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拎剑入长生》第五章 走到白头
黑夜里，苍穹之上，繁星满天；
苍穹之下，雪色朦胧，一片片雪花，如鹅毛，如棉花，纷纷扬扬，落在树梢，落在房顶。
房间里，炉火旁，许潞看着炉火里燃烧的木炭，听着许万里的一生经历。
外面的雪很大，但是屋内有炉火，温度很高，很暖。风夹雪吹在窗户上，发出阵阵呼啦声。
落在窗户旁的雪花，感受到炉火的温暖，逐渐消融。
今晚是许万里讲人生经历的第三个夜。
”前两个晚上我讲得大多是一生的求学经历，人活一口气，许蛋儿啊，愿你也能在未来找到一件事，值得自己去追求一生，坚持一辈子。”
”许蛋儿，今晚你来问一些你感兴趣的事吧？毕竟几十年春秋，三夜可道不尽。”
”嗯，爹，能说说有关修士的吗？”
”娃啊，你想求那仙道？谁不想啊？你可知楚国修士为何那么少？少到乡野村民不曾听闻何为修士？”
”为何？”
”因为楚国只是一个凡人小国，是旁边修真国秦国的附属，准确说是是秦国一个大宗派的附属，楚天宗。”
”楚国国君也只是楚天宗找的一个凡俗傀儡罢了，而秦国疆域有多大呢，我不清楚，但比楚国大太多倍了。
”老爹 ，这些你从哪知道的？”
”我几十年游行，岂会真如乡亲们所说，仅限于楚国，张凡生那件事后，我到了楚国国都，机缘巧合下， 听说北方有修士，便一路向北，虽为凡人，但我觉得人的目光要长远，多行万里路，长长见识。”
不过，如今我倒是有些后悔当初去了，毕竟修士哪都是像张凡生那样的正道啊。
我的确到达了秦国边境的一个小城。
这里凡人，修士混杂，但是，没背景的凡人在这里是很难生存的，修士一怒，这等凡人就遭殃了，就如草芥，生杀大权皆由他们掌控。
能在那里生存的凡人大都是修士后代，受修士所庇护的。我也是那时打听到关于楚国的有关由来。
听说是秦国中并列两大势力的门派之一，楚天宗，不忍修士虐杀这些凡人，便在秦国国土上画了一小块土地，名楚国，如今已有两百年历史。
而楚天宗每年都会派门中修士游荡楚国边界四周，庇护这些凡人，防止邪修进楚国肆意虐杀凡人。
相反每年楚国都会征收一些税来进贡楚天宗，虽然凡俗钱财对修士作用不大，但是修士大都有凡人家族的，况且对于一生资质有限的修士，这些俗物还是有用的。
’’知道了那里凡俗的悲哀，知道了自己就是所谓的无背景凡人，很难在那里谋生，我便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我没灵根，成不了修士，还不如回来，坚持读我的圣贤书，这或许这也是我一个小人物的坚持吧。”
许万里说着，有些渴了，拿出了还有半壶的酒，痛饮了一口。
”好酒!”
”娃，你若真想修那仙，等来春，你也十一了，我陪你去那秦国走一遭。
秦国的修仙门派很多，每城都有门派招收弟子的，只收十四岁以下有灵根的孩童。
’’到时候去测一测，看我娃儿是否有那灵根，若撞上大运，有灵根修行，我也算光宗耀祖了，毕竟那可是神通广大的修士，比我在这一辈子读死书，教死书强得多了。”
”不过我们这里在楚国中心偏左一点，春天过去，坐马车过去也得一年吧(勿较真)。
’’不过这些年的积蓄不少了，够的，够的。”
许万里看到许潞一言不发，低头看着炉火，问道：
”许蛋子，怎么有些癔症了？”
许潞只是低着头，停顿了片刻，说道：”没有，只是有些困了，我睡觉去了……”
时间一天慢慢地过去……
除夕前一天的清晨，雪罕见的停了，今天许万里难得有些累，决定不教课了，提前放假日，托许潞帮自己跑一趟，通知一下周边村和镇上学生，顺便代他说句过年的祝福语。”
许潞推开门，听着自己踏雪的沙声，向外走去。
”孩儿，早点回来，今儿给你做很多好吃的。”张雪的声音传来。
”好!”
……
走到村口，许潞遇见了几天没见过的许凡兄妹。
”潞哥，干嘛去？”许凡问道。
”今天老爹不教课了，提前放假，我替他去镇上通知一下，不能让那些学生白等着。”许潞回应。
许凡听后，对许珊说道：
”今天家里不算很忙，小妹你跟许大哥一起去吧，有活儿的话，我一个人也能忙的过来的，不是吗？”
听到许凡的话，许潞有些无奈。
许潞一直都把许珊当妹妹看的，看到许小妹有些不知所措，自然见不得她难堪，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走啦! 许珊小妹。‘‘
许凡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一丝微笑：’’小妹，你哥就帮你到这了，上次许潞故意搪塞过去，也不知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管怎样，总是要有个交代……’’
刚出村，雪又开始稀稀落落地下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的头顶就渐渐积满了雪花,闪烁着银光。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许潞觉得自己应该出来活跃一下气氛。
”小妹，这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很美吧？”
许珊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雪花，又看了一眼许潞，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许大哥，你的头发都变成银白色了。”
许潞摸了一下积满雪的头顶，嘿嘿一笑，
‘‘你不也一样？‘‘许潞回答。
………
许珊刹那的沉默，让许潞有些尴尬。
‘‘许大哥，我们在这雪地上，慢悠悠地走着，走着，头发都白了，感觉像变成了老头和老太婆。‘‘许珊沉默了片刻，说道。
许潞似有所思，想了一会儿，甩了甩全身，把身上的雪，头顶的雪抖落了下去，摸了摸重回乌黑的头发，望向许珊：
‘‘许老头的青春又回来了，依然是少年，不是吗?‘‘
许珊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来，握住我的手，一起跑起来，我们可不是老人。‘‘
两人像风一样，向小镇方向 ，跑了起来……
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排脚印，那是青春的足迹，同时，还留下了许潞的一道思绪：许小妹，我要修仙求长生，陪你走到老，做不到了……
…………
楚国边界，出现了一位中年修士，他身穿灰色长衫，头戴纶巾，悬浮于空中，腰间挂着一个手掌大的袋子。
此人面白如玉，双眼开阖间，有一股邪气。
他一拍袋子，飞出一张地图，正是楚国版图。
‘‘赵国，凡人国，既然路过，就为我的噬魂杵补充一下食粮吧。‘‘
‘‘嗯？!‘‘似有所感，中年男子如风中落叶，轻飘飘地落地，驻足，看向某个方向。
几个呼吸间，出现了三名青年修士御剑飞来的身影 ，在中年男子前大约十步距离落地，剑入鞘。
他们都身穿青白长衫，两男一女，都约莫二十余岁，领头男子看着相对成熟稳重；女子则婉约漂亮，长着一双鹅蛋脸，一双轻眉，秀发随意垂在身后；最后的男子稍显青涩稚嫩，一脸紧张地看着面前灰衫中士。
灰衫中士看到来人皆是御剑而来，并没有松懈。
相反，出于谨慎，又神识扫过，随后露出一丝邪笑，眼里露出一丝寒芒和不屑，原来的确只是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