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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鱼记》第6章 怪物

鲜鱼背着怪物,鲜于诗背着竹筐,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天色将晚。

怪物虽然不太重,可是一直背着,也是负重前行。鲜于诗想背一会儿怪物,他担心妹妹太累,可是,怪物说什么都不让鲜于诗背,鲜于诗甚至都在讨好她,可是只要他一打算背她,怪物就唧唧呱呱大喊大叫,还张牙舞爪的,没办法,只能是鲜鱼一路背着怪物。

山林里一到了夜晚,各种奇怪的声音就出来了。每每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他们都要驻足侧耳听,仔细辨别,神经变得非常紧张。怪物却不紧张,鲜鱼背着她,她心情好像还挺好,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还有点调子,天呢,怪物好像在唱歌!鲜于诗把头凑过来听怪物哼唱,怪物突然张大嘴巴“啊呜”一声,吓得鲜于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脑瓜子吓得嗡嗡的。

“妹妹,咱俩把这个老怪物扔了吧!背着她多累啊!”鲜于诗假装生气的说。

“再说咱俩捡点什么不好啊,捡个老怪物回家,不得把全家人吓坏了呀!”鲜于诗看向怪物笑着说。

怪物依旧自我陶醉的哼哼着,像长在鲜鱼身上的八抓鱼一样。她并没有听懂什么,或者听懂了也装没听懂,鲜于诗逗了个无趣。正走着,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迎面射来,擦着鲜于诗的头发,直接射进了离他们最近的树干里。差那么一点点,就射中了他的脑袋。

“快趴下!”鲜于诗大叫一声。丢了竹筐慌忙趴在地上。鲜鱼背着怪物,没办法趴下,只能闪到一个粗一些的树桩后面。

山林里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哪里射来的箭根本看不清。射箭的人在哪里,有几个人,更是无从知晓。可是,都看不清,对方是怎么看到他们的?想到这里,鲜于诗和妹妹就不寒而栗,感觉到了危险扑面而来!每个方向都会有,随时随地都会射过来,随时随地都会毙命,可是又不知道危险到底在哪里,实在是太可怕啦!

来不及多想,鲜于诗匍匐着拿到竹筐,爬到鲜鱼身边,指了指竹筐,鲜鱼迅速把背上的怪物放进筐里,鲜于诗把竹筐举过头顶,鲜鱼刷刷两下子就爬上树,回过身双手拽住竹筐往上拉。鲜于诗看鲜鱼拉住竹筐,自己飞身爬上树,哥俩合力把装有怪物的竹筐搬上树。鲜于诗扯过旁边的藤条把竹筐结结实实得绑在树干上,才放心地坐在树杈上四下瞭望。

可是鲜鱼打了个冷颤,黑暗中不知几双眼睛在看着他们,耍猴一样看着他们忙完,然后射死他们,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如此的近。

黑暗像座无形的大山,山形越来越大,不断的吞噬着他们,他们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黑暗中有一张大嘴,张开了要随时吃掉他们,可是自己又无法知道这张嘴什么时候出现。等待让恐怖一发不可止,他们甚至惊恐到了不敢呼吸。

三个人坐在树杈上大气不敢出,耳朵使劲儿听,越听越听不到什么,都快听出幻觉啦!

“嗖…嗖…”两支利箭稳稳的射到他们所在的树干上。明显是故意没射中人。

“嗖…嗖…”又是两支利箭射过来,换个方向扎进他们所在的树干上。紧跟着又是两箭,又来两箭……不多时,树干已经变成刺猬一样。他们一动不敢动,老老实实的趴在树杈上,如案板上的肉一样。

“鬼!有——鬼!”怪物沙哑的声音打破死一样的寂静。

“啊!啊!啊!…”鲜鱼也尖叫起来。

“天呢!啊!啊!”鲜于诗也跟着喊起来。

一个巨大的影子在两棵树中间飘飘忽忽,虚无缥缈的漫天舞动,黑洞洞的大口飘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三个人像被窒息的感觉死死的缠住,身子僵硬着动不了,那张大嘴无声无息的贴近,嘴里还滴滴答答的淌着什么,鲜鱼闻到了血的味道。黑影在贴的很近的时候,又悄无声息的飘远了,一会儿飘近,一会儿飘远,这一次在黑影飘近的一刹那,鲜鱼看清黑影长着两个深不见底的白洞般的眼睛,没有眼珠儿,嘴里还伸出一条肉一样的东西滴答着什么,血腥的气味儿更浓烈了。

“怕怕怕…”怪物的含糊不清的呜呜着,在竹筐里挣扎着。

鲜鱼听到怪物的惊叫声,恐惧到了顶点。人到了彻底绝望的时候,反而平静了,反正是一死,怎么都要死,鲜鱼反倒横下一条心,拼了!不拼就是死!她在黑影越来越接近她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量,扑向黑影,致命一击。总归是同归于尽,力量出奇的大。随后,她和黑影同时落了下去。

黑影“啊!”了一声,“噗哧”,重重的摔在地上。

鲜鱼落下的时候在黑影之上,落下去刚好砸在黑影的身上,并没有受伤。

“妹妹!妹妹!”鲜于诗吓坏啦!

“哥,我没事!是人!不是鬼!可是他被我压死啦!”

说完,鲜鱼警觉的起身,四下环顾,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影。

“有本事就站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东西?”鲜鱼向着四周大喊着。

山林里一声都没有,只有远处响起鲜鱼自己的阵阵回音。

这时候鲜于诗也爬下树,踢了踢地上的死尸,对着地上狠狠的“呸”了一下。手里还拿着一支箭反复摸索。

“鱼儿,这箭是蒙古人的,不是我们汉人用的!”

“难道是不忽木的人追来了?”鲜鱼猜测着。

“蒙古人不直接打死我们,是要吓死我们吗?还能玩这样的手段啊?”鲜于诗怎么也想不明白。

“下来!下来!”怪物在树上发出呼喊,她大概是担心被忘记吧。

鲜于诗爬上树,把装着怪物的竹筐搬下来,强行背起竹筐就走,不给怪物反抗的机会,怪物坐在筐里,唧唧哇哇的嘟囔着,并没有过于强烈的动作。鲜鱼跟在哥哥后面。

“哥,等我一下!”鲜鱼转身又回去翻了一遍地上死尸的身上,什么线索都没有。

“好像应该是两个人,一个人在地上拉绳索,一个人飞在上面吓唬我们。下面的那个人肯定跑了。”鲜鱼越看越有些确定。

可此时的树林里,什么声音都有,就是没有人的声音。

的确是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看见同伴被打下来当场毙命,吓得直接就逃跑了。没见过这么狠的小丫头,明明快被吓死了,谁知道她还能来个同归于尽,把人给打死了。黑衣人也害怕,不敢在树林中跑,怕发出声音,直接在山坡上往下滑,屁股刚刚感觉火辣辣的就被两个土匪给抓住了。一高一矮两个土匪正在山坡下躺着看星星,天上就滑下来一个黑衣人。高个子土匪叫李大志,矮个子土匪叫田贵牛,他们俩跟随齐大胜很多年了。

“我说咱俩这运气,没谁能比吧?”李大志笑嘻嘻的说。

“胜大当家让咱们出来找孙子,孙子没找着,抓了刺客回去,是不是也有个交代啊!”田贵牛絮絮叨叨的说着。

“刚才你还非要往山里走,我说躺着看会儿星星吧,这么黑,上哪儿找孙子去啊?听我的没错吧!看星星的功夫,天上掉下来个黑衣人,哈哈…”李大志眉飞色舞的说着。

这俩土匪高高兴兴的抬着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回了青纱寨。

听说寨子里抓来了刺客,大当家齐大胜和二当家田二爷都来看刺客啦!寨子里灯火通明,黑衣人去掉蒙面后一看就是汉人,身上背着的却是蒙古箭和蒙古刀。齐大胜有的是办法让刺客开口,经过一番审讯后,齐大胜再也坐不住了,亲自带人出去寻找外孙和外孙女去了,领路的自然是李大志和田贵牛,这俩土匪刚刚被胜大当家一顿表扬和奖赏,心情好得很呢。

一行人来到抓到刺客的那一带,开始搜索。找到了刺客的死尸,却并没有找到鲜于诗和鲜鱼的任何踪迹。

“孩子们去了哪里了呢?”齐大胜真是有点着急了。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在这荒山野岭的,坏人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别说外孙女还是个十岁的女娃,就是成年人也受不了这一套啊。

“给老子传话,就是铲平老黑山也要找到老子的外孙子外孙女。谁先找到赏金一万大元。”

“抓到害老子的外孙们的贼人乱棍当场打死,有一个算一个,绝不手软!”齐大胜急了,这回是真的急了,他当土匪这么多年都没用过这样的阴招儿。而他的外孙们,让人给下这等损招儿了,他气坏了!满口大白牙夜色中冒着青光,看着阴森森地。

牛家镇不忽木家,毕格力匆匆的赶回来,来到莫日根的蒙古包里。

“二弟,派出去的三伙人进山,还没有信儿呢?这个野丫头这么难抓吗?”毕格力有些按捺不住了。

“是啊,大哥,我这边从草原调来的两大高手,应该这时候把野丫头和他哥都吓死了啊!他们俩可从来没失手过啊!不应该啊,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信儿呢?”莫日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再派几个人去接应一下!”毕格力忧心忡忡的。

“老三怎么样了?”毕格力想起吉雅赛音。

“老三吉雅本来心眼儿就小,心又软,看到呼啦受伤,他就跟着上火了,这两天都没去学堂上学。”莫日根说起自己的弟弟还是有些无奈。

“他本来也不是读书的料,不去就不去吧,在家和呼啦玩几天也挺好的。”毕格力倒是非常宠爱小弟弟吉雅赛音,当年两个妹妹被卖掉的情景,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吉雅赛音的眼神和两个妹妹非常像,他只要一看到他那双眼睛,心就会暗暗做痛。

离开草原以后,毕格力到处派人找妹妹们,都杳无音信,可是他从未放弃过。所以,毕格力把对妹妹们的歉意变成对两个弟弟的溺爱,只要弟弟们想要的,他无所不从的。

毕格力查到了鲜鱼家,对鲜鱼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是,他不知道鲜鱼还有个土匪姥爷,那天突然冒出来个带着二百只猪的姥姥咬了父亲的耳朵,毕格力也蒙了,哪里来的姥姥呢?

齐星楚嫁给鲜胜前,并不住在山寨里,因为楚青纱在女儿十岁以后,就安排她住在牛家镇的一处小别院里,请了先生教她读书写字,女儿喜欢画画,楚青纱就把父亲留给他的一些名家珍藏拿出来给她临摹,让女儿过正常人家的日子,还叮嘱女儿对自己的家世保守秘密。所以,没有人知道齐星楚还有个土匪父亲,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小家碧玉。但是,齐星楚和鲜胜结婚的时候,她说了这个秘密。其实,齐星楚不说,鲜能才也知道,他虽然官至二品,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些懦弱,官场上就这样了,没什么发展,而且朝廷也岌岌可危的,发不发展也没什么意思,找个土匪丈人,说不定以后能有什么奇迹发生呢。

人必须要有远见卓识,鲜能才就是这样的,早早的预见了这一步。到了关键时刻,土匪姥爷发飙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孩子们,齐大胜暴躁了,二当家田二爷却十分清醒。

“胜大当家,我们不能这样默默地找,被动就是坐以待毙,我们出其不意的搞出点动静来,让镇长一家也别老呆着!”田二爷的小眼珠儿转来转去的,一看就是有办法了。

齐大胜迫不及待的看着田二爷。

“我们也以牙还牙的去镇长府上闹鬼去,吓唬吓唬镇长多有意思,哈哈哈…”齐大胜听了以后会心的大笑起来。

……

镇长不忽木这两天因为呼啦被咬的事搞得有些闹心,昨天晚上,老婆阿意思特意做了他最爱吃的手把羊肉,不忽木一边吃肉一边喝着酒,和阿意思抱怨着野丫头到现在还没抓住,野丫头的姥姥又来闹事,儿子吉雅赛音还是不开心。他正说着,阿意思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孩子他爸啊!那丫头咬了呼啦一口,也没咋地,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你太溺爱三个儿子啦!”

“虽然那丫头是贱民,可是以前我们在大草原上穷的快饿死的时候,不也是贱民嘛!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穷人家里的孩子,听说那丫头的爸爸被你抓了,人家来赔罪的,我们这样做不大好吧?”

“什么?你还帮着贱民说话?”不忽木听了显然有些生气,“那丫头的姥姥还咬我的耳朵了!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忽木气的把手里的肉摔在盘子里,把酒杯推到,走出蒙古包。他从来没有这样对阿意思发过脾气,在院子里吹了吹凉风,冷静了有些懊悔,又去小儿子吉雅赛音的蒙古包里看看小儿子和小儿子的猪羊们,不忽木就回到了自己的蒙古包,和阿意思没话找话,阿意思并没有计较不忽木发脾气,给他倒了杯酥油茶,两个人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第二天,不忽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习惯的身手拿袍子,没有摸到,他坐起身看,袍子和靴子都不见了,抬头看见一支箭插在门框上,上面带着一张纸,他拔出箭,打开纸一看,上面画着一个猪头,还少了两只耳朵,他勃然大怒。

“父亲!父亲!”毕格力拿着一支箭,箭上插着他的帽子。

“父亲!父亲!”莫尔根也跟着进来,手里拎着靴子,一只靴子插了一支箭,另一只靴子里面装的居然是粑粑,特别的臭。

“你们弟弟吉雅呢?”不忽木紧张的问。

三个人急急的跑到吉雅赛音的蒙古包,就听见里面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三个人的心“咯噔”一下子,推开门,看见吉雅赛音躺在床上,整个人被被子包住,只露个脑袋瓜,被子的四个角被四支箭扎在床上,三个人赶紧拔出箭掀开被子,吉雅赛音并没有受伤。

“这是先给我们点颜色看看呢!”不忽木阴阴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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