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门的世界的主角是落日楚一三,这本小说的作者是桃花庵庵主。简介:昏暗逼仄的房间,只有悬空的一盏晃眼白炽灯。窒息般的安静中,仅几道浅浅的呼吸声,伴着沙沙写字声。落日盯着眼前这个唯一的光源,光源中间纯粹耀眼的白,层层向外晕圈发散,白光铺满了所能抵达的所有角落,与黑暗界…
《墟门的世界》第1章 又入警局
昏暗逼仄的房间,只有悬空的一盏晃眼白炽灯。
窒息般的安静中,仅几道浅浅的呼吸声,伴着沙沙写字声。
落日盯着眼前这个唯一的光源,光源中间纯粹耀眼的白,层层向外晕圈发散,白光铺满了所能抵达的所有角落,与黑暗界限分明。
炽白的光线在正前方向她张开。
像是高洁的玛利亚圣母像,要拥她入怀。
落日伸出手,朝着光源处试图触摸,可在中途就被什么东西拉扯停滞了行动。
低头一看,手腕处带着一副银白手铐,连在桌子上,束缚住了双手。
又被抓进来了吗?
这是第几次了?
落日默默地问自己。
当然,没有听到回答。
“哒哒——”
黑暗中伸出一只笔敲击在桌面,清脆两声打断了落日的思绪。
“姓名。”
“落日。”她应声答道,熟悉地就像条件反射一样。
“年龄。”
“19。”
“父母名字,联系方式。”
“我是孤儿。”
……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秉公办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六月十八日下午四点五十五分,你持枪闯入受害者家中,作案动机是什么?”
“不知道。”
“认真点!”
“回警官——不知道。”
“不知道?老实交代枪支是哪里来的?”
“只要查枪支编号就知道是哪里来的了,警官。”
“端正你的态度,这里是警局,你现在是在受审问,不是学校里教导主任找你训话!再问一遍,你持枪非法闯入他人住宅恐吓他人,意图是什么?”
“恐吓?警官——你觉得刚刚在大厅里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我,像是能恐吓那位夫人的犯人吗?我可是被缴枪押送过来的,谁受伤了?”
正在做笔录的警察笔尖一顿,看了眼这个受审者。
她好像刚刚才回过神来,一改之前的问什么答什么的态度,突然间拔高了语调,拖长了尾音,用上扬带些无所谓的跳脱大声回答。
十九岁的无业游民,今天下午四点五十五分突然手端着两把手枪出现在警察厅长的家里。
无声无息,就这么持枪进来了,出现在安保系统号称是整个国最顶级的新城区里,甚至没有触发房子的安保系统。
把厅长夫人和保姆吓得不轻,急忙报警叫保安,给人扭住双手押进警局。
监控方面显示嫌疑人完全是凭空出现,录像视频也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厅长的夫人被吓到的不轻,在警察局破口大骂,要求严肃处理。要不是这位夫人还要回去骂安保处办事不力,他真怀疑这位夫人可以骂到天黑。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瞥了眼旁边那位更年长的警察,想向自己的前辈寻求帮助。
一旁年长的警察正目光眈眈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还青涩未退的女生。
尽管在审讯室被拷住双手问话,也并没有丝毫慌张,还能稳当地避开关键点回答问题。
想必这不是第一次被问话了。
年长警察思量完,对小警察略微点头,示意由他来询问。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沉声问道:“你再称述一遍刚刚来到警局时候的说辞。”
落日眯起眼,让入眼的光线减弱了些,打量起眼前这个发问的警察。
中年男子的长相,温和内敛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嘴巴向下微抿,警帽下显露出来的头发已经夹白。
肩章上的三花两杠,看起来官职不小。
落日目光迎上前对视,眼睛倒是炯然锐利,盯着自己的时候就像只伺机狩猎的老虎。
“警官,第一,我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在我清醒之前,这个身体的所作所为并非现在这个持有公民证的,也就是我本人干的。如果你们要问话,麻烦把她叫出来。”
“第二,在身体的主人换过来之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第一时间就把枪放下并按要求受捕。也就是说,我仅是知情者,但并非共犯。”
“第三,在这次事件中,受伤者和被施加语言暴力者,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所以,要说受害者,这里,我也是其中一位。”
落日挺起身来离开了椅子背,举起双手,艰难地用两个被缚起来的手作出向外摊开的动作,表达自己的无奈和弱小。
这一系列的举动弄得她手上的手铐哗哗作响。
与此同时,白炽灯的光线也映照上了落日的脸上,显露出她脸上深深浅浅几道血迹,从脑门处流下来,已经干涸了。
是刚刚被保安和厅长夫人打的,落日一点而都没反抗。
她只简单束起一个高马尾,整个人娇小的束在宽松的黑短袖里,本就因为灯光刺眼而耷拉下来的眼皮,再加上眼底两道乌青,更显人的憔悴和虚弱。
若单是这么看过去,定会觉得这明显只是个饱受学业摧残的高中生。
“……”
年长的警察意外地沉默了一会。
逻辑条理没有问题,若真是精神分裂者患者的话,那么如她所说,她确实无罪。
“梦游?拿出你的医学报告过来!你这种人见多了,自己一时冲动犯了事就找精神病这一说法开脱!”
做着笔录的小警察连连叱道。
他不管对面是谁,只要拿起记录笔,那么都只有嫌疑人这一身份,应该如实交代作案动机和手法。
“你怎么证明?”
年长的警察倒是没有年轻的小警察那么容易激动,依旧端坐着继续问道。
“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去做检查,不过检查费得你们出。”
落日一脸真诚地回答道。
“你……”
吱呀一声,审讯室的开门声打断了年轻警察的起身斥责。
进来一个警察,拿着一叠文件俯身贴近年长警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又递过去几张纸。
“行,知道了。”
年长警察蹙眉粗略扫看完,挥手让他出去,起身说道:“行,刚刚鉴定检查科交了报告结果,你可以走了。之后有事需要传唤的话麻烦还请再过来一趟。小吴,给她解开吧。”
“可是笔录还没有……”
“小吴,解开手铐。”
年轻的警察见前辈发话了,便不再说话,脸色依旧有些愤愤,拿出钥匙给落日解了手拷。
落日揉了揉手腕,起身活动了一下。
“枪是不能还你了,未满20岁是不可持枪的,这个你清楚吧。”年长警察说道。
“知道。”落日毫不在意地潇洒挥挥手,便往外走去。
咔——
审问室的灯瞬灭,门也关上了。
年长警察立在走廊处看着少女一身轻快地出门。
他从上衣口袋拿出半盒烟,从中取出一支叼上,顺手向路过的同事接了个火,侧头点烟,深吸片刻,又落下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白烟顺势飘散,在眉眼处隐灭。
刚刚和他一起审问的吴警察走了过来,不解问道:“副局,为啥直接放她走啊,持枪擅闯民宅这至少得拘留吧。”
副局略偏头看向这个进警局时间还不久的小下属,身上还存着些郎朗清正气。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她确实有这个精分裂梦游症,这很难定罪。”
“可她拿枪私闯民宅!而且监控都已经拍到了,我们有证据,副局!”
“上面来电话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又一缕烟飘起。
小警察未言,他并非不能理解。
“回去工作了,小吴,你这个审讯问法还有待将知识转为实践啊。有时间我教教你,多学多看。”
副局拍了拍小吴的肩,不等他回话,朝自己的工位走去,顺手将燃尽的烟头碾灭扔进垃圾桶。
刚刚上级来了两个电话,要求放了误抓的嫌犯。
一个档案上背景干净的孤儿,精神分裂症患者,持枪闯民宅,两个大人物同时打电话要求放人。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