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看古代言情小说,一定不要错过袅逾白的一本书《姻缘劫:小妖躲爱不开》,这本书的主人公是常羲重明 白遥。简介:自那次重明出现以后,常羲一直坐在小屋子里,直到有一天,再次有人轻轻地掀起了珠帘。帘子放下,那个人却没有再往前走。手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常羲缓缓站起来摸索着走到珠帘前面一点。来虞渊的第一天,黎辛就帮着她…
《姻缘劫:小妖躲爱不开》第5章 重回天庭
自那次重明出现以后,常羲一直坐在小屋子里,直到有一天,再次有人轻轻地掀起了珠帘。
帘子放下,那个人却没有再往前走。
手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常羲缓缓站起来摸索着走到珠帘前面一点。
来虞渊的第一天,黎辛就帮着她丈量了房间里每一寸地方的步子,将她屋里能磕着碰着的东西全都顺走了,说是怕她不小心跌着了,那时常羲还嫌多余,此刻看来,还是有些用的。
那人的呼吸浅浅的,闻不出是仙是妖,不像是虞渊周围的小妖,她同那些上万年的妖精也没什么交情,只是空气中有股清新脱俗的味道,来人,只怕是九重天上的,而且还是个上神。
莫非是婵英?
常羲定了定神,心中升起丝丝自嘲之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差呢,她想着想着,心里的忐忑少了一些,微微低身行了个礼,方才动手写道:“不知哪位上仙驾临?”
敖胥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身的绿色素衣裙,头发用一根梧桐木簪盘起,苍白的脸颊上轻微凹陷下去,不复往日的莹白玉润,原先总是闪着明亮光芒的眼睛现在却是空荡荡的一个窟窿,里面一片虚无,毫无焦距。
他的眼眶微微地红了,沙哑地开口:“羲儿,我是来接你回天上的。”
看来,重明终究还是没有隐瞒她的去处。
常羲一个脚步虚软就要往下倒,有人接住了她,打趣道:“羲儿,千年不见,你倒是热情了许多。”
只见来人身着玄衣白发,外罩云纱,暗银锦绣隐隐透出几分奢华,乌黑的发丝以玄金嵌玉冠整齐收束,一颗龙眼大的海龙珠坠在金冠上,随他行动轻轻漾出一圈圈波纹样珠光。他的五官端方秀气,眉目清浅,映着清冽纯良的眸色,虽不至于让人一眼惊艳,看着却有一种山涧流水的舒适。
她轻轻挣脱了敖胥的束缚,将自己从他的怀里带出来,躬身道谢,摸到桌上倒了茶递过去,敖胥接了过去,没有再说话。
常羲沾了点水渍伸手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道:“原来是东海七太子,失迎了,劳烦殿下来接,常羲这便随太子殿下离开。”
敖胥却一下子拦住了路,语气认真地问:“羲儿,方才还热情如火,怎地一转眼就如此冷漠?莫非,是怪本上神这千年都没来探你?”
一双温润的清眸仿佛含着千言万语的伤痛,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
常羲微微扯了扯嘴角,笑容冷淡:“人情冷暖,世情凉薄,我看惯了也习惯了,怎敢对上神有怨怼?”
敖胥听闻,却在下一刻一把抱住了她,用力得常羲都要不能呼吸了,他紧紧拥着她道:“羲儿,那年蟠桃宴会前我就被父王支去南海观音那里潜心修行,并不知晓你的事情,有时偷着上九重天想看你,却又总是见不到,重明帝君只说你是历劫去了,父王又说不能干扰你的劫数,否则影响你的飞升。昨日我再去探,方知你被放逐到虞渊来了。”
常羲静静地听他讲完,再次试着挣开他的禁锢,却还是被敖胥死死抱着,耳边传来他怒气翻涌的声音:“羲儿,不过是犯了天条而已,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虽然近来伤口好得快些,但比较深的伤口还是疼着的,他这力气一大,常羲的背又开始火烧火燎了。
“嗯……”
敖胥改成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捧着常羲的脸,语气激烈地问:“背上,背上的伤还没好?”
常羲低着头,两只手绞着衣摆,不说话。
敖胥闭起眼睛想了想,进来的时候她摸索着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总是伸出手在空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现在,身上的伤过了几百年却还是没好。他眼睛有点酸涩,心头一阵一阵地疼着,放缓了速度跟语气,生怕吓着眼前的人:“羲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或许,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果然,敖胥的语气又激动起来,“凭什么!就以为一句话,你已经喝了鸠血,剜掉了眼睛,为什么还要你进万蛇窟!难怪,难怪这些伤过了这么些年还在,难怪你不能视物,难怪你不能说话!”
他把头埋在常羲肩上,整个人不住的颤抖,看起来比常羲这个受过了刑的人还要难过,一阵呜咽声闷闷地传出,肩上仿佛传来一阵湿意。
常羲有些纳闷,想要退出他的怀抱看看到底怎么了,敖胥察觉到她的意图,双臂再度将常羲环在怀中,这次倒是注意了力道,没再勒得常羲伤口发疼了。
她安安静静地被敖胥抱着,不知为何四周的小妖怪在敖胥出现以后就跑来了,暗搓搓地在窗户露出的小缝隙里瞄着两人。
显然在敖胥情绪稳定之前,常羲还得在屋里待上一段时间。
许久,常羲被敖胥握着手,随他走了一路,路上的魑魅魍魉皆退避三舍,常羲就算再迟钝,也知道问题就出在敖胥身上。
但是她还没问出口,自己就已经先出问题了。
她废了的眼已经千年不能视物,即使招来了祥云也不能踏云飞行。
因为常羲看不见,只好抱着敖胥的腰站在云上,随着他往九重天上飞去。
虽说被放逐了,仙籍却还是保留着的。只不过现在的她,对这样的仙籍了,已经不会再放心思下去了。
遥遥便看见立在无数祥云上的宫阙楼宇,中央的百节梯上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高台,四方都有白色巨柱耸立,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华丽的楼阁被瑶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只见一人站在那浮屠台上,隐约看不真切面容,倒是紫衣锦袍绣着雅致花纹的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待敖胥抬头往那处看去时,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许久没有回到九重天了,虽然说九重天上肯定比虞渊要美丽得多,但是再美好的景色都不在她眼里了,再美的事物于常羲而言都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九重天上的空气反而没有虞渊那里的清新。
或许是陌生了的缘故吧,常羲走路有些跌跌撞撞的,敖胥只得牵着一步一步往玉霄殿里走去。
走过浮屠台,常羲似有所感,倏然攥紧了敖胥的手,唇瓣不自觉颤抖起来,敖胥见状,轻轻拍了拍常羲的手臂,算是安抚。
厚重的殿门被站在两边的门童打开,算是失去了视觉,常羲也能感觉到里面突然闪现的金光。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期间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常羲放开了敖胥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从前在这里陪着那个人守夜的时候,她也曾干过这样的傻事,只是为了想知道,站在门口的她,还有几步能走到他的身边。
走到离帝座大约二十几步的时候,常羲跪下来,扭曲得不成形状的字体浮现在半空中:“常羲,回来了。“
远远地自上方的帝座传来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起来吧。”
曾经熟悉的声音却在这一刻觉得异常的陌生,明明是如此地冰冷,为何从前仍固执地觉得,这便是温暖呢?
重明慢慢从底座上站起,负手而立,在众仙面前看着下方的常羲道:“你可醒悟了?”
常羲答得毫不犹豫:“悟了。“
帝君又道:“若是悟了,从此便好好地修仙吧。”
常羲却低身去磕头:“帝君,还请去了常羲的仙籍吧。”
众仙哗然。
许久,帝君都没有说话,最后,他才淡淡地答:“允了。”
有人过来扶她,常羲轻轻地摸了摸,手指柔软而纤细,指腹光洁无痕,不像是几位帝君身边的侍童,也不像是那些整日里忙来忙去的小仙娥。她在心里想了想,能出现在玉霄殿里的仙子,除了那位,想必没有别人了。
常羲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来,盈盈下拜,语气恭敬而谦和:“常羲见过三公主。”
婵英轻声笑着,美目里洋溢着满满的恶意,她娇柔的嗓音里带了点嘲讽:“不过千年不见,常羲倒是生疏了不少,本公主是看你行动多有不便,才想帮你忙的,怎么,还配不上了?”
常羲淡定,内心早已将她诅咒了千万遍,脸上却还是带着笑的:“常羲刚从虞渊之地回来,身上妖气甚重,怕影响了仙子。”
这次不知为何,婵英没有再说话了。
虽说近来身上的伤在渐渐地转好当中,但从虞渊回来废了好些个时辰,就算是站着,身体也还是疲乏的。
向几位帝君行礼之后,常羲搭着敖胥的手往外走去。
这一次,终于没有回头。
从前的时候,每一次离开玉清殿,总会回头看看那个坐在帝位上撑着手看书的人。
淡金色的阳光从四周偻空的雕花窗户里照进来,他左手上拿着一本书,右手撑在额前,有时前额的头发会调皮地滑下来,遮住他原本浓浓的眉毛。看到有趣的时候,他的嘴角会微微地弯起,就像当年赠她内丹时那样的笑容,让人沉醉不已。
可惜只是有时候而已,千百年来偶尔只有那么一两次,常常见到的是他板着的脸,那原本醉人的笑容是愈发地难得了。
她以为总有一天能站在他的身边,却没有想到,在走到他的身边之前,已经选择了离开。
瑶池边花园里的花大略都已经开了,远远的已经能闻到浓郁的花香。
常羲搭看放胥的手紧了紧,止住了步子问他:“敖胥,你还记得原来你在那瑶池里修炼时的事么?”
大概是想到了那时的糗事,敖胥的笑声爽朗而响亮,“那时,那时实在是很快乐啊!”
常羲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鼻头缓缓刮过,他的气息萦绕在耳畔,“真是不明白,明明就比我小了好几百年的修行,怎么胆子就这么大,什么责罚都敢替我担着。”
忆及往事,常羲唇边也漫上了笑意,在敖胥手心写道:“还不是因为某人太爱哭,我怕瑶池都兜不住你的泪水,到时候还害我被责罚。”
毛茸茸的脑袋伏在常羲脖颈处哼哼了几声,“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他的声音本就是清亮明朗,此时故意拉长撒娇的尾音,一时间换作这软糯的奶音,倒是让常羲哭笑不得。
常羲情不自禁抬手,将他几缕散乱的须发挪到他的耳后,然后借此机会,摸了摸他的头。
敖胥看常羲的眸光缱绻情深,见到她嘴边漾着的浅浅笑意,他一时间觉得那冷了的心瞬间又恢复了温热。
一颗炽热的心脏,在他胸膛里急促而有力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