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末日许愿》第2章 黑雾
兴许是医生开的药管了用，这一觉臧一睡的很踏实，梦里也没有那群发疯的野狗和那只淡漠的眼睛。
一觉醒来，窗外早已经黑了下来，只剩星点灯火闪烁着。
看一眼手机，臧一不禁咋舌，凌晨一点，这一觉自己睡了十个小时，不过洗去了一身难言的疲惫，现在精神状态格外的好。
可是凌晨一点精神状态很好……臧一哭笑不得，肚子适时一声咕噜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走，中午本来就没吃饭，又睡了这么久，能不饿才怪。
下床在厨房里翻翻找找，对于臧一这种独身一人天天上班住公司的人来说几乎从来不会自己做饭，家里也没有什么食材。好不容易在橱柜里找到一包红烧牛肉面，确定没过保质期后随意找了个碗，烧开一壶水泡上了面。
幸好明天是周天，不用早起去律所。臧一端着面坐到了电脑桌前，吸溜了口还很烫的面，打开了电脑。
“我现在正在海右省，这环境治理越来越差了，政府出来解释解释这黑色的雾是怎么回事！”
画面中是一片高楼大厦，只见从高空中一股黑色的雾迅速压下，几秒钟的时间便蔓延到地上，视频画面一阵抖动，旋即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又是拍视频的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啪。
臧一手中一次性筷子掉到了地上。
她飞快把视频拉到开头，看着如同液体一般的黑雾从楼顶一直蔓延而下，直至覆盖整个镜头。
一阵恶寒从脊柱直冲颅顶。
臧一打开手机微博主页，一条热搜占据了榜首。
全国不少省份出现了不明黑雾。
她飞速点开几个视频，画面中那些黑色的雾朦朦胧胧，还有些人煞有其事说什么黑色的雾是核爆炸的产物，不知道哪里出事了政府也不出来管管。
臧一清楚这黑雾，事实上，她再熟悉不过。
每次梦的开始，都是这如同液体一般的黑雾从空中向下蔓延，就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树干快速爬到地上，迅速堆积弥漫开来。
绝对错不了，这种可谓是诡异的蔓延方式！
臧一爬到窗户前面，向天空望去，所幸现在这座城市还并没有黑雾出现。
一瞬间臧一就想到了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什么末日降临丧尸横行，高中自己也曾痴迷过这种爽文小说，随着年龄增大也就对这些架空小说嗤之以鼻不屑起来，可是现实中诡异的黑雾与梦中的黑雾重叠起来，臧一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因为梦境里下一步出现的，就是那群凄厉凶狠的野狗。
必须要做点什么。
当年看的所有小说都在臧一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一刻她的思路竟然清晰的可怕。
首先就是要囤一定量的水和食物。
想到这臧一飞速起身，也顾不得换衣服，搭上一件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风衣便往外跑。
站到电梯里按下一楼，臧一却突然踟躇了起来。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相信末世这种东西。
二十一世纪，讲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信谣不传谣……
想起刚才一瞬间的惊慌，臧一突然觉得很可笑。
算了，都已经下来了，家里刚才翻找半天也只剩下最后一包方便面了，就算是给自己买点吃的去。
走出电梯间，臧一看到干干净净的单元楼门前悄悄舒了一口气，中午那两架白色的花圈已经被撤走了，地上有明显被人刻意打扫过的痕迹。
真是的，要是相信什么末世小说，不如先来相信相信鬼神小说，大半夜凌晨一点半在刚死过人的楼梯间路过，不应该更有故事吗。
臧一恶趣味的这么想着，也算是打消了刚才自己慌乱的臆想，相比劳什子的末世，应该是这种神神鬼鬼的灵魂恶鬼小说更贴近现实吧。
来到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臧一挑选了些自己平时比较喜欢的方便面准备结账，可是心里总是传来丝丝不安的感觉。
就当是双十一囤货了。臧一暗骂一声自己不争气，给自己找着借口，往购物车里塞了几大包实惠装的方便面，省点吃一个月绝对没问题。
家里饮水机平常会叫桶装水上门，倒是不需要多准备什么，但是以防万一臧一还是拎上了一提矿泉水。
抱着囤货的心里，臧一又买了点薯片等膨化食品，反正白天睡够了估计今晚自己也睡不了了，不如吃点薯片刷刷剧，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来到收银台前，臧一却看到了一道还算熟悉的身影。
挺拔的身姿正是楼下阿姨那个当兵的儿子。
他手里拿着两盒泡面和几根火腿肠正在结账，回头看到臧一微微惊讶。
“半夜饿了来买点吃的。”臧一讪讪一笑缓解尴尬的气氛，自己买这么多东西会不会给人家留下自己很能吃的不好的印象。
“一共三十五块九。”
店员在收银机后面慢腾腾的扫完码，向青年指了指台子上摆的二维码示意自己扫码付款，继续看起手机上的视频来。
臧一仔细听了听，正是一位网友上传的黑雾的视频，这位网友与大部分网友一样，骂骂咧咧说着什么交的税都是白交的吗这么大的污染也不管管。
她敏锐的察觉到听闻此话青年的眉头西部可查地皱了一下。
毕竟是军人，听到这种诋毁的话都会不舒服吧。
臧一将大包小包往收银台上搬，店员眼睛盯着屏幕，手上慢腾腾扫这码，随着一声声滴，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不断增加。
“三百四十三，自己扫码。你说这黑雾究竟是咋回事，听有人说好像是什么核爆炸。”
店员注意力都在视频上，随手拿了个袋子递给臧一。
“核爆炸那前摇可就大了，不可能感受不到。”臧一一边往袋子里装那一包包极占空间的实惠装方便面，“总之相信咱们强大的国家，不信谣不传谣就对了。”
正准备推门而出的青年听闻此话身形顿了顿，回头看了看艰难搬着一大袋子东西还要一手拎着一提矿泉水的臧一，纠结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回去：“我帮你吧。”
声音低沉有磁性，还带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与其外表倒是十分相配。
臧一还想坚持一下自己能行，但这位雷厉风行的军人已经从臧一手中抢过了那一提矿泉水走出便利店大门，还不忘撑着门等臧一出来。
方便面什么的就是体积大，重量还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臧一改成双手拎这一大包东西之后轻松了很多。
“谢谢你。”青年突然没由来的开口，依旧是低着头往前走，但应该是放缓了脚步刻意等臧一。
“我应该谢谢你啊。”臧一有点摸不到头脑，迷茫的看着青年。
“今天中午我注意到你了，你在旁边站了很久。”青年突然抬起头很真挚的看着臧一，路灯下他深黑色的眸子中似乎又有了亮光。
听到青年这么讲，臧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事的。我叫臧一，臧是西藏的藏去掉草字头，一是一二三的一。”
“范仁豪。”青年低下头继续走路，半晌又解释了一句：“仁义的仁，豪迈的豪。”
乍一听有点古怪，但是解释起来又很合理。
好吧臧一确实没资格说别人的名字古怪 。
小区门口离二人居住的楼不远也不近，两人互报姓名后便归于沉默，碍于这一大袋子实在有点碍事臧一走的并不快，范仁豪也就一直放慢脚步跟着臧一的速度走，速度有些缓慢。
可能是要下雨了，空气中弥漫起一丝清新的泥土芬芳，好像是雨后湿润的味道。
可是闻到这个味道的臧一仿佛触电了一般弹了起来，仰头看着天空。
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
一身鸡皮疙瘩瞬间冒出，臧一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快，快点回去。”
不明所以的范仁豪也紧跟着迈着两条大长腿跟上，臧一的夺命狂奔对于范仁豪来说也许就是慢跑，紧跟着臧一跑回了单元楼。
“你怕那黑雾？”到了电梯间，范仁豪看着气喘吁吁的臧一发问。
“视频里呼吸过黑雾的人都会剧烈咳嗽，我气管本来就不是很好哈哈。”臧一随意打了个哈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电梯先到四楼，叮的一声打开大门，“这点路你可以吧。”范仁豪走出电梯看了一眼因为狂奔还在喘息的臧一，看上去是疑问句实则就是一句陈述句，意思再明显不过：到这我就不帮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嘞。”臧一也不含糊，她体能其实还算可以，这些东西就是体积大不好搬而已，就这点路还算是小意思。
“对了，注意安全。”在电梯关上前的几秒，臧一还是犹豫着开口，她也不知道范仁豪有没有听见。
这个黑雾实在是诡异，让臧一不得不多想。
快速将东西搬回家里，臧一来回检查了好几遍几个房间里的窗户确定已经关严，才坐回电脑桌前。
刚才那碗泡面还带着些许温热，再紧张也要吃饱肚子再说。臧一端着泡面忐忑的吸溜着，不多时仿佛是楼上无良住户往下倒污水一般，黑色从上之下顺着玻璃爬下，很快填满了窗外的空间。
臧一壮着胆子站到落地窗前，窗户关的很严，如烟似雾的黑雾在窗外翻滚着，却没有延伸进家里。
向远方看去，还能看到对面楼零星的几点灯火。雾并没有视频中看的那么浓，也没有梦里那么浓。
说是雾，但在梦里并没有那种潮湿感，按理说那种浓度的雾全身都会覆盖上水汽，但是梦里狂奔的臧一从来没有感受过潮湿，黑雾吸进肺里也不像雾霾那般呛，只有一股雨后泥土的清新味道，不算难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臧一关上室内的灯，窗外的黑雾依旧翻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