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山海界之直播斩神灵》第2章 大力超人丸
半个月前，网红景点凤凰古城。
堤柳拖烟迷翡翠，海棠经雨湿胭脂。
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内，十六岁的男孩子头发邋遢，上身一件灰色短袖，下着路边摊上十文的碎花沙滩裤。
吹着口哨，骂着刘老二。
轻车熟路的脚板一踩，棍一钩，空瓶子划过抛物线，精准的落在腰间打开的尿素袋内。
这套动作重复了无数遍，
如相问，少年便答:唯手熟尔。
自打刘老二如约来到回龙村，父母便让陈凡磕头拜了师礼，然后不分由说，这老头就拖着陈凡云游。
说是云游，其实就是在菜市场角落，卖卖一些包治百病的神药，或者在河边摆个算命摊子。
还有开锁、疏通下水道、游戏代练，业务范围之广，大多只能算是副业。
主业还是拾荒，俗称:捡废品的。
陈凡一手尿素袋，一手打狗棍，走累便从袋里掏出一个不锈钢盆，随手往地上一丢。
如果是在车站附近，就用粉笔写“钱包被偷，求两文车费搭车回校，下方写个大大的:感谢好心人！”
如果在小区附近，就写:“太饿了！……”
陈凡想不通，父母为什么要自己拜这个糟老头子为师，同龄的伙伴上学的上学，谈朋友的谈朋友。
好好的一个帅小伙，穿着和乞丐一样，卖了废品的钱，还要给糟老头子买鸡腿。
年纪轻轻，只能像寺里的木鱼——任人敲打。这糟老头子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黑又硬，脾气还臭的不要不要的。
好端端的，又跟我玩捉迷藏。
找不到他又是一顿揍，说多都是泪呀。
外街美景诗中画，刘老二你快说话！
两侧的房屋低矮破旧，巷子口堆了几天的垃圾也无人清理，散发着一股发酵的恶臭。
陈凡找了一圈，一个矮胖的秃头，慌慌张张的拉着裤链，朝外边看看没人，便鬼鬼祟祟的跑了出去。
三百六十行，到处有这行，陈凡年幼，却也早已见怪不怪。
都是为了生活，烟花常留苦命人，
没多久，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才懒洋洋的跟了出来，站在巷子口，抽着细支的煊赫门。
见到有人走过，便妩媚的招招小手:“老板，过来玩嘛？”
路人鄙夷不屑瞪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逃离，女子立马收起刚刚的笑意盈盈。
“呸”了一声骂道:“假正经！”
陈凡见她不忙，问道:“花姐，下午好啊”
被称为花姐的女人见是陈凡，打趣的笑道:“小凡啊，这鸡腿给姐吃两个成不？”
陈凡客气道:“花姐要吃也成，不过刘老二那糟老头子，要是见鸡腿少了两只，说不准又得揍我一顿出出气”
顺势问道:“花姐姐可晓得他死哪里去了？”
花姐丢了烟蒂，“方才都瞧见他从郑屠夫家出来，又没了个影，你去那边瞧瞧。”
陈凡顺着花姐指的方向寻去，那边倒是有几家少儿智力矫正的私人诊所，该是在那边又搞什么副业营生去了。
如果不注意长袍上的油渍和补丁，胡子拉碴的老头长发飘飘，走路悄无声息，倒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形态。
当然，陈凡知道他是装的，
这家伙的演技了得，装乞丐可怜巴巴，装道士仙风道骨。
腰间系着一个打满补丁的百宝袋，手里拄着一根盘到油亮油亮的打狗棍。
此时的刘老二，
自称是丐帮第一百零八代打狗棒法的传人，拦着一个淌着哈喇子的孩童，兜售打狗棒法。
“小胖…小伙纸，老夫看你骨骼清奇，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这本《打狗棒法》乃本帮至宝，原价九九八，如今不要九百八，也不要八百八，……”
“我喜欢狗狗，我才不要打狗狗……”小胖子用衣袖揩了一下淌成粉条的鼻涕，愣愣的问道:“我要做超人，有没有超人秘籍？”
刘老二“哈哈”笑了两声，
说道:“有倒是有，不过此乃老夫不传之秘，想当年，老夫独闯鹰国51区，历经千难万险，方才偶得三颗”
“大力超人丸！”
“那…那得多少钱？”小胖子摸了摸口袋，有些心虚的问道。
“怎么说也是货真价实，最低一百文！”
小胖子摇头，棒棒糖才一文钱。
刘老二说道:“今日你我有缘，优惠大酬宾！”
又从百宝袋里掏出一条红色内裤，咬咬牙说道:“跳楼价，两样你给一百二得了。”
小胖子面露难色，颤颤巍巍地从口袋掏出二十文钱。
“我只有这么多了”
陈凡欲言又止，刘老二朝陈凡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一把抓过零钱，往兜里一塞。
“算球，二十文卖你了”
小胖子一口吞下那颗黑不溜秋的丸子，然后拿过红色内裤，屁颠屁颠的跑了。
乌鸦进了凤凰群——太黑了。
陈凡说的是大力超人丸，像羊粪蛋子。
“兔崽子，鸡腿买了没有？饿死老夫了”
刘老二将一堆“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塞到百宝袋里，气鼓鼓的问道。
陈凡将装有鸡腿与盒饭的袋子递给刘老二，自顾自地说道:“还有一月就开学了，我想读书。”
“读书？”
“读什么书？读个几年还得出这社会讨饭吃！”刘老二啃完一个鸡腿，这才抬起头。
问道:“总之都是要饭，何苦走那弯路？”
陈凡回道:“可我不想跪着要饭！”
“这世上哪有不跪着要饭的道理？”
“跪着要饭，挣钱，不寒碜！”
陈凡反抗道:“可我就想站着，把饭吃了，把钱挣了！”
“做梦，就你也配！”
“我干嘛不配，莫欺少年穷！我得活出人样，这样才能不丢您老人家的脸不是？”
刘老二见劝诫无效，然后故作高深的掐着指节。
“别掐了，到今日刚好五年零三百六十四天，你得放我回去了。”
陈凡说道:“我的女神要是失贞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哎呦！”
刘老二假装闪了腰，陈凡只得过去给他揉揉。
按摩松骨也是副业，这两年没少伺候这死老头，手法还是挺专业的。
“你确定要回去？”刘老二问道。
陈凡“嗯”了一声，他还是挺怀念校园生活的，整日跟这帮三教九流打交道。
前段时间，刘老二还让陈凡跟“三只手”去开保险箱。
在刘老二的眼睛里，似乎是没有法度的，那富商为富不仁，去他家拿点东西，没什么不对的。
陈凡倒不是怕，
关键是他一百文钱都不给，大老远的…
刘老二啃的满嘴流油，又撩起衣襟擦了擦嘴，从百宝袋里掏出一瓶飞天茅台，拧开盖子就咕噜咕噜喝了半瓶。
“既然决定了就走吧，此处不留人
自有留人处啊！
这根棒子随老夫多年，今赠你日后打狗，权当老夫的一片心意。”
刘老二舔了舔手指的油污，从衣领处伸到腋下，用力揉搓一番。
不多时，便掏出三颗黑乎乎不规则的泥丸状物，还煞有介事地拿了个小瓶子装好。
“这个也拿好咯，没啥用处，就是哪天想老夫了”
“掏出来嗅嗅，提神醒脑！”
想了一会，又将脖子上一根黑绳栓的玻璃弹珠，郑重的交给陈凡，其神态本来是不想给的，不知道想到什么。
“兔崽子，这颗珠子乃老夫极为珍重的至宝，以后你就是老夫的亲传弟子。”
刘老二望向天空叹了口气，本还想说点什么，见陈凡收拾着地上吃剩的骨头。
摇摇头，便不再说了。
陈凡拾起垃圾丢到桶里，再回头却是看不见刘老二，死老头就是那样，鬼鬼祟祟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既然已经道别，
陈凡到石桥下收拾完东西，这几年跟着刘老二像两只无头苍蝇。
去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苦头。
有时候睡公园长椅，有时候睡墓地，就没正经睡过床，陈凡一般还会找一个桥洞，作为临时的栖息地。
其实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今天刚好将空瓶纸板送回收站了，剩下的东西全部装进尿素袋里。
这棍子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见他撬了不少铁门，连个痕迹都没有。
刘老二虽然很不着调，但手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陈凡捏着脖子上的玻璃弹珠。
透过月光，珠内星星点点，煞是好看，这要放杂货铺里卖，起码得十文钱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