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日记的主人公是时愿许谙樹,这本小说的作者是网络作者江湖人称九叔。简介:包括时愿后来无疾而终的每段恋情,许谙樹在其中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直到中考之后,许谙樹父亲举家南迁,这事才告一段落。在那之后,因为这过剩的心理阴影,时愿倒也没再谈过恋爱。于书函第一次听说这些的时候,笑得…
《连江日记》第5章 我有记得你的好
包括时愿后来无疾而终的每段恋情,许谙樹在其中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直到中考之后,许谙樹父亲举家南迁,这事才告一段落。在那之后,因为这过剩的心理阴影,时愿倒也没再谈过恋爱。
于书函第一次听说这些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却也忍不住追问,“那你就这么受着?没想到这么叛逆的你,也会有乖乖女的一面。”
“不是啊,还是因为我从小缺爱吧。说起来,你可能会忍不住想要大骂一句‘渣女!’,”“我和他们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他们喜欢我,这让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获得感,也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多余,甚至有点值得”,时愿笑了笑,对那些往事,也对那个十三四岁的自己。
但随着许谙樹的次次举报,和在人前的频繁曝光,那种隐秘的快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相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关注并指摘时愿的行径,这使得她感到不舒服,就自然而然提了分手。
“感谢许谙樹,姐姐我目前谈的最长一段恋爱,持续了一周半,因为那是个黄金周,许老师去集训了”,之后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时愿小时候的生活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在那样物质贫乏的年纪,家里有钱自然就可以过得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但钱买不到任何发自内心的真诚情感,当然,后妈除外。或许应该说是外面的女人,毕竟时至今日,时愿也没办法准确说出那些年父亲在外面究竟有多少个女人。
自时愿有记忆起,时爸和钱女士就在吵架了。那会儿家里还是座机,每到晚上,钱女士便准时拨打时爸的小灵通,问他啥时候回家。可以说,每一次时爸都是拒绝的,因为忙着捞金,更因为忙着陷入温柔乡。前者大部分时候仅是借口,后者才是问题的关键。
钱女士的爆发,是在听到其他女人声音的那个晚上。经过漫长的争吵,在时愿的注视下,钱女士终于忍无可忍地摔了座机,坐在床沿哭得不成样子。因为,对方住进了那幢时爸不让钱女士踏足的房子里,过起了和钱女士平起平坐的生活。
当夜,钱女士把时愿送到隔壁的许家,那时候的时家仍住在大院里。说来荒唐,二十一世纪初期的大院是可以对外出售的。也许是有人在其中充当着倒卖的角色,但私圈了一大块地搞招待所的四姑老爷肯定跑不了。这些都是后话,连带着那些年四姑老爷徇的私情。
时愿和被吵醒的许谙樹对视着,许妈则不明所以地看着钱女士。“所以,你去捉奸,就现在?”许妈语气里俱是难掩的震惊。最后,许妈告知许爸去了外地,安抚着钱女士留宿。
时愿不知道那个晚上,许妈和钱女士究竟有没有唠嗑,但自己肯定是在隔壁的小房间里,拉着许谙樹聊了好久,直到许谙樹困得快要哭出来。
第二天一早,钱女士缓得差不多了,拎着不愿走的时愿回家洗漱,再到许家蹭饭。
本来是没有蹭饭环节的,但一听说早上有饭,时愿就走不动了。其实,后来的时愿也能理解为什么时先生不愿回家,通常家里就两种情况,一是没饭,二是钱女士做的难以下咽的猪食。
那会儿时奶奶还在老宅前的猪圈里养着两头猪崽,时愿偷尝过猪食,并私底下和许谙樹说过,“我宁愿吃那个,也不愿意吃我妈做的像是剩了两天的猪食式的饭。”这可能也是许谙樹只在时愿家吃过一顿饭的最主要原因。
吃完早饭,许谙樹和院里的其他几个小朋友一起去上了武术课,时愿则被时妈带到了远在西郊的沙场。但很不巧,当时的廖女士也在。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钱女士和廖女士迅速辨别了对方的身份,而后在淘沙船的轰鸣声中大打出手。扯头发,撕咬,谩骂声,夹杂在一起,构成一幅远景褪去的油画。
三岁的时愿就那样愣在原地,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躲,直到时爸过来把她抱走。这事儿过去了15年,至今时愿仍清晰地记着,那天时爸和自己说了一句,“躲远点,别溅你一身血”。
因为家贫,钱女士从小就开始接触农活了。甚至听人言,怀时愿的时候,钱女士为着躲避计划生育,窝在稻田旁的小屋里住了大半年,以至于刚出了月子,便连蹬了几十里的自行车出门兜风。
所以,十八岁的追求漂亮的廖女士,没能占到半点便宜。最后,气红了眼的廖女士发动了时爸停在路旁的白色踏板摩托车去冲撞钱女士,却意外连人带车掉进了水沟里。
那时,正逢夏季,到处水涨。廖女士在漫过头顶的脏水里挣扎着求救,钱女士拦住时爸不让他下去。看了许久热闹的陈叔,只能无奈地下了水,把她捞了上来。空余挂着“527”车牌号的摩托车在水里闪耀讽刺的光。之后,廖女士就流产了,也是这时大家才知道她怀了孕。
再之后,时爸和廖女士便断了。但不知怎么的,钱女士又打听到小产后的廖女士居然躲进了小姑子的家里调养。于是,钱女士又上门毒打了一顿倒霉的廖女士,连带着平白背锅的小姑子也没能逃过那顿打。这些,都是很多年后小姑子讲给别人听的版本。闻者无不唏嘘。
这么多年里,有很多人问过时愿究竟喜不喜欢许谙樹。得到的都是“我不喜欢他”,因为她爱他。在时愿看来,许谙樹于自己而言,是个无可替代的存在,更是超越朋友本身意义的家人。
时愿一年级那年,时爸出了场重大车祸,医生一度下达病危通知书。期间,钱女士要回了时爸在外的所有借款,伺机跑路。
只是后来,时爸醒了,夫妻俩便协议离婚了,抚养权都归时爸。同年,时婉参加高考,彻底离开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但时愿无处可逃。
时爸和钱女士离婚的那天,没有任何人去接时愿,她拿着一百分的小测试卷在门口站到所有人都散去,直到暮色四合。
最后,是许谙樹找了回来,身后跟着许妈。这天,许谙樹因为发烧请了假,挂完水就在家等时愿放学了。但他从四点等到了六点,都没等来时愿。直到许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才一同去了学校。
很多年后,时愿都能清晰地记得那天。月亮舒朗,清风拂隙,自己蹲在花坛旁边的地上,借着路灯的光亮,一遍又一遍地写着许谙樹的名字,那个自己总是学不会的十六画的“樹”。
时奶奶家隔壁的老爷爷说,这个“樹”是大树的“树”的繁体字。那时的时愿并不知道繁体字是什么,但她永远记住了许谙樹的樹是大树的树,老爷爷还说这是很好的祝愿。
“只是时愿的愿,是事与愿违的愿”,这是许谙樹离开的第一年,时愿写在日记里的话。后来许谙樹看到了,他划掉这句话,在后面郑重地写下,“是美好景愿的愿”。因为时愿说,景愿就是盛大的愿望,其实是她记错了愿景这个词。
接着,许谙樹指着地上的字,和时愿说“我们画个房子吧”。房子里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沙发电视空调和洗衣机,但有时愿写的“许谙樹”和许谙樹写的“时愿”。最后,许谙樹拉着时愿的手说,“走吧,我们回家”。
之后的无数个日子,许谙樹都会拉着时愿的手,和她说,“走吧,我们回家”。慢慢地,时愿习惯了这一切,习惯到以为许谙樹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以为他俩谁也不会离开谁。
但意外发生在中考之后。许爸工作调动,举家回了南京,临走之前,许谙樹拉着时愿把经历过的地方又都经历了一次,最后叮嘱时愿记得接电话,自己也会定期回来看她。
时愿答应得很好,好到许谙樹开始怀疑。果然,许谙樹一走,时愿就删掉了他的企鹅并拒接了他的每一通电话。出于少年的骄傲,那之后许谙樹也没再找过时愿。
在那时的时愿看来,所有没有征兆的离开和突如其来的告别,都意味着遗弃和背叛。因着那可怜又放不下的自尊,时愿并不愿意,也没办法说服去自己原谅。所以,高中三年,时愿没有再见过许谙樹,即使两个人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同一座城市里,隔着不同的时间地景再次共看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