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劝吃饱饭真为你好的该听得听》第3章 仁慈被企图仁慈的人扼杀
君卿很宝贝小家伙,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有人想要占尽天下之宝,又将它们弃之高阁。他巴不得随身携带,只是揣兜里怕压着,捧手里怕挤着。
日月轮转。这日入夜,风不定,重门静来人未静。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君卿希望小家伙能喜欢这个世界。君卿抖了抖小家伙的眉眼,又戳了戳小家伙埋着的小脸蛋,毛茸茸,软软的。小家伙睡着了还把君卿戳它的手指圈了起来,指上传来暖乎乎的温度,君卿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轻叹道:“寻瑰啊,这都三天了,你怎么这么能睡?”
故事的开始,大都起源于记住一个名姓。君卿还怕吵醒它,结果连名字都起好了,小家伙还在睡。只有打呼声在提醒着君卿,它还活着。
云霓兽目光炯炯,扬起一张笑脸,招摇的尾巴示意着它的兴奋,又来了个雪白的小伙伴,它认为雪白是最美的颜色,它爱雪白的颜色。它“嗷呜嗷呜”地长啸起来,后退几步,前身下压,低着头,两只雪白的爪子在地上刨了刨,嗅了嗅,又跑上前伸出爪子扒了扒寻瑰,君卿知道云霓兽想和寻瑰玩,却没想到一个转身没留神,“嗷呜”一声,寻瑰的头已经在云霓兽嘴里了。脏兮兮的全是口水,君卿一时语塞,在原地愣了下神,忽而气笑了,斥道:“香香,你再咬它,今晚就别吃饭了。你想和寻瑰玩也不能这样玩啊。”
云霓兽轻啃着,越啃越欢,死不撒口,但实际上云霓兽下嘴很轻,除了这晶莹剔透的口水邋遢了点,半点伤害没有。寻瑰依旧睡得死死的,许是口水滴落让寻瑰有些痒痒,寻瑰扒拉了几下想要挣开,挣了几下,挣不开,又继续睡。君卿挠了几下云霓兽的脖子,云霓兽以为君卿在跟它玩,得意地摇头晃脑。君卿作势撸起袖子,抄起扇子就往云霓兽脑袋上敲。
奈何云霓兽皮糙肉厚,挨了几下,跑出几米开外,一个急刹,回旋过来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咬君卿的衣摆,这回扇子打也不松口了。君卿扯了几回扯不出来,只好绕着寻瑰走来走去,看能不能把云霓兽绕晕,不大可能。无聊呢,君卿看着云霓兽亮晶晶的眼睛,好吧,香香也不大可能觉得无聊。旁边的小兽们懵在当场,圆溜溜的眼睛写满了好奇,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但是也想凑个热闹。于是君卿被一群小兽们追的上蹿下跳。
又过了几日,风将衣摆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是淡淡的桂花香。绿叶金光,鸟鸣啾啾。一只竖着两只尖耳,耳尖两撮黑毛,摇着高高竖起的尾巴的棕黄色的小土狗在咬骨头,一只彩色的小麒麟抢不过骨头,夹着尾巴,呜呜咽咽在一旁“嘎嘎”地咬着石头。
玩够了,小麒麟就找地方睡觉,睡哪里好呢,它扬着脖子,东张西望,仿佛帝王在巡视它的领土,没一会儿,小麒麟舒舒服服睡在了君卿鞋上,小土狗的头枕在小麒麟的脖子上,许是觉得不够软,立马又枕小麒麟肚子上了。
君卿抱着寻瑰,吃着梅子,看着书,些许疲倦之际,忽觉脚上一沉,低头一看,默不作声挪了挪,小麒麟也跟着挪了挪,挪到了边边上,小土狗忽觉脖子一凉,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噗嗤一下瘫倒在小麒麟肚皮上了,君卿轻笑道:“找相似的来代替,真是永不可能。”随即传音五岳,“五岳,天香近来可好?自丛花死后,天香看着没心没肺的,成天快快乐乐不知所云,你真要再给香香找一只小葱花吗?”
咬寻瑰的云霓兽唤作天香,天香还有一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唤作丛花。五岳开始养它们就满心欢喜给他们吃吃喝喝,做窝打扫,可谓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爱心泛泛,没多久,就跑来说小葱花被撑死了。
五岳没回音,估计是他的术法又出了问题,让他好好修习他又偏爱玩,说了不知多少次,万一紧急情况联系不上人呢?君卿扶额,叹了一声,太阳穴突突的。
这日,白云皑皑,君卿携着寻瑰去往南楚境内,大江以西的南巫山上。山间一户人家,屋前桂花树下,两只大黄蜂在分食着一只绿色的螳螂。君卿就蹲在地上,看它们怎么吃怎么拆。五岳就在前方,君卿瞅了一眼,安全就好,便不再管他。同来上茅房的宿寐打了声招呼,继续看黄蜂吃螳螂。
五岳落子有悔道:“稍等稍等,我想悔个棋。”伸手作势要拿回黑子。宿寐眼疾手快将五岳手一拍,笑道:“五岳,你大意了啊。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啊,哈哈。落子无悔,喏,这碗水,我特意装的满满的,一口喝下去,别怂。”五岳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欲哭无泪道:“老君,你让一让我啊。我都连喝五碗了啊,我喝……呃……喝到……嗝儿……想吐啊!”
宿寐在山中闭关修习,偶尔觉得自己像个孤寡老人,正觉无聊,难免有些孤寂时,打了个喷嚏,君卿想着,“谁在想我?”只见五岳大大咧咧跑来要下棋。宿寐笑了,那不得好好杀他几百回合。咳,实际上是五岳赢的多,这老虎棋,他玩不惯啊,玩不惯。好在宿寐能喝。
宿寐一听,笑得胡须都抖了抖,捋着胡须,眯着笑眼道:“喏,你看看我的肚子,你小子,我喝了八大碗凉白开了,你不行啊。”五岳好似缺了根筋,这一提醒一看,老君的肚子确实更圆了些,他还以为是老家最近吃得太好,又成天打坐不爱运动,长了些许肥肉。
刚吐完,正在等去茅房的老君下老虎棋的五岳就接到了君卿的传音。五岳向远处草丛林木中看了看咬着球四处跑,遇到土鸡又去追着土鸡玩的云霓兽,回复道:“看情况吧,遇到称心合意的可能就带回来了。不过不是替花花啊,花花虽然不知饱,毕竟是花花,谁都不能代替。以物代物已是退而求其次,将情代情更是愚蠢至极。”五岳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正义凛然,“君卿,我蠢不至此吧。”就问这回答漂不漂亮。
漂亮是漂亮,就是稍稍,有那么一点,延迟。
五岳不知君卿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唯一能想到的变化就是寻瑰,于是宽慰道:“你不用太担心,你道为什么寻瑰成天风吹日晒,雷劈电打的还有心思睡大觉么?它可比香香心宽多了。你就让它睡,也许睡个一年半载,十年八载的,它就醒过来了。”
香香听到有人叫它,鸡也不追了,从山间沾花惹草跑了回来。
土鸡们站在枝头一看,咦?怎么不追了?眨了眨眼,脖子左一歪右一歪地,忽然张开翅膀飞下了枝头,去追云霓兽。最后都被五岳扛回去了。
山河无限,年光悄度。金风至,梧桐坠。这日,君卿推着摇篮车与众人共赏花间,斜阳下飞红乱旋,秋千上小兽乱扑。不知人群中谁打了个哈欠,顿时众人哈欠连天。宿寐伸了个懒腰,张嘴打着哈欠笑道:“哈!当真是,春困秋乏,夏厌冬倦。你的寻瑰也不知是什么变的,这般能睡。每每走在一处,看了就让人心生困意。是个治疗失眠的必备良药啊。”
君卿点头称是:“你还别说,我确实很久没失眠了,夜夜睡得香甜,十分好眠。”继而又叹了口气,“唉,我也不知它是什么变的,探不出它的本源,只能探到一团白色的灵力。”君卿见寻瑰睡不醒,忽然想逗一逗宿寐,于是一本正经道,“其实有一个法子没准能让它醒,听说吓一吓也许就能吓醒它。”君卿又瞥了一眼老君,笑道,“可我实在狠不下心,老君,不如你来罢。”
宿寐闻言,站住,后退一步,瞳孔震了一震,颇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君卿,你确定?你舍得?让我来当坏人吗?又没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当?”
君卿配合老君演戏,站住,上前一步,笑道:“怎么舍不得,老君你有所不知,先贤教书都不教自己家孩子,怕自己狠不下心,管教不严,都是另则贤才来换着教的。大贤当前,您不教,谁”
试问,还有谁能教?您不当坏人,试问还有谁能当坏人?”
为欢姗姗来迟,与众人寒暄过后,从看戏的人群中挤了进来,端详着摇篮里翻个身换边睡的寻瑰,道:“你们舍得,我舍不得,君卿,我能抱抱它吗?”为欢不懂,这小家伙怎么可能祸国殃民?为欢得了许可,摘了朵花插在寻瑰头上。
最近一年,君卿带着寻瑰领略四季风光,人文花鸟,人间富贵花,人间疾苦地。为欢让君卿带几株霜天夜月回去,送给寻瑰。于是,在这红杏开遍,游丝落絮的青春时节,君卿坐着一片孤云,过重重山,到了东城。此时东城雨横风狂,游人散去,君卿踏上一座野外的小桥,颇有闲情逸致看着林中的百草千花。
君卿看见一人趁着纸伞,提着花篮,笑道:“为欢,近来可好?消瘦了些,听闻你去任华那里求了续命仙丹,拼死拼活的奔走,不吃不喝也不睡,佩服佩服。”君卿没在打趣,深知为欢是个一本正经的人。
为欢道:“我必须让自己担得起那个责任,享得了那个福,才能去那个位置。不然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甚至会害人害己。”
之前为欢不懂,自己为何常常惹人生气,让人伤心,东问西问,没人能指点名扼要的告诉他为什么。问到君卿时,君卿正啃着一盘辣椒猪腿,听后擦了擦嘴,道:“你在过着你的生活的时候,他们也在生活呀,不是只有和你接触的时候,他们才活着。”之后为欢便试着去了解,去感受,为欢现在有了几分不太好的,心酸的体会了——
仁慈被企图仁慈的人扼杀。
话语间,几何不知何时站在了桥头,给君卿撑着伞。
君卿笑道:“多谢多谢,好意我心领了。”手向上一指,“我头上有片云遮着呢。”
几何道:“不用跟咱客气,你在这如画的景色里,不撑把伞画面就失调了,有些破坏美感。”几何让君卿撑着伞,自己走到地方一望,瞬间胸有成竹了一副画作。写两句清淡的小诗,绘几幅别具的山水,和为欢如此契合。
君卿吃了一只几何煮的藕节般的大猪腿,带着寻瑰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今夜好眠,明天又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蓝色的霜天夜月开得正盛,寻瑰何时才能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