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你说的这个勇者斗恶龙，它正经吗》第4章 欠条
牧师耸耸肩：“大主教没说允许阁下认多少个‘伙伴’，我倒是无所谓的。”
伊什特万摊开纸，第一眼入目的居然是斯塔森语，而他现在身处米斯特拉语区，交流用的都是米斯特拉语，麦克斯也是松阿贡本地人，他们写欠条居然用斯塔森语，这让伊什特万非常意外：“你们写契约用斯塔森语？”
“啊。”麦克斯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意外的，“我不认字嘛，这是你自己写的，你用母语不是很正常吗？”
旁边有人凑过来看，显然不识字或者不认识斯塔森语，纷纷无趣地转开了，有人去拍麦克斯的肩膀：“万斯自己都没有说什么，你干嘛先帮他介意我们说是他的伙伴？反正也没必要替贵族和教士们省钱。”还有人说“反正我们拿到钱了也要一块花的，不如我们五五分成，或者分润给万斯更多的钱，那不就算‘伙伴’了吗？”
麦克斯冷笑道：“喝酒的时候才能一块花钱，万斯借钱给母亲的时候，你们又都哪儿去了？你们宁可把钱花在女人的肚皮上！你们这群人也配自称‘伙伴’吗？”他的语气中渐渐带了一些骄傲，“你们之中还有神术师和圣骑士，这样的品德怎么配得到神赐的光辉？而我这样的品德，就算在大教区仍对神术师与圣骑士的生活有严格规定的时代，也配得上一位真正圣骑士的荣耀！”
旁边的牧师干咳了两声。
而伊什特万分明看到两张欠条上写的借款理由是“酒馆饮酒”，资金分别是一枚和两枚松阿贡银币——而麦克斯本来说的是三枚和五枚松阿贡金币，不仅在数量上大幅度缩水，甚至连货币单位价值都变小了。这让伊什特万一时难以分辨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琢磨的时候，麦克斯已经开始急切地催促他了：“你看什么？”
眼前的情况让伊什特万一时无法判断，他选择用指腹不太明显地抹其中一张纸上的数字，一直抹到不太明显，随后开口直接询问：“有人能够证明你曾经借钱给我吗？”
麦克斯看起来很想打他，完全是看在场合的面子上忍了下来。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便点了旁边看戏的几个人：“这几个人都算比较熟的，你们说，我是不是给他借过钱！”
几个人都纷纷证明，伊什特万确实曾因母亲生病而到处找人借过钱，最后也确实从麦克斯这里借过两次钱。
伊什特万又继续问：“那金额是三枚和五枚松阿贡金币吗？”
这几个人却都不太确定，毕竟具体的借钱合同是伊什特万和麦克斯两人自己签订的。
麦克斯几乎暴怒：“这是你自己写的欠条，还有你的签名，你还不确定吗！”
伊什特万给他指纸上的数字位置，乌拉尔语系的数字，跟拉丁语系用相同的字母，但写出来的东西大相径庭。而麦克斯连母语都不会写，直接伸手推拒，表示不想看。伊什特万说：“数字花了，我不确定具体的数字是几。”
麦克斯瞟了一眼，只能看出确实有几个字母看不清楚，沉默了一会儿，想出了个解决方案：“我记得医生是要做账的，他那里肯定有账，可以去问他……哦，对！”
他看起来完全是灵光乍现：“对了，可以问你妈！那是你自己的母亲，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妈和你妹妹是好人，你什么都忘光了，总该记得她们、相信她们的说法吧！”
伊什特万摇摇头：“我已经忘了我自己的家庭情况。”
麦克斯再次露出那种狰狞的愤怒神色，伊什特万迅速补充：“不过我可以先算欠了你八枚松阿贡金币，你跟我一起去领二十枚松阿贡金币。这些钱都是大主教给你的，我可以另外给你还钱，只要从我家人那里确定我欠款的金额，我就可以正常还钱。”
麦克斯脸上的表情慢慢转为疑惑：“你失忆还带转性啊？倒是不用你另外还钱，就当我白赚两个金币，我也不缺这点钱，我也是圣骑士，我不用白占你这点便宜。”
伊什特万想了下，问道：“我以前什么性格？”
麦克斯耸耸肩：“反正你这样性格比较好，像个人样。”
伊什特万转身向旁边看戏的牧师致意，询问他应该如何将麦克斯登记为自己的伙伴。
牧师说：“不用什么手续，你选好人，然后我直接带过去领钱。”
伊什特万又问麦克斯：“我还有别的伙伴吗？”
麦克斯流露出不屑的神色：“一起喝酒、嫖妓的那种倒是挺多的，性别和种族都很广泛，到要借钱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了。”
他顿了一下，声音里渐渐带了点微妙的尴尬：“虽然我是看中你肯定能选上去伯格兰，所以肯定能还上钱……但这还是能证明，只有我才能算得上是你的朋友！而这群人，”他伸出手指，指了一圈旁边的看戏群众，“喝酒的时候才能出得起钱！”
旁边的人倒是没有直接的反驳，只是偶有几个人表示不满地吹了几声口哨。
伊什特万耸了下肩膀，请牧师带自己和麦克斯去领了钱，用一个本色的麻布袋子装起来。伊什特万直接把袋子挂到了腰带上，摸了一圈，还能摸到自己贴身装了一把窄窄的匕首。
他问旁边不停把钱倒出来数、又倒回去的麦克斯：“我们在哪座城市？”
“这个你都忘了？你倒是没忘斯塔森的字母怎么看啊？”麦克斯最后挑出一枚通用金币，仔细用手指一点点摩挲着，“我们在舒锡城啊，在松阿贡的首都……你还记得松阿贡是什么吗？不过这个也就算了，你还记得钱币面值怎么认吗？”
伊什特万说：“松阿贡大公国，这个我已经听说了。但是各种国家、地理方位什么的我确实都忘了。但是钱我还记得。”
通用金币是在总教会未分裂的时期打造出来的，真金足银，全位面通用，所以比松阿贡之类地方政权铸造的贵金属货币还要值钱。
伊什特万的失忆确实相当奇特，他似乎只记得足够生存使用的常识，剩余的普通记忆都被清除——不过这似乎已经足够他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不影响他作为“圣骑士”最大的价值。他寻思，以前的穿越者前辈难道也都这样吗？他记得有些穿越者主角是有原主记忆的啊？
他“常识”中的城市只有两座“圣城”，都在主城区禁止携带武器。他不记得舒锡城是否有类似的规章，他只是小心用外衣挡住了匕首的位置。
麦克斯看起来倒是对这种失忆不太觉得很奇异，想来是见过、听过更奇异的事情，只觉得这件事很新奇。他嗤笑一声：“这点倒是符合你的一贯个人形象，我看只要你还记得怎么走路，你就不会忘掉怎么数钱……但是你要是忘掉斯塔森了，那我还是会觉得有点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