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几人翘首以盼。
“爷爷,你每次回来的都太急了,要不是四叔出门顺手打了只野鸡回来,真不知该怎么招待了。”
朱寿将最后的菜端上桌,几人便被这浓郁的香味儿所吸引。
“不用特地麻烦,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朱元璋早已按耐不住,撕下一只鸡腿,离京几天,他也有些怀念烤鸭的味道了。
刚一入口,滚烫的鸡肉所携带的香味让朱元璋瞬间沉迷。
“先生,四叔,尝尝我做的鸡。”
朱寿笑道。
“侄儿啊,你手艺不错啊。”朱棣倒是稳妥了多,还夸赞了朱寿一番。
“四叔谬赞,香料只要多,烧鞋底都好吃。”
朱寿谦虚地回答。
“你谦虚了,燕王府的厨子都不如你。”
朱棣下意识地夸赞道。
“四叔,你去过燕王府啊!那你一开始为啥否认呢?你见过燕王朱棣吗?听说他长的头角峥嵘,英气逼人……”
“朱寿!”朱元璋打断了朱寿的连番询问。
“四叔,抱歉,是我失态了。”
朱寿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致歉。
“无妨,燕王体恤下属,勤政爱民,礼贤下士,故我才有机会去燕王府。”
朱棣夸耀自己,脸都不带一点红的。
“咳咳~”朱元璋故意清了清嗓子。
差不多就得了,还真就自卖自夸起来了。
“朱寿,我见你用泥巴裹住鸡,这又是何做法?应天府的烤鸭可是在炉子里烤的。”
朱元璋问道。
“嗯,这种做法名为叫花鸡,是常州那边的做法。据传是叫花子用偷来的鸡,腌制后裹上荷叶和泥巴,烧制成熟后得名。”
“据说这种做法还和当今天子有关。”
“哦?说说看。”老朱笑呵呵地问道。
就连李善长也不禁提起了精神,正主就在这儿,看这小子能编出怎样的故事。
朱寿喝了一口水,这才慢慢讲道:
“相传,洪武皇帝当年起兵之后,战事并非一帆风顺,有一次遇到危险,军队被打散,洪武皇帝被人追杀了三天三夜。
就在饥渴难耐,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在路边看到一个老叫花在烤一坨泥巴。
老叫花似乎早就知道陛下会来,他敲开泥壳,掏出一只香喷喷的鸡递给朱元璋,说这是献给大王的。
后来朱元璋当了皇帝,就将这道美食,赐名为富贵鸡。”
“……”
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朱棣歪着头偷偷看自己老爹,眼神中的疑惑似乎在询问是否真有此事。
李善长就已经捂住了额头,这个故事真的又烂又没有创意。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老朱早期起兵的经历,但也在其他淮西将领的吹牛中略有耳闻。
老朱何时被追杀了七天七夜,最艰难的时候是老朱率领二十四骑攻略定远的时候。
再往后老朱都是一方统帅,根本不可能被冲散队伍,更别提饿上个三天三夜。
还有都叫花子了,还能悠闲地烤鸡吃,那至少说明不是真的叫花子。
“真是一派胡言。”朱元璋不满地喝了一声。
“传言而已,爷爷不用生气。”
朱寿也乐呵呵地笑着。
自从知道家里能跟皇帝攀上亲戚,朱寿就已经不再那么明显地反对大明朝了。
说不定咱家这个朱姓还是朱元璋赐下来的姓,那至少也算是国姓爷。
至于历史上为啥没爷爷的名字,毕竟朱元璋义子的名字也并没有全部流传下来。
“我跟这小小的菜生什么气。”
虽是这么说,朱元璋明显不高兴,他所希望的皇帝是永远高高在上的,这种有失水准的传言非但不会增加皇威,反而多了一层笑料。
“爷爷,要不咱把叫花鸡献给皇上?”
朱寿突然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想法,连忙说道。
“怎么?你想进宫当御厨?”
朱元璋上下看了下朱寿,撇了撇嘴。
“不去不去,现在进宫不是找死嘛。我的意思是连同传说和这道菜一起献给皇上。”
朱寿连忙摇头,虽然他暂时心中还是不需要女人,但是总有那么一天,一旦进宫那可就没有退路了。
“你想做啥?”
朱元璋眯起眼睛,他已经能看出来,这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这里先卖个关子,爷爷你也是朝廷老人,你说当今皇帝陛下最缺什么?”
朱寿故作神秘地问道。
朱元璋笑意渐渐凝固,一时间竟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他可是一国之君,开国之主,富有四海,囊括八荒,他已经拥有了这世上的一切。
可是马皇后过世,让他感觉整个世界仿佛空了一大片,他有时候待在宫里,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他最缺什么。
“老四,以你对陛下的认知,他最缺什么?”朱元璋将问题抛给朱棣。
朱棣满脸不情愿,这个问题堪比送命题。
“依我看,应该是时间,倘若皇上还有足够的时间,那一定能灭北元,通西域平安南,将大明推向超越汉唐的盛世。”
朱棣义正言辞地说完,偷偷看了老爹的脸色,见还正常,便松了口气。
“时间,陛下又不是英年早逝,缺什么时间。相反,陛下若是前两年就过世,那定能在后世留下一个好名声。”
朱寿反驳了句。
朱棣见朱元璋就要生气,连忙给朱寿使眼色。
“依你之见,陛下缺什么?”李善长这时候问道。
“缺名声,缺能被天下人记住的声望。”
“陛下自布衣起,驱逐鞑虏,再造河山,此等名声还不够响亮?”
朱元璋也开始自吹自擂起来。
“够是够了,但我举个例子你就知道了,此处是寿州八公山,这里有一吃食很有名,为八公山豆腐,所以你在寿州随便找个地方吃豆腐,不管读书人还是普通百姓,总能给你扯两嘴淮南王刘安的故事,这便是影响。”
朱寿此话一出,三人几乎都明白了。
“对,其实这流传万世的名声才是我们送予洪武大帝的礼物。一个皇帝若想留名青史,不仅需要自身实力过硬,而且要在民间有一定的流传度。”
“譬如评书中的三国,若论皇帝才能,他们加起来都比不上陛下,可百姓对他们的了解却远胜于陛下,这便是营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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