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观澜》第7章 决断
之前觉得村子和谐安定，现在一看简直是落后、野蛮、专断，甚至还有私刑。
怎么办？
这里并没有现代的刑侦技术，几个老头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这口锅甩不掉可就惨了。
林湛心里焦急，大恨刑侦片看得少。
“我看未必如此，人形妖物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坐在族长左边的白须老者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他身边光头的老者，有些担忧地接下话继续说道：
“我觉得此事还需调查…确实有些精魅似人，且擅长迷人心智，若真是精魅作乱，我等要早做准备，或许该请出阿瑜大人留下的箭了。”
山羊胡老者胡子一吹，愤愤道：
“陈东，你又在杞人忧天！神树庇佑，三十年来村子何时进过妖邪？林二、小玉那也是你的后辈…”
光头老者一噎，脸色微沉，指着林湛哼道：
“林二也是大伙一起带起出来的，那小子的本事你心里没数吗？就凭他？”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额头青筋抖了抖，有些头疼地摆手又道：
“行了陈北，我不跟你这老东西吵，相信族长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
“好了。”
族长大手一挥，目绽寒光，紧紧盯着林湛，缓缓开口：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阿牛，你到底是是谁？来我们村子有什么目的？”
林湛大脑飞速运转，凭我的身手威胁不到林叔，所以族长还是怀疑我的身份？
怀疑我有同伙吗？
可是这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穿越吧？
太多东西没法说明白了，必须咬死了失忆。
林湛抬头便看到那道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自己的心神洞穿。
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仿佛面对的是一只张开利爪的雄鹰。
老族长平时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但绝对是杀伐果断之辈。
林湛之前跟随他们打猎的时候就有发现了，没有猎手敢忤逆。
林湛明白真正的考验来了，如果不能打消族长的疑虑，林湛相信小命绝对不保。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所以…
不能露出一点破绽，必须要诚实啊。
林湛有了想法，抑制住躁动的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眼神真诚的对上了那道目光，仿若放开了自己的心扉，任由它照进去。
缓缓抬起右手高过头顶，不卑不亢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从容，起誓道：
“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是…”
“神树在上，阿牛发誓，从阿牛来到这个村子，从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村子的事！
林二叔一家的惨案绝非阿牛所为，如若有假，阿牛愿意接受树神任何惩罚！”
“放肆！”
山羊胡老者陈北气的胡子发抖。
“你还敢对神树起誓！”
“我说的都实话，为何不敢！”
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事关生死不能不争。
林湛上前一步，直面山羊胡老者，毫无惧色，也绝不会退缩。
“好！好！…”
山羊胡老者满眼怒色，手颤颤的指着林湛，还要继续开口。
“今日就到这里吧。”
族长陈苍摆摆手，深深的看了林湛一眼。
“带他下去，先关入后院柴房，看守好了。”
“是！”
两个猎手不由分说，押住林湛向外走去。
“起码，让我换身衣服…”
…
“哼。”
几个老者冷哼了一声，平静了片刻。
“有福，你怎么看？”族长看向陈有福，淡淡开口。
陈有福沉吟了一下，慎重地开口道：
“阿牛对神树发誓了，应该不是他，他也没有能悄无声息做到这一切的本事。
昨夜是陈磊在守夜，我询问过，没有发现有外人入村。
林二家…那等虐杀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我怀疑…”
“你怀疑是有妖邪入村么。”
“嗯！”陈有福重重点头。
“阿牛是跟你学的打猎吧，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族长话语一转，目光带着审视。
“呃，细皮嫩肉不像是大荒生人，他常问些常识性的的东西，真不知道他怎么在大荒中活下来的…”
“不过， 阿牛为人很真诚善良，性情不错，有热心，教了村里孩子不少诗文，倒像是族长你以前说的那些大族子弟。”
族长点了点头，又看向白须老者道：
“陈南，青石可有反应？”
白须老者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倒是希望有变化，事情就简单了…阿牛，应当是个普通人。”
“阿牛到底还不算我陈村的人，不若将他赶走吧，我们村子也算是待他不薄了。”
山羊胡老者嘬了一口烟，没有再喊打喊杀，只是想让阿牛离开。
陈有福皱了皱眉，想起还等在外面的英子一家，犹豫了一下道：
“陈北叔父，此事还未有定论，也许与阿牛并无关系呢？”
光头老者陈东罕见的没有反驳，叹了口气道：
“有福，这老东西说得不无道理，阿瑜大人消失太久了…村子，唉，经不起折腾了。”
“林森那孩子严重吗？是否还有希望…”
山羊胡老者想到了什么，目露哀色，急切道。
想到那孩子，饶是陈有福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有些哽咽道：
“疯了，完全疯了…那孩子受刺激太大了，恐怕是眼睁睁地看着双亲遇害的，已经…
认不得人了，一点响动都会惊得他哀嚎不止…”
“狗娃子…咱们看着他长大的，是调皮了些…可…”
“唉…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山羊胡老者眼睛湿润，轻轻摸着烟袋上歪歪扭扭刻的‘小乌龟’，其他老者也摇着头不住叹息。
“族长，你将阿牛关在柴房是否是想…”
今日流血已经够多了，黑脸老者陈西有些不忍的问道。
族长陈苍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透着汹涌杀意，道：
“陈村的血不会白流，阿牛既入了那妖的眼，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是妖邪还是人祸，今夜便知分晓了。”
族长陈苍顿了顿，扫视了一眼山羊胡老者，沉声说道：
“此事若是与阿牛无关，他便是我陈村的娃，断然没有将其赶出去的道理。
若是与他有关，那…神树也该饮血了。”
山羊胡陈北烟袋一放，哼道：
“好，那便听族长的，若是与那娃子无关，那便算我陈村的娃，老夫自然护着。”
“有福，你去取来阿瑜大人的破魔箭。”
“今夜，诛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