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无凭语：杠上巫蛊大佬》第8章 深入十万大山里
姐姐,走还是留？
留。
这个兰峥既然也想寻苗王,怎能不让他带路？至于少年喉咙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也跟她一个中原人没有干系。
房内传来一阵惨叫,然后重新归于平静。
片刻后,传来一声呼唤：小姐可以进来了。
少年此时正用纱巾擦拭着五指。榻上的人仍未睁眼。
此人太过虚弱,我去煎药,小姐自便。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映下斑驳的影子。
没人了？姐姐！
什么？
两人里里外外寻了一圈,确实不见那个少年的踪迹。
真是个白眼狼！臭小白脸,死小白脸！沈星不满的嘟囔着。
喂,兰峥,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沈星见兰峥走来揪起他的衣领质问道。
小姐？兰峥无奈的皱眉。沈星原比兰峥低半个头,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哼！沈星好似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悻悻的撤手。
姐姐,你也没找到？
桑砚皱皱眉,摇摇头：或许自己走了。
三个人收拾好行李,兰峥走在最前头,一起向大山深处跋涉。
十万大山,千户苗寨,行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人烟。一栋栋吊脚楼鳞次栉比伫立在半山腰。三两个妇人在河边浣衣,东边寨头聚集着一大堆人,时有儿童奔跑,引得银器相撞,发出悦耳响声。
一行人到了寨子头,才踏出两步,就感觉一阵剑气破空,一把剑凌空射来,两人后撤躲过一击。
房梁上站着一个身穿左开衽铜扣青布衣,青布筒裤的男子防备的看着他们,一旁聚集的人群见状也齐刷刷的盯着他们。
男子说着苗语,听语气像是质问。桑砚霎时明白了兰峥昨夜给自己和阿星送来两套并不合身的银衣的用意。
只见兰峥上去跟他们说些什么,那些人瞅了一眼他跟阿星,又对着兰峥说了些什么,才缓缓散开。
等跟着兰峥到了一处竹楼内,沈星忙不迭开口：憋死我了！兰峥,你会说苗语,呸！你怎么会说汉语？
先妣是汉人。兰峥说着,眼里似什么融化了开来。
南境和中原争斗这么多年,你竟是……还长这么大？
呸呸呸,我一时太激动了,抱歉抱歉。沈星见桑砚看自己,后知后觉的道了个歉就跑了出去。
桑砚无奈摇头,也道了句抱歉转身去放行李。
北方的雪,是不是很美？
嗯,梨花也很美。桑砚忽然想起了少年竹屋那两三枝梨花,淡雅素白,倒像极了飘落的雪。
兰峥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和欢喜,稍瞬即逝,温和道：嗯,很美。
桑砚听的不太真切,她转身看向兰峥,兰峥看着窗外,又好像透过窗看向更远处。
你很喜欢雪？桑砚问。
我幼时曾见过一次,洋洋洒洒,落在檐上,枝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经年后,也难忘。
嗯,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奇花,叫千日醉兰,可是真的？桑砚不知该如何慰藉,硬生生转了话题。
嗯,醉兰绿萼,花瓣呈卵形,色鹅黄,蕊如黄金,有浓香,吸入便如同醉酒,故此这样叫。
哦。随后,桑砚和兰峥随意聊了聊一些这里的风俗。
像四月初八的射背牌,据说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若两人倾心,但却不能缔结良缘,便可通过射背牌,进行结阴亲,红腰带一系,生不同寝死同眠。
又如芦笙节,在每年的九月二十七,男子手持芦笙吹奏,女子腰系彩带,佩戴银饰围着篝火起舞,笙歌如潮,十分壮观。
再者譬如风雨桥,岜沙的映山红节等等。传说他们的首领为蚩尤,自古就有九黎三苗之说,重祭祀,信鬼神。有白,黑,红,青等多个分支。而他们刚才遇到的是黑苗,对汉人恨之入骨。
这个桑砚有所耳闻,站在旁观者角度来看,官府对苗人确实多有打压和欺辱。她也曾在史书上见过两行字：铜不沾铁,苗不沾客。
那你,不恨汉人？桑砚小心翼翼的问。
兰峥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不恨,又补了句我恨的是坐高台观火的君主,仗势欺人的官,平头百姓有什么选择呢。
桑砚微笑的点头,同样无奈的叹气：当权者的游戏,却要无辜的人罹难。
兰峥看着眼前人,眼中似疑惑,有不解,最后消融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