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那个杀死我的知己》第一卷第七章
自打那一日不欢而散后连盛这几日再也没有见过聂影,聂影托重明说了几次,连盛也权当做没听见。
约莫三四日后,正在会见西山将领的连盛忽觉不适。
是生死咒。
来不及多想,连盛匆忙扔下一句来日再谈便到了朝露殿,看见了已被生死咒和结界反噬不断却还是想要闯出结界的聂影。
“你想死吗?”连盛气极,将聂影拖到一旁,“你要是想死大可告诉我,你要死也该死在我手上。”
“不这样,你又怎么会见我?”聂影吐出一口血,笑道:“连盛,你一点都没变。”
“闭嘴!”连盛手搭上聂影的手腕,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你的灵脉为什么这么乱?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聂影费力抽出手,看向一旁,状若无事道:“没什么,急于求成,修行出了岔子。”
“你放屁!”
聂影有些惊讶的看着连盛,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异常,连盛站起身来,淡然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但是聂影,你如今的命是我的,在弄清楚当年的事情之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召来重明,说道:“你在这看好他,只要不死,只要不逃,其他的都由着他。”
聂影撑着身子站起来,步履蹒跚走到连盛身前,“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本尊说了,在事情弄清楚前,你哪都不许去。”连盛上前一步,笑道:“或许你现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也可以考虑考虑给你个自由身。”
“连盛,你又何必逼我,我已经把能告诉你的都说了,你又在执着什么?”
“聂影,你竟然在问我执着什么?怎么?我是魔便该不明不白的被你们这些仙门诛杀么?便该被挚友拿剑指着么?”连盛有给聂影一拳的冲动,但看着他风吹便倒的虚弱模样,还是忍住了。“你既然想同我耗着便耗着,本尊等得起。”
看着连盛离开,聂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又在倔强什么?现在还有什么比出去拿到天灵木更重要的?
可是一见到连盛,什么理智都不在了。他恨,恨两人因为旁人离心,恨无法说得清楚明白,恨自己做不到万全。
但是他又明白,如今的场面唯有他的做出那一个选择才能有算得上众人皆好的结局。
“仙尊,你有什么需要,尽可告诉重明。”
“重明,你信我?”聂影自然明白重明对连盛是如何衷心,他如今对自己态度转变,是不是也说明连盛对自己也有着往日情谊?
“重明相信主上。”重明道:“当年之事你伤了主上,不是在身,而是在心。我虽不清楚主上到底如何作想,也不知你究竟有什么事,但我知道之前主上是真心待你,如果你真的知道些什么,又或者有什么苦衷,重明希望你能告诉主上,让他宽慰。”
聂影又何尝不是想要与连盛重归旧好,可是……
“重明,我只能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连盛,我也可以保证仙门不再无故伤害魔族,当年之事绝不会再发生,连盛十年前的死确实是仙门有愧于他,我不奢求连盛的原谅,但是重明,我现在有要事需要出去。”
重明不语,也不再看向聂影,转身要离开。
“重明!”聂影咬了咬牙道:“好,你将连盛叫来,我告诉你们为什么仙门要杀他。”
连盛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听完聂影的话,磨了几人这么长时间的事,如今听完竟然让人发笑。
“你是说当年仙门杀我,只是因为我与你交好,怕误了你的修行?这才在你闭关修行时背着你出手杀我?”
“是,”聂影道:“仅此而已。”
连盛忽然笑起来,问道:“聂影,你不觉得荒唐么?”
聂影藏着袖中的拳紧了紧,心中难受又如何说出口。
荒唐,当然是荒唐的。
当年他得知事情真相,又怎一个荒唐可以说清。
可是他当年如何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今,是眼前。
是眼前人。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可以放我走了么?”
“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组织的这场祸事。”
“是灵苍派的一名掌事弟子,他偷了师兄的印章,给各派修书导致了这次祸乱。”
“你们灵苍派真是人才辈出,一个小小的掌事弟子都有这样的本事。”
“我已经将他处罚,废了他的修为,将他流放无垠荒漠。”
“你这样说,是替我报仇了的意思么?”
“他违反本派规矩,何况他恶意挑事铸成大错,哪怕不是我灵苍派门徒我也不会放过他。”
“还真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青元仙尊。那么照你所说,我现在也无法报仇,当年之事只是仙门与我的一场误会,我该放下,安心做我的魔尊,是么?”
“你若肯放过仙门,自然是你的大度。”聂影低眉颔首道:“若是你心中愤恨难平,我愿替仙门向你赔罪。”
“聂影。”连盛走下台,问道:“你倒是肯为他们付出一切啊,可是我又为什么要宽恕他们,白白受了这罪,还差点搭上了我的性命?”他靠近聂影,继续问道:“若我要你拿你的命来偿还,你愿吗?”
“不愿。如何都好,只希望你留我一条性命。”
聂影这话说的可谓卑微至极,谁会信这是仙门高高在上、清冷无暇、战无不胜的战神青元仙尊?
“你这样的人,本尊当年是如何瞎了眼与你交好的?”连盛似是被狠狠恶心了一番,对重明道:“把他扔到山下,别脏了这里。”
连盛似乎真的被恶心极了,转身走的很快,聂影见他走了,这才松下一口气。
“重明,我自己走。”
重明既然知道当年连盛之死与青元无关,连盛又肯放他离开,便也不再为难他,任由他一人离开。
只是他看着眼前这个单薄脆弱的仙人,还是心生了怜悯。
从前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聂影刚出了魔宫便召唤了青鸟,他如今的状况,是不能被山下的人看见的。
“仙尊。”青青喜出望外,“你出来了!”
聂影点了点头,道:“带我去日月界。”
青青答应,化身出原形,一直硕大的青鸟便出现在明熙山的一处隐蔽地。
聂影落到青鸟背上,捏了隐身的咒诀,便由青鸟带他离开。
约摸一日后,青鸟终于落地,小心翼翼的叫醒聂影。
“仙尊,已经到了碑界处,只能你自己进去了。”
聂影休养了一日,身体也恢复了一二,他道:“你不必在这等我。明熙山下有许多灵苍派弟子,你回去告诉师兄,就说青元已至日月界内修行,不必担心,请他将明熙山的仙门弟子召回。”
“仙尊,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将会在日月界内炼化天灵木。”聂影淡然道:“如今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么?”
青青心中有愧,也知聂影所说非虚,喃喃道:“仙尊。”
“青青,看好九云之巅,不要让任何人上去。”
“掌门也不许么?”青青顿了顿,“连盛也不许么?”
聂影正要进入日月界,听闻脚下一顿,“师兄若是去,你说了他不会擅闯。”他转过身来,道:“至于连盛,他怕是再也不会相见我。”
聂影悲情与薄凉无处掩藏,生生的落入了青青的眼中。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有了反思和后悔。
灵苍派李渡息正在房内推演着什么。
看着命格盘的显化,他无奈叹息一声。
“掌门,青青回来了,说是有事要见你。”
“好,我知道了。”
李渡息收起桌上的东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掌门。”青青在殿内等候,看见李渡息上前作拜,“青元仙尊有要事要告知掌门。”
李渡息面色凝重的听完青青所说,叹道:“他总是这样,一人承担。”
“仙尊他如今在日月界中生死未卜,我们无力相助,也只好做好仙尊所托之事。”
“魔宫那边……”
青青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知道仙尊是如何出来的,但魔宫那边没有追寻,许是魔尊知道,近日应该也不会再与仙门为难。”
李渡息默了默,许久,他说道:“我们都对不起青元啊。”
日月界内,聂影四处寻找天灵木所在。天灵木是山生水养的断根之木,不腐不烂,火烧不尽,外物不能毁,有着再生修补之能。
这样的神物,自然可遇不可求,单单只生长在日月界内这一点便断了世人找寻它的路。
聂影虽入的了日月界,却也不知如何找寻天灵木,几百年前他初入日月界之时曾在一处悬崖瀑布处看见过天灵木,只是当年如何得知如今事,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如今再想找到便是难了。
日月界内神兽珍宝奇花异草无数,就连景象也会变化,毫无规律可言。
聂影在日月界内寻了三日,终于在一处巨型洼地内看见了天灵木 。
身上的听月衣已近黯淡,聂影借助听月衣的力量撑不了太久,可是已经找到天灵木,便是找到了希望。
天灵木之能可助他重塑身躯,足以承受他的无限灵力。
这样,他边又可以修行,飞升,一切进入正常。
聂影飞身上前,准备拿取天灵木,只是一瞬,洼地中便充满了水流,这原是一个清池。
聂影急忙飞身上岸,不再贸然出手。
不多久,池水涌动,里面飞出一条黑色巨龙。
“何处小儿,竟敢偷盗灵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