:“不过为师注意到你刚才和吉嘎打斗时,一招一式都在回避防守,才会被对方步步紧逼。为师知道你为人仁慈,但忍让并不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如果你化被动为主动发起进攻,将他制服,也不至于打的这么吃力。”
黎宁点了点头,豁然开朗。
“有看到你光一师叔的尸首吗?”
“没有。”黎宁更是羞愧了,师傅就安排自己办两件事,一件是守好凌光寺,一件是找到光一师叔的尸首将其安葬。自己一件事都没办成。
琴吟按光一大师所说在佛像后面找到了密室,密室空间极大,通风良好,里侧有一张由藤条编成的睡榻,绿意盎然,给黑暗的密室带来一阵生机。案台上笔墨均在,藏经阁经书一卷一卷,整齐有序,琴吟抽出一本简单的翻了几页,算了,一句话看不懂,就又扔回了原处。
厨房处无明火,全是即食便餐,琴吟不由得感慨光一大师思虑之周到。
案台上有一龙虎戏珠的砚台,琴吟看其制作甚是精美,便端起来仔细观赏把玩,当碰到中间的那个珠子时,后面的墙壁“吱嘎”一声,没想到又打开了一间密室!沿着走廊走了进去,里面装修气派辉煌,“果然是内阁第一护法,佛家还是有钱啊!”琴吟不禁感慨。走廊的墙壁一格一格满是卷轴经书,琴吟以为这些卷轴和刚才看到那些“天书”一样,但还是手欠,随手翻看了一本名叫勾提秘术的典籍,里面竟然是人物简笔画,伸手踢脚,一招一式,清晰明了,琴吟大喜:原来是一本武功秘籍!而这样的小人书对琴吟来讲最合适不过了,毕竟她也不识几个大字!
光一大师说凌光寺的杖心法典就在密室里,琴吟搓了搓手,一本一本的仔细翻阅,生怕有所遗漏,不过“事与愿违”定律,越想找到什么,越没有什么,翻开一卷就是梵文经书,再翻开一卷还是那鬼画符似的的梵文经书,琴吟翻得满头大汗,一脸不悦,将经书扔到一边,自己则四仰八叉躺旁边发呆。
她侧头靠着墙壁,随手抽了一本卷轴,上面三个楷体大字——修心术,打开一看,只见里面也是一幅幅人体简笔画,并且下面都配有文字解说,琴吟刚刚还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自言自语:“不错不错,好东西还真不少!”
这下她彻底来了精神,站起身抖了抖手,又找到一本阴阳逆用大法,不禁感慨凌光寺宝贝还真多!她敛了敛情绪,仔细检查墙壁上的每一本经书,想找到光一大师所说的“杖心法典”,可是已经翻到最后一本了,也不见那本经书的踪影,琴吟不抱什么信心地掏出角落里的那本书,却莫名其妙地吹来一阵寒风,琴吟打了个喷嚏,手一滑,经书也掉了下去,琴吟捡书时看到第一页写着“绝世珍宝,不死之神,盖世奇功,天下归心——天之涯”。
这句话以汉字楷书标注,但是里面的内容也全是梵文,琴吟虽不解其意,但隐约觉得这本书来头不小,便谨慎收好。
现今江湖动荡,她一个弱女子在江湖漂泊,有些功夫傍身总归是好的,她便开始认真琢磨起这几本秘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