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叶锦衣见跟在后头的白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主动问道,“怎么了?”
白玉见叶锦衣问了,这才放心的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姐,我不懂为什么方才你要出头训斥章家,这种话不应该是老爷说更为妥帖吗?”
叶锦衣见四下无人,笑着摇摇头,“这话只有从我口中说出来才是最为的合适,爹爹向来最重脸面,直接驳了章家这种事,他是万万不会出头的。”
白玉这才懂方才叶锦衣的行为,忙跟紧了叶锦衣,“小姐聪慧,奴婢多言了。”
叶锦衣笑了笑,也没再解释什么,哪有什么聪慧,只不过是多活了数年又经过数遭背叛,看懂了人心罢了。
翌日,叶锦衣特意候着到卯时了才起身,又拖了几柱香的时辰迟迟到了正厅,果然只有章家的人在厅内,叶铭远和老夫人依然是不见身影。
叶锦衣见状,嘴角带笑,盈盈入殿,朝着章老爷行了一礼,起身后至章夫人跟前,抬眼一笑,“章夫人今日可愿受锦衣这长辈礼?”
章老爷自然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虽心里生气,总归是自己的发妻和嫡亲的儿子,仗着贵妃的名号,也就对发妻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不料章家连连吃瘪,昨日竟被叶府赶了出来,他没想到叶府连贵妃也不放在眼里,但本就是章家有错在前,和叶府闹翻却也是章家万万不能的。
在家发了一通火后,章老爷一大早便带着发妻和数份厚礼来到了叶府,却久久不见主人,候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候来了个叶锦衣。
章夫人本就被老爷吼了一通心有戚戚,如今更是不敢不对叶锦衣好言相待,她脸上挂满了笑,“叶大小姐这是说得哪儿的话,自然是愿的。”
叶锦衣看着章夫人笑得温和,“既如此,锦衣给章夫人请安。”
章夫人瞧着叶锦衣的笑容只觉得浑身发寒,垂下了眸子不愿同叶锦衣双目相接。
叶锦衣毫不在意章夫人的失礼之举,她柔柔一笑,来到旁边,“章老爷章夫人,我爹爹和祖母昨儿个受了些气,回屋就传了府医,说是头疾发作,府内上下好一阵忙活,一夜几乎也没合眼,故今儿都迟了些,请章老爷章夫人多海涵。”
明知叶锦衣是说着谎,但偏偏他们理亏,章老爷章夫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赔笑现在原地候着人来。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叶铭远才搀着老夫人姗姗来迟。
扶着老夫人落了座,叶铭远看着章家来的人,开口语气淡淡,“章家总算舍得赏了叶某人脸了?”
章老爷赶忙苦笑作揖,“叶兄这话折煞我们了。”
老夫人端盏品茶,悠悠开口“既能做主的都来了,那就坐下说说解决的法子吧。”
章夫人微微抬眼看向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温顺的叶锦衣,斟酌着开口,“我们章家奉礼登门赔礼道歉,归还信物毁婚书,婚约从此做不得数。”
此话落音,叶铭远和老夫人都没有任何表态的意思,章老爷和章夫人面面相觑。
好半天还是老夫人开了口,“事关大丫头,大丫头你有何想说的,便好生自己表个态。”
叶锦衣这才盈盈上前,殿中驻足一拜,“锦衣承长辈恩,养于叶府十数年,还未曾报答,却险些让叶府蒙羞……”
“锦衣没什么旁的想说的,只欲让章家将婚约作废缘由告知于京城众人,万不能污了我们叶府清誉。”
章家来的人皆是大惊失色,若是把此事原因公之于众,无疑会让众人唾骂,章家在京城哪还抬得起头?!
章夫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叶大小姐!这要求未免太过了些吧!”
叶锦衣保持着福身的姿势丝毫未动,“是你们章家辱我不算过了些?还是你们章家敷衍我叶府不算过了些?!”
章夫人一时语塞,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章夫人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自小金贵养着,养出了如今这般德性。即使章夫人有时也怨儿子不争气,但唯有一子,也只能全力护着。
老夫人见章夫人失态心下不屑,面上却仍在打着圆场,“罢了罢了,既章家夫人觉得过了些,大丫头你为后辈就退一步。”
“我相信若是我们大丫头让步,章家也不会再有异议,章夫人,你说可是?”
老夫人一双眼睛虽显老态,但眸中精光似盛年一般,逼得章夫人无地自容,只好勉强稳住了身形微微点头。
叶锦衣心中自有一番打算,她乖巧应下,“锦衣尊祖母命。”
直身往章夫人跟前走去,“祖母仁慈,念在两家情分上劝锦衣退步,那锦衣自当遵从。”
前世的种种痛苦皆因这桩退婚而起,叶锦衣每每想到此处,骨子里就涌出了当日被赵宇砍下双手时的剧痛。
叶锦衣笑得温柔,但落在章夫人身上的目光藏了十足的寒意,如果目光能杀人,那章家的人一定死了无数回,“这桩婚事若是要解,那是只能是我叶家主动解,且那位赵小姐,三年不得过你们章家门,章家若是应了,锦衣便立马签这张解婚约书。”
前头听了章夫人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比起之前足以让章家颜面扫地的要求来说,让外头人知道章家被解婚约倒还不算什么。
但听到赵嫣三年不能过门,章夫人苍白着脸色看着章老爷,抓着章老爷得手小声央求着“老爷……嫣儿是妾身嫡亲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啊!而且嫣儿现在还怀着锋儿的孩子!”
章老爷却像根本没有听到发妻的央求一般,伸出手用力甩开了章夫人的手。
他微微抬眼看着座上眼中尽是冷漠的叶铭远和叶家老夫人,心一横起身躬身开口,“就按大小姐所说,请大小姐亲落笔墨。”
章夫人颤抖着双手看着的章老爷,心如死灰般的瘫软在椅子上。
叶锦衣则是在章夫人跟前站直了身子,她知道这一局是她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