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观澜》第8章 梦境
柴房。
说是柴房，里面却很空，没放什么东西。
林湛在陈村人缘还算不错，看守的青年并没有为难他，还给他丢了几件干净的衣服。
柴房里，林湛脱下血衣，用汗巾就着一盆水，仔仔细细的将身上的血污擦了个干净，不多时水盆已经被染红。
“太可怕了。”
想起早上经历的一切，林湛都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感觉，换下的衣服更是被他丢的远远的。
昨夜到现在未曾合眼，林湛却不敢闭上眼睛。
闭目皆是红色，血的那个味道仿佛还在鼻尖缠绕，让他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不知道狗娃子怎么样了，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疯吧…”
林湛息忍不住哀叹一声。
“那老家伙一定是在诈我，我是去救他的啊，狗娃子怎么可能会污蔑我。”
林湛回忆被审问的细节，仍有点心惊肉跳。
古人是有信仰的，这些村民，更是如此。
每逢节气，族长都会组织焚香祭祀神树，他们相信神树有灵。
那么，我向神树起誓他们应该会相信我吧？
林叔比我强太多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不可能打过林叔，就怕他们硬把锅扣给我…
林湛坐在地上面色黯然，心中郁气惆怅，可族长的态度太不明朗了。
“那个痴呆佬！”
想起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林湛心里就一阵恼火，一直在找茬，摆明了就是想让他背锅。
林湛恨得牙痒痒，转身画着圈圈诅咒他。
这事儿应该已经传遍村子了，英婶和熙熙一定很担心。
但他更担心的是那个怪物，怕熙熙和婶婶遇到，可是现在被关担心又有什么用。
村里一定会加强巡逻，但愿他们平安无事。
林湛的心情很是低落，是真的累了。
无论是从精神还是肉体上都是深深地疲倦，但他不敢睡。
直熬到了傍晚，筋疲力尽，实在熬不下去了。
昏昏沉沉的睡去。
…
‘表哥 我出来了喔…个个都想想嫁给他
风吹桃林满树花
喜鹊枝头叫叫喳喳…’
林湛迷迷糊糊的伸手向床头柜摸去。
“啪！”
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林湛眯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脑袋，昨晚喝太多了，头还在点痛。
“玛德，K纯不会卖假酒吧。”
他大字型的趴在床上，伸手在床下一阵摸索，终于捞到了手机，懒洋洋地贴到脸上点亮屏幕。
林湛眯起了一只眼瞟了一眼，顺手就把手机丢一边。
过了两秒…
嗯？
林湛被强制开机。
08:03
9月30日 星期五
“我擦！
八 点 了 ！
直接就突破第三道防线了！？”
林湛一个激灵彻底清醒，直接跳了起来冲向卫生间，前两道闹铃没听见，简直要命了！
两秒洗漱，三秒穿衣。
林湛飞速冲下楼去…
还是堵在了天府大道上，车流一个红绿灯一个红绿灯的等，差两个路口就能到公司，硬是堵了十几分钟。
看着旁边畅通无阻的电动车，林湛很是羡慕。
“该死，今天还有早会，不该喝那么多。”
工作群里叮叮地响个不停，都是工作狂人，上班路上就开始卷了。
“卷帘大将都没你们卷。”
林湛打开群扫了几眼，就不禁要翻白眼，屁大点事@来@去。
‘我以为忘了想念
而面对夕阳
希望你回到今天…’
手机铃声响了。
“喂，妈，什么事啊？”
“阿湛呐，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啊，有啥事就说嘛。”
“明天国庆了，你这次能回家过节吗？你爸想你了…”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说话不像以前般大大咧咧了。
可林湛心情烦躁，下意识的忽略了。
“妈，我们刚二十天没出门，最近忙，我回不去啊。”
‘滴！滴！滴嘀！！’
林湛扫了一眼后视镜，心情更烦躁了。
前面不动，怎么走，催个啥子，简直了！
终于，绿灯亮了。
“妈，我开车呢，晚点我给你回个电话…”
“你爸明天过生日，你记得给他打个电…”
母亲声音有些急切了。
“好！好！好！知道了。”
一天的社畜生活开始了…
林湛忙到九点才从公司出来，身心俱疲，坐在驾驶座上，好想就这么睡一觉。
不过明早应该可以睡个懒觉了。
因为那20天耽搁，这个国庆，公司只给了一天假。
开车到了楼下，他总觉得忘了什么，摸了摸后脑勺，才想起来忘记给妈回电话了。
“对，是明天是爸的生日吧，发个红包。”
林湛想了想，打开微信，回家的功夫群里就多一堆未读消息，最近消息的1分钟前。
“好家伙，张姐后天的日报怎么发群里来了？”
林湛诧异的看着，下一刻便看到消息已撤回，不禁笑了起来。
“诶，有意思，放假都要卷…”
划着手机，对话框略过同事、各种工作群下拉许久，都没翻到父亲大人。
“老爸微信名叫啥来着？”
他愣了下硬是想不起来，默默打开群，相亲相爱一家里终于找到了。
点开对话框，上一条消息是：
2月15日 07:31
【¥188 老爸，元宵节快乐！】（未领取）
看着这条消息，林湛沉默了。
一缕愁云遮住了天空…
林湛心中满是酸涩。
我…
半年没给爸发过消息了？
他趴在方向盘上，眼睛发酸，愧疚至极，这半年不知道在忙了些什么，家人都被忽略了。
“喂，妈，是我。
对，不忙了，我现在就开车回家。
嗯！明天陪你们过生日，过节！”
林湛抹了把脸，发动汽车，这个生日必须陪爸过！
…
出城的车太多了，上高速排了一个多小时。
临下高速有个私家车被大货车卷到车下，几乎被压扁了，两车一起翻倒在了路中间，又耽搁了俩小时。
林湛被堵在那，看着应急车道来来往往的救援车辆，心里一阵惋惜。
总会到家的，何必要那么急的超车，可怜了两个家庭。
临近两点，才下了高速。
家门前…
看到屋里灯都亮着，林湛眼睛不禁湿润了。
“这么晚了，爸妈还在等我。”
站在门口有点踌躇，拿湿巾擦了擦脸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疲惫，又整理了一下领带，挺了挺胸。
“爸妈！我回来了！”
林湛推开了家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客厅里…
那是一双猩红的眸子。
清晰的映入了林湛的眼帘，他的笑容慢慢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