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阴阳界碑人》第4章 为爱痴狂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都跟我三天了。”
夜晚，般阳独自走在无人大街，头不时扭向侧后方，自言自语。
“你的事，我管不了，我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呢！”
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可你是唯一能够帮我的人。别人都不搭理我。”
般阳转身立停，看着身后空旷的街道。
“只要你找到我说的那个男人，我就帮你。”
说完立马朝前走去。
这是般阳离开阴阳村的第二十九天。
自从茶馆老板说了阴阳村的事情后，她就一直待在距离阴阳村最近的镇子。
这个镇子已有千年历史，因每到清晨便会云雾缭绕，因而取名云梦镇。这也是之前那个男人通往阴阳村的必经之路。般阳认为那个人还会再次给阴阳村送鬼魂，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他。
可是三天前，她被一个女鬼缠上，非让自己替她报仇，惩治负心汉。
她百般拒绝，都无济于事。
同时三天前，云梦镇有传言，说新来云梦镇的那个姑娘，脑子不好使，经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这些传言，般阳当然不知道，她正在为吃饭住宿的问题发愁，身上带的钱早已花光，最近她都住在镇上的城隍庙，吃饭靠采野果，挖野菜，已经好久没有尝到肉的滋味了。
般阳再次回到城隍庙，开始煮野菜汤，看着没有一点肉的菜汤，再看看身边蹲着的女鬼，深深叹了一口气。
“说说吧，那男人怎么辜负你了？”
女鬼一看般阳主动询问，觉得有戏，立刻娓娓道来。
女鬼名娇娇，出生在距云梦镇二里外的向阳村，父亲早亡，是母亲将她和哥哥养育长大，哥哥到了娶亲年纪，母亲拿不出聘礼，便将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梅郎。
梅郎家境清贫，家里拿出所有钱娶她，婚后虽有婆婆刁难，但好在二人感情和睦。
梅郎为了养家，经常外出经商，6年仅回家3次，娇娇在家孝顺婆婆，养育儿子，后来丈夫经商有道，拥有丰厚家产，前年带回一个女人和5岁的儿子，说要效仿娥皇女英，希望娇娇与那女人和睦相处。
她为了儿子，忍受他们二人日日耳鬓厮磨，没想到那负心汉竟听从狐狸精挑唆，下毒害她。
女鬼希望般阳揭露狗男女真面目，替自己报仇，这样自己也能进入轮回。
般阳尝了一口菜汤。
“那你看到他给你下毒了？”
女鬼提高嗓门“除了他俩，还会有谁？”
般阳淡淡回道：“那我明天找人的时候，顺便给你找找证据，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女鬼猛点头“明白，明白。”
天刚蒙蒙亮，般阳便在通往阴阳村的路上等那人，直到雾散，依然一无所获。
“是那狐狸精。”女鬼突然在般阳耳边提醒。
远处走来一个穿着普通，头戴围帽的年轻女人，边走边四处张望，然后快速拐进一个偏僻的巷子。
般阳立刻跟上，女鬼也紧紧跟随。
“看这狐狸精鬼鬼祟祟，肯定要做什么亏心事。”
只见那年轻女人停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有节奏的敲了几下，一个穿灰色道袍的老头将她迎了进去。
般阳看了看几丈高的围墙，向后退几步，快速助跑，左右脚快速交替踩墙面，右手迅速抓住墙头，正要借力翻过去。
后衣服领子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提，就被拉下墙头，般阳下意识向右躲，后背便撞到一堵坚硬的墙，接着听到一声闷哼。
她右臂弯曲，便要向后顶去，后面那人将提衣领的手快速抓住她的右臂，反向一扭，便将般阳牢牢固定在身前。
般阳正要开口大骂，待看清眼前人。
“是你？我等了你好久，终于……呜呜呜”
男人捂住她说话的嘴，与她隐在院墙拐角处。
木门突然被打开，老道士伸出头左右看了一下，又关上门。
男人放开般阳，转身走出巷子。
跟着般阳的女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那个，你等等我，我有要事相商。”
她飞快跟上男人的脚步。
男人来到临街茶馆二楼，从窗户正好可以看到那处院子。
般阳自顾坐在男人对面。
“你什么时候再去阴阳村呀？可不可以带上我？”
男人看了一眼般阳。
“现在的你不能进阴阳村。”
“为什么？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怎么会不能进？”
对方端起茶杯也不喝，只是晃了晃杯中茶水。
“阴阳村是阴阳两界交汇处，要么是死人，要么是鬼差，其他人皆不能进入。”
般阳身子朝前“但阴阳村也有活人呀，他们在那儿等待亲人进入轮回。”
“那是通过阴的人。”
“那你帮我通阴，我不就能进了。”
男人眉头一皱“通阴需折损阳寿。”
“我不怕，只要能回阴阳村。”般阳语气坚定。
这时那处院子门口的柳树晃动起来，可周围一点风都没有。
男人立即从窗口跳下，眨眼间便闪到院门口，一脚踹开木门，走了进去。
般阳赶紧跟上。
院中一女子坐在椅子上，老道士跪在她面前，那女子正是娇娇口中的狐狸精。
女子缓缓开口“不愧是宋隐，这么快便找到这里了。”
宋隐沉声道“莫要再为祸阳间，速速随我去忘川，”
女子轻捂嘴角，抿唇一笑。
“宋隐，你如此英俊潇洒，却不解风情，必定伤了许多姑娘的心！”
女子伸出纤纤细手，指了一下般阳。
“小姑娘，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心，不要被这男人勾了去呀！”
般阳被那女子这么一指，感觉骨头都酥了，怪不得那梅郎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宋隐忽然发动攻势，右手结禅印，飞身而起，直指女子眉心。
女子随手将老道士推向宋隐，身子弹起，朝院墙外飞去。
宋隐一脚便将老道士踢开，正要向女子追去。
只见般阳脚踩井沿，飞身跃起，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脚踝，用力扯回，突然眉心一股力量向外冲撞，头骤然疼痛欲裂，她赶紧稳住心神，再次用力拉住，没想到竟从那女子身体中又扯出一个身体。
原本的身体直接摔在地上，昏厥过去，而被她扯出的那个身体，竟然是另外一个女子的模样。
严格来说，是一个满身烧伤，看不清原本模样的女子，只能从她的身段和长发，来辨别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从井水中看到自己的模样，突然狂性大发，向着般阳扑过去。
般阳一时愣住，躲闪不及。
宋隐飞身而起，抱住她的肩膀，将其护在怀中，另一只手直接将飞身而来的女子拍倒在地。
刚才般阳发力时，宋隐在其眉心看到一个“守”字印，那是阴阳守碑使的专有封印。
“她到底是什么人，竟有守碑使宁愿永堕忘川，也要将其封印。”宋隐暗自琢磨。
同时被扯出的女人也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能破我的浸身术？”
“姑奶奶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阴阳村般阳是也！”
“从未听过这名号，阴阳村又是何处？”女子疑惑。
身旁的宋隐忽地嘴角上扬，接着又扯平嘴角。
他随手甩出一根铁链，牢牢拴住烧伤女子的双手，拉着往外走。
院子里，老道士昏迷在地，梅郎的小妾也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般阳追上宋隐。
“躺地上那两人怎么办？”
宋隐头也不回，走出大门。
“自有人来处理。”
般阳知道宋隐会把那烧伤女鬼送到阴阳村，所以她寸步不离宋隐。
晚上宋隐住进云梦镇最大的客栈，般阳没有钱，又怕宋隐丢下自己离开，就在房门口守了一晚上。
天刚蒙蒙亮，娇娇又出现在般阳身旁，将她摇醒。
“般阳，醒醒，那狐狸精死了。”
般阳睁开迷离的双眼，突然想起宋隐，立刻推开门，床上空空如也。
娇娇道：“那人早就走了，那会你正睡的香。”
般阳焦急道：“那你怎么不叫我，好不容易找到他。”
娇娇瑟缩着脖子“哪有鬼魂敢得罪宋隐，不想活了？”
般阳看着娇娇问道：“你知道他？他是什么人？昨天他一现身，你直接溜了。”
娇娇朝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回答：“他是宋家的掌舵人，宋家祖祖辈辈都是送阴人，据说没有宋家捉不到的恶鬼，自从千年前，阴阳交界发生那件事后，阳间所有鬼魂精怪都归宋家管辖，而宋隐又是历代宋家最厉害的送阴人，阎王都要给宋家三分薄面。”
般阳自言自语道：“难怪老头说他很厉害。你一个刚死没多久的鬼，怎么知道这么多？”
娇娇道：“我认识很多鬼朋友，他们告诉我的。”
娇娇突然想起正事。
“哎呀，先别管宋隐了，那狐狸精死了，可我竟然没有进轮回，难道她不是凶手？”
般阳走出客栈。
“也许凶手不是一个人，昨天那小妾去找老道士，接着便被上身，老道士肯定知道什么，我们去找老道士，说不定还能找到宋隐。”
她们又来到那处院子，已经被人收拾干净，门上挂着“租”的牌子。
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蛛丝马迹，倒是有一个中年男人带一对小夫妻看院子。
般阳向中年男人打听后才知道。
“那老道士昨天被三个男人抬走了。”
般阳又问：“那三个男人，有什么特征吗？”
中年男人回忆道：“长相都很普通，不过他们袖子上有麒麟的图案。”
娇娇在般阳耳边低语：“是宋家人，我们去城南宋家分舵。”
般阳扭头看向娇娇：“云梦镇有宋隐的家？”
中年男人看着般阳身边的空气。
“姑娘，你在跟我说话？”
般阳尴尬回笑道：“呵呵呵，我自言自语。谢谢你哈。”
说着扭头就往城南走。
在云梦镇最南边，有一座孤零零的豪华大宅，背靠云梦山，面临大湖，周围没有一户人家。
快到正门时，娇娇突然不走了。
“你自己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从来没有鬼魂自己找上宋家的。”
般阳看着近在眼前的大宅子。
“好，我先进去，有什么线索，我出来告诉你。”
说完，般阳就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头，他上下打量般阳。
“你是人是鬼？”
般阳呆住，她想了很多对方拒绝的理由，没想到开头却这么别致。
“你看我是人是鬼？你们掌舵人宋隐在哪里？”
老头皱眉回答：“你等一下，我去通传。”
老头边走边回头看，暗自嘀咕。
“看着像人，但怎么能敲响大门呢？”
般阳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整理了一下着装。
“我脸上有东西？这老头比刘老头还怪。”
主屋，正北向挂一幅威武正气人物画，狭长丹凤眼，英挺剑眉，鼻梁高挺，嘴唇很薄，轮廓棱角分明，穿一身黑色衣衫，外着黑披风，俨然是宋隐中年的样子。
画前是一张八仙桌，两侧各一把太师椅，其中一把椅子坐了一位耄耋老翁，身穿黑马褂，正在闭目养神。
看门老头进来，双手作揖。
“老太爷，门口来了一姑娘，说要找掌舵。”
老太爷眼睛刷地睁开，直起身子。
“是人？”
老头思索一下：“看着像是。”
老太爷赶紧道：“快些请进来。”
不一会儿，般阳被请进主屋，入眼便是那幅人物画。
她越看越眼熟，突然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宋隐嘛！
老太爷颤颤悠悠站起来，上下打量她，般阳也在观察对方。
般阳先开口道：“今日冒昧前来打扰，实则是向宋隐掌舵讨要一人，问几句话，事关我一朋友死亡真相，还请这位老人家代为通传。”说着弯腰鞠了一躬。
老太爷赶紧上前扶起，微微弯腰轻声询问。
“不知姑娘想要何人？”
般阳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
“是贵府昨日从云梦镇带回的一老道士。”
老太爷看向身边的随从。
随从立即回话：“是少爷吩咐的，此人与那浸身女鬼有勾结，正打算调查处理。”
老太爷沉声“那还不赶快带来，方便贵客询问。”
般阳心下暗自思索，“贵客？可也没见那宋隐对我有多客气！”
在等老道士被带来的间隙，宋隐竟回来了。
刚才看门老头说宋隐有事出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般阳气冲冲站起走近宋隐：“你在云梦镇有这么大的宅子不住，昨晚还去住客栈，害得我在门口蹲了一晚上，你是不是故意的，怕我知道你的老巢在哪里？”
宋隐伸出食指将般阳靠近的头顶开。
向老太爷作揖：“爷爷，这里我来处理，您去休息吧！”
老太爷走前吩咐宋隐晚上去找他，还特意叮嘱让般阳住在这里。
老太爷走后，般阳坐在侧面椅子上，端起热茶。
“你爷爷人真好！你怎么没遗传你爷爷的优良品德？”
宋隐看着洋洋得意的般阳，默不作声。
不一会儿，老道士被带上来。
般阳问道：“那梅郎小妾找你所为何事，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
老道士看向宋隐，对方微点头。
原来那小妾已不是第一次去找他。
五年前，小妾与梅郎在一起没多久，生意越来越差，她为了帮男人，就找到老道士，条件便是让浸身女鬼上身，小妾同意了。自此后，小妾与那女鬼共享一个男人，直到五年后他们回到云梦镇，小妾觊觎娇娇正房的位置，便伙同女鬼毒死了娇娇。
般阳接着问，“他们是怎么毒死娇娇的？”
老道士紧张的满头大汗，欲言又止。
般阳沉脸逼问：“老实回答。”
老道士才断断续续说出真相。
原来娇娇哥哥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债，他母亲为了给他还债，多次向娇娇借钱，娇娇为了制止哥哥赌博，拒绝借钱，娇娇母亲很生气，这时小妾找到娇娇母亲，让她给娇娇下毒，然后便帮她儿子还债，没想到她母亲同意了。
听完后，般阳跌坐在椅子上，手紧紧扣着椅子扶手，手指发白：“那是她女儿，她怎么下得去手？如果娇娇知道是自己母亲害死她的，她该多难受！”
宋隐给般阳重新倒了一杯茶，并将茶轻轻推到她手边，般阳端起茶喝了一口，原本窒息的心疼稍稍缓解。
宋隐看她好了一些，沉声道：“这要去问她母亲了，她只有勇于面对才能解决问题。”
第二天早上，般阳顶着两个熊猫眼去吃早饭。
宋隐看了一眼，调侃道：“昨晚你去做贼了？”
般阳有气无力的拿起包子，哀嚎一声：“我怎么跟娇娇开口呀，她一直认为是梅郎和小妾害得她，如果知道是自己母亲下的毒，她怎么承受的住。”
宋隐舀了一碗粥，递给般阳。
“也许她比你想象的坚强，面对男人的背叛，她都可以忍受，你应该相信这件事情她也能处理好。”
同桌吃饭的老太爷，看着自己孙子亲手给姑娘盛粥，还温言细语安慰，真是大开眼界。
老太爷赶紧添了一把力：“对对，宋隐见得多，让他跟你们去，也许能帮上忙。”
般阳看了看宋隐，犹豫道：“那你不许收了娇娇，她已经够可怜了。”
宋隐想到昨晚爷爷跟他说的事情，便点头同意。
老太爷哼着歌起身去遛弯了。
去娇娇母亲家的路上，娇娇一直战战兢兢跟在般阳身边，深怕宋隐一个抬手收了自己。
娇娇在般阳耳边轻问：“我们不应该去负心汉家吗？怎么去我家呀？”
般阳轻轻拍了拍娇娇的肩：“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母亲求证。”
娇娇低声道：“我母亲重男轻女，从小就喜欢我哥哥，在她看来我只是个赔钱货，她不一定会帮忙。”
般阳看着娇娇，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如果她知道母亲不仅不喜欢自己，还下毒害死自己。
般阳不敢想下去，她停住，转头盯着娇娇，想给她所有的温暖。
“娇娇，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宋隐看着般阳凝重的神色，懂得她的担忧，当初她自己被送出阴阳村，离开唯一的亲人，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担忧，此刻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鬼，她可以担心一整晚。
娇娇回以微笑：“般阳，你这人平时看着不着调，有时甚至硬心肠，可一旦你认真了，都会喜欢上你，所以做你朋友应该很不错。”
娇娇家门前，一老妇人正在院门口喂鸡，身着破旧的衣服，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格外明显。
“你们找谁？”
般阳问：“请问你是娇娇母亲吗？”
老妇人立刻便要关门，宋隐伸脚一抵，门被强行打开。
“我不知道什么娇娇，你们赶紧走。”
说着便要再次关门。
般阳拿出当初小妾给娇娇母亲的毒药瓶，喂鸡的盆子一下掉在地上。
“你怎么会有这个？”
般阳将瓶子凑近给她看，老妇人吓得朝后躲。
“你还记得这个？那你用这瓶子里的东西做了什么？”
也许是这瓶子刺激了老妇人，
她突然大叫：“没错，是我毒死那个野种的。”
般阳质问道：“娇娇不是你女儿吗？”
老妇人哈哈大笑道：“她就是个野种，当初那个狐狸精难产而死，他竟将野种抱回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让我将其抚养长大，我是他的妻啊，与他朝夕与共二十年，他怎么忍心让那个野种时时提醒我，他曾经背叛了我。”
听到这里，娇娇身子僵硬，杵在门口，指节发财，紧紧扣着门板，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微微颤抖，深陷的眼眶发红，盯着叫了二十年母亲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如何反应。
她只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一直以为是母亲重男轻女，没想到真相更残酷。
此时般阳发现娇娇魂体越来越透明，赶紧上前，大叫宋隐。
“宋隐，娇娇撑不住了。”
老妇人听到般阳喊娇娇的名字，突然歇斯底里：“那个野种在哪儿，让她出来受死。”
宋隐看了一眼已经疯狂的老妇人，带着般阳和娇娇离开，走出院子很久，还能听到那人的嘶喊：“野种出来，狐狸精出来，你们都出来受死。”
回到宋家，娇娇已经接近透明，感觉随时要消失。
般阳着急的想扶她，又怕自己的碰触伤害到她。
“宋隐，你想想办法，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为什么娇娇越来越虚弱？”
宋隐站在般阳身边：“魂体受到极大刺激，便会逐渐虚弱，最后魂散。”
般阳着急的拽着宋隐的胳膊：“那怎么办？要不让阴差把她带过忘川去转世，是不是便没事了？”
宋隐皱眉：“她现在太虚弱，根本过不了忘川。”
般阳着急的走来走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娇娇魂散吧？”
这时老太爷走进来，出声：“般阳，将你的血滴到她印堂试试，也许能保住她的魂体。”
宋隐将般阳拉到身后，做出保护状。
“不可以，爷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太爷看向宋隐身后的般阳：“你愿意吗？”
般阳看着似曾相识的画面，总觉得自己曾经也遇过这样的场景。
她依然毫不犹豫说出：“我愿意，只要能救娇娇。”
宋隐想再次阻止，般阳看了他一眼，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一滴血从般阳的手指流出，像是知道使命一般，缓慢的飞向娇娇印堂。
虽只有一滴血，但像生命源泉，通过印堂，滋养五脏六腑，四肢经脉，最后魂体恢复原状。
般阳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喃喃自语：“我的血原来这么厉害？”
宋隐从仆人手里拿过伤药，轻轻牵起她的手，细心上药。
般阳眼睛乱飘，耳朵通红：“我没那么娇气，就跟被刺扎一样。”
“必须立即阻断血气，会招来其他东西。”
这时宋宅方圆几里的鬼魂，都开始蠢蠢欲动，朝宋宅方向涌去，血气被阻断后，又回归平静。
接近子时，娇娇要走了，接她的鬼差已来，正在房间外与宋隐谈话。
鬼差作揖回道：“那小妾因被浸身女鬼附身太久，阳气损耗殆尽，娇娇母亲下毒害人，已被捉拿归案。”
宋隐点点头：“路上，你多加照顾！”
般阳与娇娇推开门走出房间。
“娇娇，你多保重，也许某一天，我们会以全新的身份再见。”
娇娇点点头，跟着鬼差走了。
翌日，宋隐起床时，般阳已吃完早餐，正与老太爷说笑，看到他走来。
“早啊，赶紧过来吃早饭，今儿的肉包子特别好吃。”
宋隐瞥了一眼般阳精神奕奕的神色，坐下拿起了一个肉包子。
般阳试探道：“宋隐，那个浸身女鬼，你打算怎么处理？”
“送去阴阳村。”
般阳赶紧站起，一边给宋隐敲背，一边谄媚道：“路上需要丫鬟吗？我会的可多了，做饭洗衣样样都行。”
宋隐站起来往外走：“上次，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现在的你进不去。”
般阳紧随其后：“那你帮我通阴，我不就能回去了。”
宋隐转头生气的看着般阳：“你就那么不爱惜自己？有没有想过那些在乎你的人？”
般阳双手一摊，无所谓道：“我就一个奶奶，她那么大年纪了，就算我折点阳寿，也能跟她走完这一生。”
宋隐双眼瞪着她，脸气的通红，甩袖子便朝外走去。
般阳一边追，一边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宋隐暗自赌气，不明白为什么她总能轻易挑动自己的情绪，只能不看不理她。
在去阴阳村的路上，路过梅郎家，门口贴着大喜字，客人来来往往。
般阳不屑道：“还真是负心汉，正妻和小妾没死几天，他便另娶娇妻，也不怕报应。”
宋隐自顾自走，般阳看他没反应。
“哎，生气了？”肩膀顶了宋隐一下，“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儿就针尖儿那么小？”
宋隐无奈叹气，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报应？他发家致富靠浸身女鬼，等浸身女鬼被送到阴阳村，财富便不攻自破。”
般阳亮晶晶的双眼盯着宋隐：“哎，你这差事干的不错嘛，惩奸除恶，积累阴德，以后的子孙肯定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般阳又看了看身后被铁链拉着的女鬼。
“这女鬼遭遇过什么？全身都是烧伤。”
般阳以为宋隐这次不会再搭理她。
没想到他竟回道：“她生前是远近闻名的花魁，后为了跟心爱人在一起，花光所有积蓄赎身。没想到几年后，丈夫嫌弃她不挣钱，便找了个小妾，最后她受不了那男人的无情，便自焚而死。死后专门附身为爱献身的女子，吸食她们的阳气。”
般阳叹气摇头：“真傻，男人如衣服，这件坏了，再卖一件不就得了。”
宋隐被她的言论惊了一下。
“你这想法，挺特别。”
般阳尴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哈哈哈，当然也有好男人，看运气，看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