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天下》第9章 许乘风
日色很美,云淡风轻,清风拂面,舒适宜人。
东山镇一处极高的建筑顶上,一道绰约的身影悄然立在这里,扶腰俯瞰着小镇上的一切。
女子身穿粗布麻衣,却难掩曼妙身姿,一头乌黑秀发被一根木簪子驯服,手里提着一杆碧绿色的大烟斗,迥异于寻常女子,却兼具女子常见的温美和少见的豪气。
却正是姜玄喝酒的那家酒馆的老板。
而美女老板此刻正在欣赏着少年的逃亡戏。
看着少年从容的离开悦仙楼,然后竟然还有闲心拐了个弯专程跑去了一家门户里扔了一件东西,然后才施施然的往北面逃去。美女老板微微错愕之余,也不禁感叹这少年的不知死活。
一个本地的百年大族,岂是那么无能的,如此,又凭何而立足东山镇?这少年要吃大苦头了。
少年的身影还未来得及消失在地平线上,便可看见数百只飞鸽从于家占地数百亩的宅院内冲天而起,而后向着四面八方飞去,如似一张大网铺张开来,悄无声息间已经让那待捕的鱼儿无处可逃。
那天使选定的棋子,该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美女老板美美的吸了一口碧绿色烟杆内的好东西,眯起了明亮的凤眸,嘴角带着玩味的自语道。
……
于家的大院,于任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堂内,满头白发梳的油光锃亮,而一张老脸却是阴沉冷峻的可怕。
下首,于任的侄子、于力往的尸首已经被于家人从悦仙楼带了回来,横陈于地,已经死的透透的。
“去唤许乘风来。”于任突然开口道,声音冰冷,杀气毫无不掩饰。
“是,老爷。”一旁的老仆人立刻颤颤惊惊的回应道。
大家族的肮脏对外面的人瞒得住,却是瞒不住家里人。老仆人在于家服侍了一大辈子,对于于家的什么肮脏事能不清楚呢?
于力往名义上为于任的侄子,实际上根本就是于任和弟媳通奸所生。而于任膝下除了于力往外再无子嗣了。
而今天,于任唯一的儿子没了,换句话说,于任也就绝了后了。那这位本来就喜怒无常的老爷又会何等的惊怒。
老仆人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一大堆,然而实际上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于任此刻当然很愤怒,但是倒不是因为多么的心疼没了后人,而是气愤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东山镇,在他于任的眼皮底下杀他们于家人。
至于儿子?没了再生就是了。
他于任老爷乃是修炼之人,二境的大修士,虽然此刻年纪已经六旬,但是身体比寻常二三十岁的小伙子都棒。
不过,老仆人是想多了,但于任老爷也是想多了。
问一个女人能有多狠呢,发生在于任老爷身上的事情便能验证一二。
他的那位弟媳,也即是于力往的亲娘可不是一个什么娇弱的女子,在嫁到于家不久,察觉到自己的夫君是个孱弱丈夫后,果断爬上了大伯于任的床,然后在生下了于力往后,又不息花费重金,用大半的身价采购稀罕的大药,悄悄给于任服下。
那大药甚是阴毒,一大效用便是几乎是断了于任再繁衍子嗣的任何妄想。
这也是三十来年,于任虽然妻妾成群,却依然只有于力往一个儿子的原因。
当然,这等事何其隐秘,除了于力往母子外再无第二人知道,于任自然也是不清楚的。
当然,于任老爷也很自信,在于家没人敢害他。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的枕边人中有这么个厉害角色。
所以,于任老爷再想生个后人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老爷,许乘风来了。”老仆人再次进屋,躬身说道。
老仆人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形修长,身穿黑色袍服,头系着黑色绸带的男子。男子眉眼有些木,怀里抱着一柄黑色鞘的宝剑,沉默不语。
于任的目光落在了许乘风的身上,神色稍显复杂。
许乘风是许家的一个奶妈的儿子,出身低贱,却天资不俗,通过于家传给仆人的一些简单的炼体功法,竟然一举踏入了修炼一境。
而那些锦衣玉食,上好功法供着的一众于家子弟,却连一个成为修士的都没有,害的如今偌大的一个于家都靠他于任老爷一个人苦撑。
真是一群废物。
许乘风和他的老娘是于家的仆人,契书都掌握在于家的手中,所以,许乘风纵然成为修士也依然要为于家卖命。
“许乘风,这个人杀了我的侄子。”于任将桌上的一张画像扔给到了许乘风的脚下。这是于家的画师根据他的描绘所画,有姜玄七成神似。
“你去宰了他,把他的脑袋给老爷我带回来,来洗刷我于家的耻辱,祭奠我的好侄儿。”于任说道。
于任讲完,看着许乘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像个木头一般,毫无回话,心中暗骂,又继续说道,“只要你替我于家血了这次的耻辱,我便允许你离开东山镇去游历问剑。”
许乘风的眼睛动了。他听到了想听到地东西。
许乘风是天赋异禀的爱剑之人,于剑道一途悟性非凡,凡他看过的剑法,一遍便可熟练掌握。然则,区区一个东山镇内,已经成为了禁锢他追求剑道的拦路石。
数年前,许乘风便已经是东山镇的第一剑客了。纯粹论剑法,便是那位朝廷派下来的三境镇守官也不是许乘风的对手。
但是,于任却用许乘风和其母亲的契书将他生生绑在于家,让他不得离开东山镇一步。
而今,在仇恨的面前,于任终于松动了。
“我要带母亲一块走。”许乘风开口道,语气却很确定。
“好,只要你能把这贼子的脑袋带回来,我便烧了你母子二人的奴契。”于任皱着眉应允道。
那敢如此招惹于家的小畜生必不能放过,虽然于家有许乘风在必然会是一大助力,但是为了杀鸡儆猴那些有心想要冒犯于家的人,放许乘风离去固然肉痛,但是也是不得不为了。
至于,于任亲自出手?
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子可不值得他于任老爷亲自出手,不然,他于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老爷,寻到那小子的踪迹了,北边田庄的人飞鸽传信,此人出没在那里。”又一个仆人来报。
还不等于任发话,许乘风便先动了,直接拿走了那仆人捧在手上的信件,边看边往外边走去。
许乘风修长的身影向着外面迈步,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他怀中那柄黑鞘宝剑上,折射出黝黑的光泽。
而,北方的平原越野之上,自觉已经天高任鸟飞,放下警惕之心的少年开始了悠闲地赶路,却殊不知,大敌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