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說第11章
五月一號的晚上八點多鐘，臧嘉一、聞黛墨、吳不行三個人從古城乘火車出發，第二天下午兩點多鐘便到達了S市火車站。
接著，他們又從S市火車站趕到長途汽車站，換乘上了開往N市的大巴車。他們在路上顛簸了五個多小時，到了晚上八點多鐘才趕到目的地N市。他們還是入住在老地方工農旅館。
幾個人安頓下來以後，便到街上找餐館吃飯。
正值節日假期，街上張燈結綵，十分熱鬧。臧嘉一他們找到一家當地人開的小麵館，一人吃了一碗海鮮麵，然後返回工農旅館休息。
五月三日這天早晨，三個人早早來到港務建築公司船機科。遺憾的是，船機科辦公室的門還沒有打開，三個人只得在空蕩蕩的走廊裡來回度步。
過了一會兒，張志高來了，他一邊開辦公室的門，一邊告訴臧嘉一，技術答疑換地方了，改在上級單位L集團公司。
臧嘉一探過臉問：“L集團公司在什麼地方？”
張志高走進辦公室，將L集團公司的詳細地址抄在小紙片上，然後遞給臧嘉一，並告訴他今天就往S市趕吧，要不明天早晨答疑來不及。
三個人急匆匆地回到工農旅館退了房，然後又打的趕往汽車南站，乘上了開往S市的大巴車。
坐在大巴車裡，臧嘉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家公司真是折騰人啊！”
聞黛墨說：“看來他們鬥爭的很激烈呀，在公司定奪不下來，拿到L集團公司去定奪。”
臧嘉一說：“會不會又是幹不成在搞鬼呀？”
聞黛墨嘆息了一聲說：“有可能，唉，看來凶多吉少啊！”
下午五點多鐘，大巴車趕到了S市長途汽車站。臧嘉一他們按照張志高給的小紙條上的地址打的趕往L集團公司總部。他們沒有直接去L集團公司總部一探究竟，而是在附近找起了賓館。他們想找一家既便宜又不丟面子的賓館住下來。
然而，他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賓館。這些賓館價格都太高，全部超過廠裡的住宿標準。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忽然發現S市的著名大學就在附近，於是三個人便闖進大學，住進了大學招待所的三人間。
第二天早晨，臧嘉一他們步行來到L集團公司總部。
一走進會議室，臧嘉一就覺得情況不妙，長方形的會議桌坐了一長溜人，個個衣冠楚楚，看來L集團公司把這方面的專家全邀請來了，秦總和船機科副科長幹不成也在其間。臧嘉一、聞黛墨、吳不行三個人在對面落座，在陣容和氣勢上就輸了一籌。臧嘉一覬覦了秦總一眼，發現秦總的臉上明顯有些落寞。
答疑開始了，秦總說了一段開場白，然後介紹了己方的與會人員。聞黛墨在這方面也不示弱，他介紹完了自己的參會人員後，又講起了企業的歷史沿革及企業主要的產品，講得抑揚頓挫、熱血沸騰，聽上去很有蠱惑力。
雙方代表講完開場白，答疑也就開始了。臧嘉一略微拘謹地坐在位置上，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認真地做著筆記。
不得不承認，研究所的吳不行在解答對方提出的技術問題時，確實不盡如人意。或許是搞技術的人都不善交際、口拙木訥，吳不行有些時候竟被對方問得期期艾艾、瞠目結舌，急得一旁的聞黛墨抓耳撓腮，最後不得不親自上陣解答技術問題。
聞黛墨儘管口才很好，但是在大學學的是電氣工程與自動化，回答機械方面的問題難免膚淺幼稚，特別是對幹不成問得刁鑽問題簡直無法應對。
幹不成說：“聞總，你們的控制系統在陸地使用肯定沒有問題，但是我這個攪拌船是在近海使用，船要左右搖擺正負三度，你的計量系統在搖晃的狀態下還能計量準確嗎？”
聞黛墨無言以對。
幹不成又問：“你們攪拌船的技術方案說穿了就是把陸地攪拌站直接搬到船上，一點不做改動。如果用你們現在的方案，船顯得重心太高，遇到颱風是要傾翻的！你們考慮了沒有？”
聞黛墨又無言以對。
後來，聞黛墨不得不搬出價格的撒手鐧來應對。聞黛墨說：“攪拌船所有的技術問題我們都可以商量解決。說老實話，我們很想和你們做這筆生意，就是賠錢也願意做，所以攪拌船我只報四百萬，這個價格純粹是成本價。”
聞黛墨報完價，對方立刻炸鍋了，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幹不成似乎有點不高興了，兩眼直瞪瞪地盯著聞黛墨說：“我們這艘攪拌船主要考慮技術的先進性和質量的可靠性，不考慮價格因素。”
幹不成話說得沒錯，就是聲音太大，有點咋咋呼呼的味道，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秦總和旁邊的一位長得有點派頭的中年男子小聲交流了一下，然後咳嗽了一聲說：“技術答疑現在結束，具體結果等通知吧，現在散會。”
臧嘉一他們三個人一商量，決定還是去N市等結果吧。於是，三個人又到長途汽車站乘坐汽車趕往N市。到了N市，他們繼續入住工農旅館。
第二天早晨起來，三個人吃過早餐便來到港務建築公司船機科。張志高看到他們三個人時眼睛一愣，嘴裡禁不住地說：“你們還沒回去啊？”
臧嘉一說：“我們在等結果。”
張志高說：“基本定了。”
臧嘉一說：“選用哪裡的？”
張志高說：“H研究所的。”
臧嘉一心裡清楚，決定了的事情，就不能改變，但他還是忍不住地說了一句：“難道我們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張志高說：“可能沒有希望了吧！儘管你們報價比H研究所便宜了一百多萬，但技術方案確實不如人家，產品配置也低一了些，所以綜合考慮還是選了H研究所的方案。”
正說著話，秦總拎著三個紙袋子走進來，聞黛墨趕緊上前和秦總握手寒暄。
秦總不無遺憾地說：“不好意思，過節期間把你們找來，讓你們過不好節。”
聞黛墨說：“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秦總說：“這艘攪拌船看來你們是沒希望了。昨天會後我們又討論了一下，我嗓子都吵啞了，但最後大多數人都認為還是選用H研究所的方案比較穩妥一些。不過，我們還是要感謝你們，因為你們的參與，我們把H研究所的價格壓下來一大塊。我請示了一下公司老總，送給你們一人一件雅戈爾襯衫，略表謝意。”
聞黛墨說：“秦總，你們太客氣了。”
秦總說：“我還是很佩服你們，隊伍年輕，精幹，有朝氣。另外，我們有一艘老攪拌船，用的是你們的兩臺小攪拌站，現在控制系統已經不好用了，聽說你們的控制系統又升級了，能不能給我們改造一下。這樣一來，我們兩家的關係也不會因為這次生意不成而中斷。”
聞黛墨說：“好，我們一定把你們那艘老攪拌船的控制系統給改造好！那你看我們是不是要籤個協議呀？”
秦總說：“你們先回去，下個星期我們派兩個人到你們那裡看一下，然後在你們那裡把合同敲定下來，你看行不行？”
聞黛墨說：“就按你說的辦，那我們就告辭了？”
秦總說：“你們把襯衫拿回去。”
聞黛墨接過襯衫，又遞給臧嘉一，然後三個人離開了港務建築公司。
儘管這次失敗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三個人走在路上，心裡還是有些沉重。
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臧嘉一說：“聞總，襯衫很不錯呀，全棉免燙，在專賣店裡要賣三百多一件呢！”
聞黛墨說：“一人一件，就當是五一節加班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