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临秋末晚》第九章 妾有情，郎无意
“你对我真好。”临秋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会对你更好，你看着吧！我一定不会跟你吵架。”
临秋笑了笑，她问：“是什么时候了？天全黑了，看，还有人在里面跳舞。”
“吃完饭就要回去，早点吃吧。明天还要上课呢！”临秋有点着急。
“好吧！”文聪把侍者叫过来，要了两份晚餐，同时换了一张情调较好的桌子。
“对了！我好像一直没有见你戴手表。”
“我根本没有手表。”
“一个学生不戴手表怎么行？”
“学校课堂都有壁钟。”
“洗手间有没有？”
“洗手间怎么会有钟？你在开玩笑。”
“所以，一定要自己有一只手表才方便，你叔叔那么疼你，为什么连手表也不买给你？”
“叔叔早就答应买手表给我，他还要亲自带我去表行，让我自己挑呢。可是，他实在太忙，下班回家，人疲倦死了，我怎好叫他带我去买表，生意人，难得有一天清闲。”
“你叔叔没有空，你婶婶总有吧？”
“她呀！比叔叔还忙，不是今天和林太太逛公司，就是明天和李太太去看时装表演，每星期起码打四五天麻将。”
“我没有说错，他们根本不关心你！”
“不要发牢骚了，好不好，吃东西吧，我还要赶回家呢！”
文聪刚要出门，表妹黄珍妮来了。
文聪看一看表，他约好了临秋。
“我终于把你找到了。”珍妮满脸委屈。
“你曾经来过吗？”
“来过好几次了。”
“你来找我之前，先打一个电话，我一定会在家里等你。”文聪有点不耐烦。
“电话？我打了几十次。忠叔老说你出去了，你最近忙些什么？天天出去，又不来找我，我闷死了。”
“打球，去玩，两年没有回来嘛。”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美国？”珍妮盯着文聪的眼睛看。
“你每次看见我，为什么老问这个问题？”
“学校早就开课了，应该回美国了。”
“对呀！你早说要回美国，你呆在这儿干什么？难道你也忙着？”文聪只想早点把珍妮打发走。
“哎呦！你怎么这样说话？我跟你一起由美国回来的，当然要和你一起回去。”
“要是我不回去呢？”
“你要留下来？那更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回美国去，在家里是最舒服最快乐的，要吃什么就有什么，想玩什么就有什么。”
“你怎能跟我一样?我前两年修的学分多，迟些回学校没有关系，你呢？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拿了一半分数。”
“你不是说过不回去的吗？”黄珍妮翘一下嘴唇说：“甚至，我才不在乎那张文凭，我又不是等它去找事做赚钱，反正我已经是个留学生了。”
“那你索性不要念书。”
“我回不回美国，上不上学，那要看你，你留下来，我就留下来；你回美国，我就跟你回去，把方帽子带回来。”
“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现在才知道你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什么事都跟着人家走。”
“我没有主见？我是吗？”黄珍妮指一下自己的鼻尖，沉着脸，“我黄珍妮最有主见，只不过迁就你。”
“为什么要迁就我？”
“表哥，你怎么搞的？”王珍妮跺脚撒娇：“难道你不知道我.…..”
“我知道，你们这班表姐表妹都捧场，感谢大家看得起我，不过，我只有一个人，不能把自己割开平分。”
“你是说，除了我，你和那些……”
“大家都是亲戚嘛。”
“我不同，我不同！”珍妮大发起小姐脾气，“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我们同一间学校，我们.……”
“你不要忘记，我念经济，你念室内设计，由经济学院到艺术学院，要跑一段好长的路。我们一年也见不到十次，而且，在美国还有露丝表姐、玛利、安娜、安妮表妹……”
“但是只有我一个人和你一起去美国，一同回来的，我们一向感情是最好的。”
“大家都是亲戚嘛，你怎么在乎这些？”
“哪有这么简单……”
文聪再一看表，心里感到很不耐烦，他叫了一声说：“大小姐，我今天没空跟你聊，改天打电话给你。”
“喂！你去哪儿？”珍妮追上去抓住文聪。
“有事办当然要出去。”
“什么事？”
“私事。”
“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珍妮死缠着：“我今天找你，是要你陪我去玩的。”
“改天好不好？我今天实在是没有空！”
珍妮哇的一声哭起来，文聪趁她擦眼泪的时机，立刻溜走。
薛家门前的临秋，等了又等，越等越焦躁，越等越担心，虽然婶婶已经出去了，但是外婆仍在家里，万一她跑出露台，看见她在马路上两边走，麻烦就来了。
每次约会，何文聪总是比她早到，她从来未等过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她开始为文聪担心。
就在这时候，阿四由屋子里走出来。
临秋吓了一跳，心知不妙。
“侄小姐，老太太有事找你。”
“我？.……”
“请你跟我回去。”
临秋不敢反抗，乖乖的跟在阿四后面，还一步一回头的盼望文聪。
回到屋里去，陈老太太拉长着脸坐在大厅。
“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外婆，我出门前告诉了阿四姐，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阿四只是个下人，又不是一家之主。喂！你今天为什么不上课？逃学？”
“今天学校下午没有课。”
“功课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
“书本都全部温习好了？”
“还没有完全好，我想等.…..”
“啊！放下书本，竟然在街上荡，你呀，也不怕你叔叔伤心，他每个月花钱供你读书。你不好好努力，还要去荡街，你叔叔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叔叔的钱不容易赚，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今天之内，我一定把功课全部温习好。”
“你刚才站在街上，探头缩脑，走来走去的做什么？”
“我.……”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马路上荡来荡去的样子，像极了想拉客人的坏女人。”
“我只不过.……”
“只不过是散步是不是？好，散步完了吧，立刻回房间读书。”
“外婆，我和……”
老太婆手一挥，不让她把话说清楚：“你叔叔婶婶不在，就应该由我来照顾你。好孩子，应该用功读书，我是在关心你，知道不知道，我不想人家说我偏心，只顾自己的孙儿，不关心你。现在我正在关心你，立刻回房间，关上房门好好读书，阿四，陪侄小姐上楼。”
“用不着陪了，”临秋忍住气，真想哭：“我又不是第一次来。”
临秋上了楼梯，陈老太太嘎嘎的笑。
在屋子外面的文聪，来到薛家门外，四处都看不见临秋，心里又急又怕，临秋去了哪儿?难道她等得太久，一气之下，已经回家去了。
最后，文聪把汽车停在薛家门前，然后去按门铃。
阿四来开门：“表少爷！”
“请问你……”
“老太太在客厅里，请进去吧。”
文聪脚踏进客厅，果然看见陈老太太，他叫了一声姑婆。
“文聪呀！真是好孩子，来看望姑婆，我正好闲着呢。”
“姑婆，临秋.……”
“你是来看姑婆呢？还是看临秋？”
“我来问候姑婆。不过，我约了临秋，她是不是在房间？”
“你约了临秋？约了什么时候？”
“约好了两点钟。”
“临秋这孩子，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约了你两点钟，她一点钟左右，就跟人出去了。”
“什么人？”
“谁知道是什么人？她从来不介绍朋友给我们认识。不过，她从家里出来不很久，也不会有什么朋友。百分之一百是同学，好像还是个男同学，女孩子大了，难管教啦！”
“姑婆。”文聪站起来，因为临秋的缘故，他对这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好感：“我走了。”
“不，既然来了，一定要吃点心。”
“改天吧！我要立刻去找临秋。”
“去哪儿找?她已经去了一个多钟头，还是多坐会儿吧。”
“再见，姑婆！”文聪说着就走，老太婆掩着嘴忍着笑。
文聪开着车，在薛家附近每一条街都找过了，越找心里越烦、怨恨更多。
他刚才为了赶时间来见临秋，开快车差点没了命，而临秋突然失约，却和那什么鬼同学去胡混。
文聪心灰意冷，回到家，珍妮还没有走。
文聪看见珍妮，心里一阵歉疚，无可否认，在没认识临秋之前，他和珍妮最接近，感情也不错。
可刚才为了临秋，竟然害得珍妮大哭了一场。
哎，真可谓是妾有情，郎无意。
“看！我把事情办完，就立刻回来了。”他愉快地摊开两只手。
黄珍妮背转身，不肯看他。
“为什么生气？我不是回来了吗？”
“你又不是为我回来，这是你的家….…”
“我算准了你仍在我家里，我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