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三十而立被爱神眷侣》第3章 争执
9月21号，早上六点十分。
赵川准备起床跑步，简单洗漱后就出门了，钊静语离开后，因为要看着萌萌，他很久不跑步了。
这个小区北面是一条主干道，两边各有50米宽的绿化带，沿着直路能遇到不少晨练的人。
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想到赵志国的病，他忽然加快了脚步，温风扑在他的脸上，吹不散满头的热汗。
啊！
还是觉得不真实，赵志国竟然得了癌症，可能会死。
他深呼吸，抑制了想哭的酸涩，赵川暗暗在心里做下了决定。
回家冲了澡，带上昨夜简单收拾的行李箱，和赵志国在小区楼下用了早饭。
路上赵志国睡着了一会，到了医院，钊静语在门诊门口等他们。
刚一见面钊静语就哭了出来，又说自己问了好几个医生，癌症控制好的话，几年，十几年不复发的很多。
在门诊见过医生后，做完了一系列检查。钊静语带他们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七十平的两室一厅，虽然小不过收拾的整洁温馨。医院旁边，很方便。
“爸，坐车肯定很累了，先休息，中午想吃什么，我准备一下。”
面条吧，”赵志国说完起身就要去卧室休息。
钊静语见惯了赵志国这副样子，不再多问，拉着赵川也进了房间。
“我提前问过医生，下午我们两个带着检查结果去见医生，让咱爸留在家里，你觉得怎么样？”
“好，我们先了解一下。”
“萌萌住在涂咏梅家了？她可是个大忙人，心里肯定不乐意了，还不如带过来。”
赵川拉了拉钊静语的手。“虽说是幼儿园，请假对萌萌的适应也会有影响。再说咱爸是看病，你要上班，带着他不方便。”
钊静语不说话了，她的妈妈和哥嫂一家生活，帮忙带孩子。爸爸终日沉迷钓鱼。
确实没人能照顾萌萌。
9月21日的下午
“病人在哪呢？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医院，在家里感觉怎么样”
“早上一路赶过来，现在在休息，听我爸说断断续续看过医生，最近开始吃一些止痛药了，他年纪大了，很抗拒治疗，之前也一直瞒着我，我知道以后，就赶紧带他过来了。”
“50多岁，不算很大啊。不过情况不乐观，拖得太久，转移很严重啊。”
医生又对钊静语说，“你爸不是已经从老家来了吗，先办住院吧。”
“陈医生，我爸这个治疗后期效果怎么样。”
因为钊静语的关系，医生说话很直接。“来的太晚了，建议保守治疗，否则今年都是一大关。”
赵川心里本就有了主意，说道：“陈医生，您觉得我们回z市治疗怎么样，我父亲一再给我要求，想在家治疗，不愿意在外面。这次来的路上还在说，想再问问医生具体的病情。”
钊静语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川，“你和爸爸这样打算怎么没有告诉我。”
“咱爸什么样你也知道。”
“那这么重要的事，你还打算让他按自己的意愿？”
赵川赶忙和陈医生解释，表示需要出去和家人商量病情。
“我昨天简单了解下这个病。如果医生说治疗还能有几年好时候，我会劝他留在这治。如果没有意义，我确实想带他回去，在咱们那，熟悉的环境他心里也能好受一些。”赵川走着说着，引着钊静语来到电梯旁边。
“咱爸也是这个意思吗？”钊静语问道。
“是的”赵川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们先下去，顺便也说一下我们的事情。”
因为赵志国在家里，赵川就近选了一家咖啡店。
“你这次再好好考虑考虑，回去咱们一起生活，目前家里这个情况确实麻烦一点。”
钊静语皱着眉，沉着脸说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用爸的病逼我嘛？我不挣钱，难道一起留在那个破地方，你三千我三千的。你不要告诉我大家都是这样，大家和咱们不一样，人家家里最起码有帮衬的人，你再看看你爸妈。”
赵川拉住了她，“咱们坐下说，结婚前我就说过，我们家情况不太好，他们离婚后我和我爸一起生活，别因为涂咏梅把事情看的太乐观。”
“你爸？你爸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除了安排我们别和你妈来往，离婚后你是跟了你爸，你爸就管过你嘛？”
不是每个爸妈都会毫无自我的，去爱孩子。
后来钊静语也发现了，认清了现实。
当时的钊静语还问过，你妈为什么都不来家里看萌萌。
时间长了，钊静语才体会到，自己心目中最帅最优秀的老公，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
钊静语看了看赵川的脸色，放软了语气，“我后来也知道了，所以我们要靠自己，现在是你爸病了，我们只会更需要钱！”
“我们这样下去，你和我都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赵川决定也说出自己的想法。“何况我的工作不在这里，我们回去好好过，别折腾了。”
关于这个话题钊静语已经说到厌烦，想到刚离开的时候，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
赵川简直和赵志国一模一样，能让人控制不住发脾气。
当初她甚至觉得自己被骗了，有钱的凃咏梅从来不主动和他们联系，房子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平，一辆十几万的车，赵川已经开了六七年。
儿子出生的花销急剧增加。当初和赵川恋爱的时候，以为自己会有富裕的生活，天底下怎么会有妈妈不管自己的儿子呢。钊静语越是这么想，越觉得压抑，这个问题她和赵川说不到一块去。
因为她也无法承认到头来不过是自己可笑的错误判断。
“那我们离婚，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受够了你和你们家，你就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钊静语忽然对上了赵川的眼神，还是一副似笑非笑样子，平静的看着她。父亲病重，妻子要离婚，赵川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
“你想过离婚后萌萌怎么办嘛？”
“萌萌当然跟着我，我是他妈妈”
“你现在的状态，你的打算，萌萌真的适合跟着你吗？”
“你早就想过和我离婚对吧。”
赵川伸手推了推桌上的饮品，示意钊静语喝点东西。钊静语拿起杯子喝了两口，稍微冷静过后，放下杯子垂眸看着赵川，不打算把状况说的更坏。
赵川只好说，“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婚，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去。来的路上我就想过了。不管你怎么选，我依旧尊重你，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这句话瞬间又点燃了钊静语的怒火，刚冷静下来的钊静语只觉得赵川今天一直在威胁自己。
“尊重什么，你要尊重我，我是不是也要尊重你，那看来只有离婚，各过各的。”
“我们都再好好想想，先回家，我爸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赵川感觉整整一天，一直笼罩在焦灼的氛围里，迫切的想回到家里冲澡。
到了家里，钊静语问了问赵志国晚上想吃什么，说要到楼下买点，赵川直接进了卫生间，冲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准备吃饭的时候再告诉赵志国回去治疗的事情。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六点零五，又是六点，时间还很早。
在最近通话记录里，点了涂咏梅。那边很快就接了。
“我刚才让小张去接了，说是已经送到家里了。我在忙，九点以后和我联系。”
“好的。”
赵志国在猛烈的咳嗽。
“之前也是这么咳嗽吗，吃药了没？”
“我没事，这阵子都这样，见了医生怎么说，还有多久，回去治吧，在外面我也不自在。”
看来赵志国比自己还着急回去。赵川说道：“可以回去，病情虽然比较严重，不过还能治，咱们回去住院，以后我天天陪着你。”
有敲门声，赵川快步走过去开门，看到钊静语手上端了一个打包盆，他赶紧接过去，放在了餐桌上，钊静语买了很多菜，还有一串葡萄，也不说话。只忙活着，很快摆了一桌子菜，还洗好了水果。
拿了餐具，三人就坐下吃饭了。
赵志国看出两个人吵架了，自然以为是因为他，象征性的吃了两口菜，赵川又继续了刚才话题”那咱们明天就回去，正好把赵萌接回来。”
“我可以坐高铁回去，要不你再留两天，你俩别因为我的病吵架，不至于。”
钊静语微笑着，给赵志国夹了菜，“没事爸，你自己不行的，回去早点住院，正好明天我也要上班，你们一起回去吧。”
晚饭过后，赵志国和钊静语都各自回屋了。
赵川独自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随便点，想选个电视剧听点声音。这几年他看过很多剧，时下流行的谍战片，抗日片，悬疑网剧，基本都看，只不过好剧难产，弃剧的比较多。后面又转看老电影，外语华语都看，为了避免又踩雷，专挑分数高的电影看。
每一个赵萌入睡的晚上，赵川都在客厅看剧，消磨那些睡不着的夜晚。
恍惚间赵川感觉赵萌就在卧室睡觉，赵萌的门都是掩着，自己躺在沙发上看剧，还能看见屋里的夜灯，也方便察觉动静。
结果这个电视没开会员，很多点开就在播放广告。他只好先起身收拾餐厅，把没吃完的饭包上保鲜膜放到冰箱，剩下少的倒掉，去厨房洗了洗碗筷，擦干净桌子。
想到明天就会回去，赵川决定不打视频电话了。来去匆匆，还把钊静语惹生气了，其实钊静语很好哄，主动追着说几句，顺着台阶就下的人。
可是和好又能怎么样，实际问题摆在这里，认定的事情说不动。开始的时候还拿赵萌来说事，以为钊静语一定会想儿子，可是一年多来，钊静语和赵萌谁都没有闹着找对方。
赵川能摊上凃咏梅这样的妈，也能遇上钊静语这样的媳妇。
见怪不怪了，赵川这么想着，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赵川下楼买了早餐，吃过饭就准备打道回府。钊静语送他们到了停车场，说着有事一定要及时和她联系，自己会很快回去看望赵志国。
其实钊静语提前换了班，今天也不用上班。
可钊静语脱口而出那些话，未必不是她的真心话，赵川也不是傻子，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双方的不满只会越来越多。
午饭时间前就回到了z市，赵川不想再等，开车直接去了市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购置了生活用品，下午两三点才吃上午饭。
赵志国刚住院，有很多的不适应，赵川夜间在医院陪护，就没有去接赵萌。
有时候你不想遇见谁，你偏偏就会遇见。
住院的第二天晚上六七点，赵川准备回家拿床被褥，住院部安全通道旁的电梯直达地库，刚出电梯，赵川就看见了黄灿，低着头翻着小包，应该再找车钥匙。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自然，车子离电梯又远，正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黄灿找到了车钥匙，抬头也看见了赵川。
“赵川，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家里有人不舒服住院了，我过来陪护，下班了？”赵川知道黄灿是市医院的儿科医生，自己估计要常驻医院，避过这次难保不会有下次。
“什么病？谁啊？需要帮忙嘛？”黄灿问到，其实他们有彼此的微信，躺在通讯录里，却从来没联系过。
“我爸，肺癌，没事的，我能应付，那我先走一步。”赵川笑了一下，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疾驶而去。
隔天下午得了空闲，黄灿去了肿瘤内科。
找到医生办公室的刘宇阳，刚参加工作轮转科室的时候玩的很熟，她还给刘宇阳介绍过一个对象，最后不了了之。
“你怎么来了，科室不忙？”
市医院是本市最大的三甲医院，流量很大，病人多的时候，医生可以说忙的脚不沾地。
“我想看看你们最近确诊的肺癌病人。”
“谁，叫什么名字，我先看看病历，”刘宇阳正坐在电脑前。
黄灿像没听到一样，没有回应，刘宇阳转头叫了一声“黄灿？”
“嗯，赵志国，叫赵志国。”黄灿上次说起这个名字还是读研的时候，问自己的爸爸，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赵川知道黄念山是她爸，就坚持要分手。
“这是谁，这么严重？”电子病历上有赵志国的病理切片和报告。
黄灿回到，“是赵川的爸爸。”
赵志国是赵川的爸爸！刘宇阳听过赵川的名字。
那时候大家同一批进医院，刚开始关系都还不错，有次晚上聚餐黄灿喝的有点多，陆续再见之后，刘宇阳主动说要送黄灿回家。
走到路边叫车的时候，黄灿说了一句“从后面看你走路姿势好像赵川。”
当时已经凌晨，夏夜的风吹起来很舒服，刘宇阳留了一半车窗给黄灿。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黄灿笑眯眯的说再见。
平日里黄灿是个健谈活泼的人，很好相处，像个小太阳。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那天的黄灿一整晚都陷入了思念里，回到家里，她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我好想赵川，好想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