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皮城之下》第5章 狼来了
鼠大人和狂人之子疾驰而去，把柳暗独自一人留在实验室里。
柳暗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敢贸然离开，拿着治疗皮肤的药水走回了密室……
这是柳暗拆下绷带后，第一次看到密室的全貌。
房间里的家具十分陈旧，墙角摆放着一张上下铺的木床，显然这里曾经住过两个人。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几个锈迹斑斑的机械玩具，床头挂着一个毛绒小兔子，落满了灰尘，已经分辨不出原有的本色。
柳暗突然发现，在木床对面的墙角边还有一扇木门，柳暗认出这扇木门才是房间里原有的门。而通往鼠大人实验室暗道的门，明显是后来凿开的，门和门框的色泽新了许多，与屋子里的家具陈设格格不入。
柳暗走到木门前，伸手拨开木门上反锁的插锁，轻轻地推开了木门。
门外是一条黑洞洞的走廊，伸手不见五指。柳暗拿起了桌子上的手电筒，朝着走廊里照了照，探步走了进去。
走廊并不长，走廊的尽头被一面墙封堵住。柳暗拿着手电筒对着墙壁照了照，墙面上裸露着红砖，没有任何涂刷，和走廊两边的墙面截然不同。
这里是被人刻意堵上的。可为什么要堵上呢？柳暗心中疑惑。
柳暗隐约听到墙的另一边人声嘈杂，十分热闹，还放着动感的音乐，让柳暗想起了夜店。柳暗只去过一次夜店，当然也是下了晚自习偷着和同学翻墙去的，不过那一次时运不济，在夜店门口碰到了新分配来刚刚大学毕业的生物老师，没等哥几个嗨起来，就被老师赶回了宿舍……
柳暗退回到密室里，关上了破旧的木门，插回门上的插锁。
柳暗无聊的坐回床边，拿起桌子上的皮肤药水，用棉签蘸着药水，小心的涂抹着身上每一寸皮肤。
…….
暗道里传来的脚步声，缓慢而又沉稳，柳暗听出来，这是鼠大人特有的步伐。
鼠大人低着头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鼠大人的手里捏着一沓照片。看了眼正坐在床边涂抹药水的柳暗，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到床桌另一边的椅子上。
柳暗看着鼠大人心事重重，似乎事态很严重的样子。
“真的死人了吗？”柳暗关心的问向鼠大人，在原主的信仰里，是绝不允许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鼠大人点了点头，“现场很惨烈，脖子都快被咬断了。”鼠大人说着，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了柳暗。
柳暗接过了鼠大人递过来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这个好像是狼人留下的痕迹，”柳暗看着照片，记忆里原主在上城监狱的档案里看到过类似的照片，柳暗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那个犯人逃出来了？
“我刚刚和上城确认过了，不是他，他还关在上城的监狱里，从没离开过监狱一步。”鼠大人看了眼正在认真看着照片的柳暗。
“的确不是他！”柳暗反复看着手里的照片，停留在最后一张上，发现手上的照片和原主曾经见过的图片有些不同，“这个不像是他作案时留下的痕迹。”
柳暗看着手里的图片，沉默了下来，努力回想着上城监狱档案里的细节。
“我看过他之前的案底，和这个齿痕不一样。”柳暗眼睛里突然灵光一闪，想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最后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推给了对面的鼠大人。
鼠大人侧过头，看向柳暗推过来的那张照片，“你发现了什么？”鼠大人好奇的问着柳暗。
“我看过他之前作案的照片，齿痕和这张照片上的不一样。”
“你是说这个不是狼人留下的齿痕。”
“不，是狼人留下的，但不是他的。”
“为什么？”鼠大人抬起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不解的看向柳暗，。
“我看过他的档案，他会嗜血，每次杀人时他都会开启嗜血，陷入疯狂的状态，疯狂的撕咬受害者的脖颈，所以每个尸体的脖颈都有多条齿痕，直至咬断，而你看看这个……”柳暗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照片上尸体脖颈的位置。
“只有一条？”鼠大人惊奇的发现了这个细节。
“对，只有一条齿痕，这不是他的作风。”柳暗坚定看着鼠大人。“眼下这个作案狼人似乎比狼王厉害的多，只咬了一口就快要把人的脖子咬断了。”
鼠大人摇了摇头，“不，你想错了。”
柳暗惊异的看着鼠大人的脸，不知道鼠大人为什么要反驳自己。
“你没有真正的见过狼王，你想象不到他的疯狂，再也不会有狼人会比他更令人恐惧。”鼠大人把头转向对面的墙上，眯缝起鼠眼，回想着几十年前惨烈的一幕。“狼人虽然进化成人形，但依旧保留着狼的习惯，每次偷袭猎物的时候，都喜欢从背后突袭，一口咬住猎物的脖颈，直到猎物断气之前，绝对不会松口，一旦松口，猎物很可能会借机逃脱。所以几乎所有的狼人都只会留下一条齿痕。但狼王不是这样，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力量和速度，反复疯狂的咬着猎物的脖颈，并且不会让猎物逃脱。”
柳暗认真的听着鼠大人的讲解，恍然大悟，看着面前行将就木的老鼠人，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这么说，就是地下城起其他的狼人做的，把他们抓起来逐一审问下就知道。”柳暗自以为是的说着。
看来破案也不过如此，多简单的事儿，柳暗洋洋得意了起来。
“没有了！”鼠大人语气凝重，深吸了一口气。“自从那次月圆之夜的风波之后，狼王被你师父抓住，关进了上城的监狱，其他的狼人也被驱逐赶杀，地下城里早就没有狼人居住了。”
“哪里来的狼人呢？”柳暗吃了瘪，故作沉思，嘴里嘟囔着，缓解自己的尴尬。
“不管是哪里来的狼人，都不是什么好兆头。”鼠大人说着，拿起桌上的照片，站起身来，“你休息吧。”
鼠大人叹了口，朝着门口走去，矮小的身形渐渐消失在通道里。
柳暗躺在床上，想着刚刚的尴尬，心有不甘，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琢磨起了案情……
……
接下来的两天里，接连有人被杀了，相同的作案方式，同样的齿痕，但都没有留下一点踪迹的线索。
地下城里一下子变得人心惶惶，谣言四起，狼人的风头一时间盖过了明大人的悬赏令。
柳暗坐在鼠大人的办公室里，看着鼠大人佝偻的身躯手捋着胡须，不停地在地上来回踱步，思索着几天里接连出现的命案。
“鼠大人，让我去看看吧，也许我能找到一些线索。”柳暗想出去看看，来到地下城之后，一直躲在鼠大人的实验室里，外面什么情况自己还没见过，着实应该出去看看。
“不行，你的悬赏风波还没过去，再加上狼人的事，你贸然出去一定会引起怀疑的。”鼠大人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放心吧，我知道如何保护我自己，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不会在意我的，你不是也说，我现在的样子就算我师父也认不出来吗。”柳暗拼尽全力说服鼠大人。
“我知道你喜欢破案，也知道你破案的能力，可是眼下情况复杂，我们不能这么莽撞，这里是地下城，哪天不死人呢，你先不要着急，再等等。”鼠大人安慰着柳暗，眼神里依旧顾虑重重。
柳暗不知道鼠大人还要等什么？接连出了几起人命案，如果再不抓紧侦破，恐怕会有更多人遇害，再耽误下去万一让狼人跑掉，恐怕再也抓不到了。
柳暗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心里有些抱怨眼前这个老头子，处事过于谨慎。
“咣！”，实验室的大门被撞开了，狂人之子闯了进来。
“鼠大人，不好啦！又有人被杀了。”狂人之子气喘吁吁的喊着。
“你慌什么？”鼠大人正在心烦，看着跑进来的狂人之子，责骂了起来。
狂人之子心急火燎的跑来给鼠大人报信，以为鼠大人会感谢自己，没想到一进门就遭到鼠大人的呵斥，看着怒视着自己的鼠大人，一时间尬在原地，不知所措。
“说，发生了什么事？”鼠大人语气严厉。
狂人之子有些不高兴，满心欢喜的跑来报信，没想到自己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嘟起了厚厚的嘴唇，“暗河边的别墅区，又有人被杀了。”
听到狂人之子的报信，柳暗和鼠大人都没有说话，两人四目相对，相互看着对方，心里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狂人之子看到鼠大人没有说话，把自己晾在原地，感到有些尴尬，但狂人之子不敢打扰鼠大人的思考，径自走到桌边，拿起鼠大人的茶缸，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呸”，狂人扭头吐出喝进嘴里的茶叶，突然注意到坐在桌子对面的柳暗。
狂人之子看着柳暗，想起那天和自己在门口撞在一起的就是这个人，不过皮肤已经好了许多，皮肤不似前日那般黢黑褶皱，出现了好转的迹象。记得那日鼠大人叫这个人暗，狂人之子好奇的盯着柳暗。
“你是从哪里来的？”狂人之子好奇的问着柳暗。
柳暗把视线转向狂人之子，看到狂人之子正好奇的盯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没有说话。
“不对！你不叫暗！”狂人之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瞪起一双大眼，惊叫了起来，“你是明！”
狂人之子发现了柳暗的秘密，惊得连忙后退，掏出了腰里的菜刀，拉开了准备动手的架势。
“住手！”鼠大人看向身边的狂人之子，心都操碎了，“收起你的菜刀！”
“鼠大人，小心！”狂人之子闪到鼠大人的身前，把鼠大人护在自己的身后，“您不要被这个人给骗了，他就是明！”
“滚一边去！”心烦意乱的鼠大人，看到狂人之子又来添乱，气不打一处来，通通撒到了狂人之子的身上，大声骂了出来。
鼠大人真的生气了，阴沉着脸，狂人之子不敢再吱声，乖乖的收起菜刀，安静的退到了一旁。
“还是我去吧。”柳暗看向鼠大人。
“你有什么思路吗？”鼠大人的语气里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柳暗摇了摇头，“还是要先到现场去看看，只有找到线索，才能做进一步的判断。”柳暗知道原主是个破案小能手，脑子里闪现出原主的种种破案技巧。
“需要我做什么？”鼠大人终于同意了柳暗的想法。
“现场保护起来了吗？”柳暗看着鼠大人，脑子里梳理着原主的办案流程。
“早就保护起来了。”还没等鼠大人说话，狂人之子凑了到桌子边。
狂人之子听到案情，大脑好像短路的一般，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凑到了柳暗的面前，手肘拄在桌面，上身趴在桌子上，兴奋地看着柳暗，“我亲自带着人封锁的现场，保证和案发时一模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全都保护起来了。”鼠大人没有搭理狂人之子，慢声说着。
“那就好，”柳暗点了点头，“我这就去看看，回来咱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等一下，”鼠大人起身，来到椅子后的衣柜前，打开衣柜，取出了一件灰色的连帽披风，“你把这件披风穿上。”
柳暗接过鼠大人手里的披风，披在身上，扣上披风上的帽子。
柳暗抓住帽子的边缘，向下拉了拉，帽子很大，遮盖住了柳暗的脸，朝着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柳暗突然发现狂人之子，跟在自己的身后，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柳暗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狂人之子。
狂人之子发现柳暗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盯着自己……
“额~~~”狂人之子不知所措，尴尬的愣在原地，脸上挤出了尴尬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的目光，可怜巴巴的看着柳暗。
“让他跟着你去吧。”鼠大人走了过来，“关键的时刻他也许能帮上一些忙。”
听到鼠大人同意自己跟随柳暗一同前往，狂人之子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记住，”鼠大人抬起手，伸出食指，长长的指甲点在狂人之子的胸口，“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嗯！”狂人之子用力的点了点头，率先走出门去，为柳暗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