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与你呢喃》第7章 难道要我哄不成
“呜呜呜，我不要军训了！”
姚梓瑜刚回到家，就听见了蒋欣撕心裂肺的哭声。
“爸你就帮我军训请个假好不好？你看，我的脸都晒脱皮了。”蒋欣哭得一喘一喘的，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格外的清晰。
“当然心疼，先别哭了啊，”姚振余光瞥见姚梓瑜，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梓瑜，快劝一下欣欣，我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军训。”
姚梓瑜秀眉紧拧，不解道：“军训的黑只是暂时的，十天半个月就能养白回来，你本来就白，怕这个做什么？”
“我要是晒黑了，校花就要评给丁妙那个小贱人了！”蒋欣大吼，吼到最后嗓子都劈叉了。
姚振捏着太阳穴震怒道：“胡闹！谁教你张口闭口就是贱人贱人的？”
“爸，你不爱我了吗？你要是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我不舒服军训不了，我保证以后都乖乖听您的话，求你了爸。”
还挺会闹，但再这么闹下去，对爸的身体不好。
在上一世，青大附中的校花是丁妙。如果到时候硬让她军训，她当不上校花，一定会把问题都怪在爸的头上。
姚梓瑜扶着头疼欲裂的父亲，柔声道：“爸，其实学校的军训特别水，每个班都有几个申请不去的，欣欣不想去很正常。”
“爸，姐都这么说了，你就帮帮我吧。”蒋欣心里窃喜，这个笨蛋继姐还在帮自己说话。
“行吧，到时候我跟你们老师说一声。”姚振最信得过姚梓瑜，他这个宝贝女儿乖巧懂事，说什么大体上就是什么。
“谢谢爸！”蒋欣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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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军训不水，原比想象中的要有意思。
据姚梓瑜这些天下来的观察，班里学生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就好比一开始军训时走正步顺拐的同学，被单拉出来训了几天，也能走得有模有样了。
还有每个人初中军训都经历过的打报告难题，也在刘教官严格的教育下，形成了一种习惯。
“终于休息了。哎，都不知道女魔头今天发什么疯，让我们站了那么久的军姿。”言玺整个人瘫在台阶上，捶着僵硬的肩膀，仰天长叹。
“可能快检阅了，教官怕没教好。”姚梓瑜捏了捏发软的腿肚子，语气略颓。
“也对，军训好像快结束了，”言玺恶狠狠地瞪了眼万里无云的天，低低咒骂，“我求了将近一个星期的雨，还是大晴天！”
少女闻言，悄无声息地勾起了嘴角。
时间说快也不快，为时一周的军训悄然接近尾声。
九月虽说已入秋，却近似盛夏。鸟叫虫鸣，骄阳高升，天上没有一片云能分担这逼人的紫外线。
检阅仪式的演练被定在下午三点，新生们中午吃完饭还来不及午休，就要跑来操场上集合。
“三点，又是三点！我真的要热死了。”言玺往台阶上一坐，两条细腿晃来晃去。
姚梓瑜用手在言玺的脸颊边扇扇风，一本正经地剖析：“六点放学，三点不算早也不算晚，好组织些。”
“别扇了，你也不嫌累得慌，要能扇凉快点，我早都自己扇了，”言玺拿手指点了点姚梓瑜的额头，感受到异常，又把整个手心贴在她的额头上，“奇了怪了。”
姚梓瑜忙把言玺的手拉下：“我额头脏。”
“你怎么都不冒汗的啊？”言玺吃惊道，“不应该啊，这天也有29、30度了。”
“我冒汗啊，只是冒得比较少。”
“天啊，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那么大？”言玺颇有愤愤不平，她转过身，示意姚梓瑜看看她的后背。
看着她色差分明的衬衣，姚梓瑜轻笑一声：“是有一点湿了。”
“你对一点的概念是不是有偏差？”言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姚妹，你看到齐泽于了没，都要三点了，他怎么还不来？”
姚梓瑜顺着她的话锋回忆，坦诚地摇摇头：“没见着。”
“我去找找。你先在这呆着呀，我一会就来。”语毕，言玺匆匆往操场外跑去。
言玺走后，姚梓瑜一个人就在悬铃木下安安静静地坐着。
她有点渴，想去小卖部买水，又怕言玺回来找不到她，只好在原地乖乖地等。
她垂头拾起一片鸭掌形的悬铃木树叶，放在手心把玩，倏然眼前有层浓浓的阴影布下，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女生甜到发嗲的声音。
“你就是姚梓瑜？”
姚梓瑜闻声抬头，跟前站着两个女同学，其中一个她有点印象，是校花丁妙。
丁妙旁边的女同学见她不做声，嚣张地双手叉腰：“应一声啊，我们就是来跟你聊聊天。”
看她们不太好敷衍的样子，姚梓瑜点点头，不疾不徐道：“我是。”
“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们就不为难你。”丁妙浅笑，甜梨涡里装着不少坏心思。
笑得好假。
“嗯。”
嘴上是这么应了，姚梓瑜内心腹诽：我感觉你就是在为难我。
“你和杨煜礼认识吗？”
“不认识。”
丁妙无形中松了口气，接着问：“那天发军训服时，你俩都说了些什么？”
姚梓瑜刻意沉默，却被丁妙的胁迫式眼神逼着应声：“我偷拍他被发现了，他让我删。”
“行，最后一个问题。我看你这么瘦，为什么当时穿那么大的衣服？你该不会是想引起杨煜礼的注意吧？”
这也管，我到底要说什么才能让她赶紧走啊？姚梓瑜暗戳戳地在脑里发牢骚。
犹豫片刻，她无奈地答复道：“因为我有病。”
“噗。”
一声很轻的嗤笑声从姚梓瑜背后传出。
操场和人行走道之间隔着一层铁网，姚梓瑜回过头只看到铁网外有几棵葱郁的等身灌木，并没有人。
可她分明听到身后有人在笑，难道是路人在笑？
“你想糊弄谁呢？”丁妙旁边的女同学看她心不在焉地回话，气得用手狠推了她一把。
姚梓瑜在往后张望，一时间没注意，只知道身后有一阵猛地推力。来不及反应，她的身子在以急剧的速度往前倾。
眼看着头要磕在台阶上，她用手做了个应急支撑。薄嫩的手掌心摩过台阶上的碎石，翻开一看有点红，貌似还破了点皮。
姚梓瑜倒吸一口气，微弱的恼意瞬间充盈胸腔，她迅速站直了身，谈吐间泛着狠意。
“我回答你们的问题，是因为我不想惹麻烦事——”
她本就不矮，站在台阶上，高出两个女生一个头。她伸手扯住那个女同学的衣领，字字清晰：“并不是因为我怕你，懂吗？”
她的手劲很大，说完便把那个女同学往外一甩。
看着好姐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丁妙原形毕露，跋扈地大喊：“臭婊子，你不要脸！”
她说完准备一巴掌扇在姚梓瑜的脸上，手落下的瞬间，一个急速飞来的篮球重重地砸在铁网上，传来刺耳的响声。
“有完没完？”
丁妙扬起的手在空中愣了愣，看清楚说话的是何人，又快速收回：“杨煜礼，你怎么在这？”
姚梓瑜听到“杨煜礼”三个字，也回过头看着站在灌木丛边的灰发少年。
是巧合？
杨煜礼三五步进了操场，把姚梓瑜从台阶上拉到自己身后。
少女的眼睛不再有往日的灵动，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看不出任何神情。
她的手心胀得通红，杨煜礼很难形容看到她这幅模样是种什么感受。
他步步逼近面前的两个女生，冷冽的墨眸里全是怒气：“别让我把事闹大，自己滚。”
丁妙着急地辩解：“是姚梓瑜先扯我同学衣领的，我要教训她一下怎么了？”
“你当我眼瞎？”杨煜礼的声音冷到极致，嗓里沁着冰。
“我……”
原来他一直都在看啊，根本不是什么巧合。姚梓瑜哂笑一声，索性大步流星地往班级的队伍里走。
她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喂你……”杨煜礼话音未落，那抹娇弱的背影已渐行渐远，“艹！”
“杨煜礼，你和她又不认识，干嘛帮着她？”丁妙不甘地壮着胆对峙，音调提高了半分。
杨煜礼手臂的青筋暴起，他把篮球狠狠往两个女生前面的空地上一砸，篮球在地面上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后弹向空中，滚落到一旁。
“再不滚，球就往你们身上砸。”
他很高，肩背厚实，站在两个小女生面前，周身压迫感阵阵，让人不自觉地屏息。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两个女生被吓疯了，争抢着离开。
那股熟悉的花香被风席卷而去，留不住少女存在过的证明。
杨煜礼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悬铃木泄愤，树上鸭掌型的叶子纷纷落下，躺在地上被踩得嘎吱响。
该死！
她的手臂那么纤细，他一只手握着都绰绰有余，脆弱得仿佛一掐就能折断，那两个女生怎么敢……
“杨爷，教官喊我们站队了！”洪市涛慢吞吞地跑来，实在跑不动，就只好隔空喊话。
杨煜礼不耐烦地拍掉头发上的落叶，阔步归队。
与此同时，刚归队的言玺看见姚梓瑜的脸色不好，走上前关心：“姚妹，你怎么了？”
姚梓瑜摇摇头：“我没事。”
她悄悄把手往后藏，不料被眼尖的齐泽于看见了：“你的手受伤了？”
“什么？给我看看。”言玺牵过姚梓瑜的手，细心地查看她的伤口。
是普通的擦伤，只不过在她娇嫩的手上格外明显。
“你怎么弄到的？疼不？”言玺焦急的语气惹得姚梓瑜鼻尖一酸，伤口并不疼，但是被别人关心后，她感受到了疼意。
这是一种叫做“委屈”的疼。
她极力平复情绪，抿笑喃喃：“就是刚刚摔了一跤，不疼。”
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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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检阅演练姚梓瑜都练得心不在焉的，直到刘教官在演练时把她单拎出来教育了一番，她才从不好的回忆中拔身。
“姚妹，你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回家？”演练结束后，言玺冲来她身边关心道，“我陪你在树下坐一会吧？”
“不用，我挺好的。”姚梓瑜弯弯眼角，示意她放心。
见她不想多说，言玺也不多问，就静静地陪着她走过悬铃木林。
“言玺，你先去吃饭吧，不是说晚上还要联谊嘛？”姚梓瑜打破沉默。
言玺迟疑了会，坦然答复：“那行，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
姚梓瑜“嗯”了一声作为应答，她目送女孩离开，又继续往车棚的方向走。
黄昏已至，夕阳透着一缕暖黄，斜斜地铺洒向大地，把人影拉得纤长。
“姚，姚梓瑜同学，请等一下。”
又来了。
姚梓瑜闻声咬紧了下唇，手默默握紧成拳。她蓦地转身，眼里折射出不满和烦躁。
“你还有事？”她声音很轻，语气却异常的冷漠。
丁妙紧紧地攥着衣摆，从脖子到脸都泛着潮红。她磕磕绊绊道：“那个，我……非常的对不起你，呃之前对你出言不逊，还想出手打你。我也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希望你能原谅我。”
短短的几句道歉里没有一句是出于她的真心。
“你不想道歉可以不用道。”姚梓瑜蹙眉，说完后转身离开，不愿驻足。
丁妙见姚梓瑜这样，发了疯的着急，她一把拉住姚梓瑜的手臂，恳求道：“你就原谅我吧，如果你不原谅我，杨——”
她一噎，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弯：“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求你！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原谅我吧！”
姚梓瑜原本是没打算理丁妙的。
虽然她的力气足以拖拽着丁妙走，但她不想让丁妙受伤，省得被路过的同学看到，一传十，十传百，肆意地编排她，诬陷她欺负人。
像丁妙这种骄傲蛮横之人，会拉下脸来主动找她道歉？从她脱口而出的一个“杨”，想必她是受了杨煜礼威胁才来道歉的。
这种虚情假意的道歉，她原不原谅都没多大差别。
“行，我原谅你。如果没什么事，你就走吧。”姚梓瑜用力抽出手臂，头也不回地走了。
得到原谅的丁妙并没有再追上去，她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忐忑地走到一棵粗壮的银杏树下，颤颤巍巍道：“杨煜礼，她原谅我了，我能走了吗？”
靠在银杏树干后的灰发少年吐出薄烟，烟雾缭绕间，他压着嗓道：“滚吧。”
杨煜礼从银杏树后懒懒走出，望着姚梓瑜的背影，不爽地摁灭了手里的烟。
少女的手攥得死紧。
她为什么还在生气？这他妈难道要老子去哄不成？
洪市涛的手机上闪过两个大字“胜利”，他观察着杨煜礼的表情，感觉这事还没结束。
就是一群女生为了他的纠纷罢了，至于吗？
洪市涛撇嘴催促道：“杨爷，我游戏都开两把了，咱还去不去不夜港了？”
“在这等着。”少年低沉的声音传出，尾音被席卷而来的风吞噬。
没等洪市涛作任何反应，他就朝着那抹渐渐消失在视野边缘的小黑点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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