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衣此刻已经昏迷了,小米儿在一边,慌了手脚,蹲在秦衣身边,手抱着秦衣,哭喊着:“小姐,小姐你怎么还不醒……”竟然哭了起来。
胥易安看了小米儿一眼:“你先走开,我来救你们小姐。”
小米儿这才想起胥易安懂得医术,她担心着秦衣,所以一句话也没说,朝着后面退步。
胥易安连忙用手撑着秦衣的肚皮,秦衣忽然头一起“噗”吐出了一口水,才睁开眼。
胥易安自然看得出秦衣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正的快被水淹死了,心中很疑惑,看着秦衣恬静的面容,透露着一丝丝苍白。
他弩了弩薄唇,眼神一动不动注视着秦衣,好似要将秦衣看穿一般:“那日,你为何要用内力装晕?”
秦衣愣了一下,对上胥易安的眼,就如同在放置鱼饵,朱唇轻轻吐露“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胥易安的神色一凝,真的如此吗?
秦衣替他挡着大浪的情景,在船上拉着他手的温度,还有刚才差点被水溺死的狼狈,一幕幕徘徊在脑海,挥之不去。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这句话似乎时刻回旋在耳畔。他的心上某处似乎多了些什么。看着秦衣的神色,多了一丝丝难解的温柔。
秦衣发现自己心微微被胥易安所牵动,胥易安送来人参,秦衣手臂上形成梅花印,中了情蛊。此刻,胥易安提出带她回北郡,给她名义。陆家老爷不同意她回北郡,还有运叔也极力反对,去求二皇子,他表示这样聪明都胥易安会看出来到时候失去暴露了,任务就会失败。
唯一同意的是疏远她,觉得她的存在是个炸弹的陆夫人。熬睿成害怕事情知道的人太多,胥易安会察觉,也没有强制给陆老爷一家下旨,让秦衣自己去让胥易安,主动带她回北郡,让他爱上她。
张相在暗坊中的棋子,出现,将秦衣被指派回到南翼的事情,传给了张相。
“为何……?”秦衣镇定下来,眼皮子支成一道缝,艰难的看着胥易安,脸上不露声色,他早就知道?忽然双眼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缓声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胥易安的神色一凝,真的如此吗?
秦衣替他挡着大浪的情景,在船上拉着他手的温度,还有刚才差点被水溺死的狼狈,一幕幕徘徊在脑海,挥之不去。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这句话似乎时刻回旋在耳畔。他的心上某处似乎多了些什么。看着秦衣的神色,多了一丝丝难解的温柔。
此后胥易安常常出没陆府,陆老爷陆夫人也没有反对两人往来。
这日,冬逐渐有些深了,天气也更凉,干燥的空气中,隐约夹杂着梅花初绽的香气。
青瓦堆砌成的屋顶上,一点点尽是点点雪白,薄薄的覆盖在上面。
秦衣站在窗前,看着飘雪一瓣一瓣的,慢慢铺衬在墨绿的地面,她……眼神渐渐模糊,最初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接近胥易安的,然而看得出胥易安是真心实意对她好。
胥易安越是对她好,她越是愧疚不已。她似乎每日都不知如何去面对他。
身上胸腔某个地方,传来一阵阵疼痛之感,越来越剧烈,越来越距离,秦衣一手扶着窗沿,浑身软下来,又开始疼了,越来越厉害了。
“咳咳咳…”秦衣伸手掏出袖子里的手绢,捂着嘴咳嗽。
一股血腥味从咽喉之中传来,直接从咽喉出喷涌而出。
秦衣看着手绢,雪白的手绢上,点点血红。
她到底怎么了?秦衣不敢去想,她的任务还未完成,她的仇还未报,张相还活着!
小米儿从门外走进来,看见秦衣,还以为她是在窗前观景,头朝着秦衣探去:“小姐你在干什么?”
小米儿粉嘟嘟的俏脸出现在秦衣面前。
秦衣转过头,静静看着小米儿,思索了一阵,似乎思绪一瞬间通透:“小米儿,帮我找个大夫来。”
小米儿一听,急了,皱着眉追问:“小姐你哪不舒服?为什么要找大夫?”
一股暖意攀附上秦衣的心田,她轻轻对着小米儿笑,笑中带着让她宽心的意味:“没事,天气凉了,有些伤寒。”
小米儿用手摸了摸胸膛,神色舒缓开来,“那就好,那就好。”过了片刻,小米儿似乎恍然大悟,神色有丝丝急切:“小姐我现在就去给你找最好的大夫!”说着小米儿跨出步子,准备奔向医馆。
秦衣见了急忙叫住“小米儿别让其他人知道。”见小米儿露出疑惑之色,缓缓说道:“我不想让其他人担心,小风寒而已。”
小米儿点点头,就慌乱的奔去医馆。
不久,小米儿带来了南翼国民间最知名的许老大夫。
许老大夫一身深灰色布衣,上面还补着其他颜色布料,仔细看去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针线。
许老大夫医术高超,可为人节俭,只为穷人看病,还不收分文。秦衣对着许老大夫弯腰一拜:“许老医生,有劳您为小女治病了。”
许老大夫对着秦衣点点头,笑着说:“不必多礼,许某早就听闻陆家小姐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语毕,许老大夫准备替秦衣号脉。
秦衣端坐在床边,在床边安上了帘子,和椅子,许老大夫给了红线让秦衣绑着。
秦衣解下红线,放在床边。
小米儿此刻也是站在床外的,大声对着许大夫说:“许大夫,您一定得看好小姐,小米儿感激不尽。”
她焦急的等着许先生开方子,准备一会儿就拿去抓,然后熬煮。
秦衣不愿让小米儿知道她得的什么病,面朝着小米儿身影“小米儿,你先下去。”
小米儿不满之声传来“为什么!小姐我不下去!”
秦衣尽量柔和声音,缓缓开口:“小米儿,你听我话,先下去,先生号脉最好旁边不要站人,不然会干扰医生看病的。”
“不会,不会!小米儿不说话就是,大不了我转过脸不看你们,许医生您就当我不存在好了。”说完真的转过脸,背对着胥医生和秦衣。
床边没有设暖炉,秦衣却感觉温暖,秦衣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将红线放一边。
她心知细线号脉准确性会变低,不管男女大防,反而伸出手腕,对着许医生缓缓道:“许大夫,号脉吧。”
许大夫在帘外手轻轻抚摸雪白胡须,目中露出赞赏:“好!”
许大夫伸手替秦衣号脉。
秦衣感觉一双满手是茧子的手,覆盖上手腕,硬硬的还有皱巴巴的皱纹,但动作熟练,她不知这手究竟号过几个脉。心上更是尊敬有加。
许大夫号脉不过片刻,眉头越蹙越紧,脸上逐渐透露出惋惜之色。
许大夫目中露出思考之色,心下有了决定,目光坚定,苍老威严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小姐这是伤寒,老夫开几味药就可。”
说完写下了一位治风寒的处方。
小米儿跑过来,匆匆拿去抓药。
许大夫见小米儿走后,面容大变,缓缓对着陆小姐开口:“陆小姐,我作为一位医者,本不该说谎的。但我心知你不愿让那小丫头知道你的病情,就说了谎。”许大夫脸上带着郑重的样子,将手中毛笔放在“啪”一声放在书案上:“你得的并不是风寒。”
秦衣伸手揭开纱帘,直直的看着许大夫:“那小女得的是何病?”
“是,肺痨。”
肺痨?!
秦衣神色涣散,如同挣扎着上岸的溺水者,缓缓询问:“可以治吗?”
许大夫摇着头:“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那我还有多久可活。”
“三个月。”
三个月,三个月秦衣询问自己能干什么,答案是什么都不能,她的大仇未报,不甘心这样死去。
许大夫面上似乎有着犹豫之色。
秦衣道:“许大夫,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其实,这病本来可以治愈,只是发现得太晚。哎……不过,如果找到寒山上的冬虫夏草可以治愈,不过寒山上太过寒冷,又陡峭,去了就等于送死……”言毕,许医生懊悔“我不该给你这么渺茫的希望……”
秦衣笑着道:“无妨,许大夫我不会把仅存的三个月寿命拿去寻找这种不知道能不能寻到的东西。”目中露着坚决。
许大夫长叹一声,“哎……陆小姐珍重,人生在世难得开心,我看陆小姐还有未解的心结,好好过剩下的三个月吧……”
秦衣跟许大夫都不知道,小米儿此刻正因倒着回来询问药需要熬多久,在门口听到了所有。
小米儿眼眶湿答答的,匆匆跑开。
秦衣等到许大夫走后,拿出笔墨,给熬睿成寄了一封信,也许熬睿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吧,也许他能为了她是最得力的棋子,赏给她冬虫夏草。信上写着:“主人,秦衣得了肺痨,需要冬虫夏草入药,如果不治疗还有三个月可以活。”
过了几日,雪白的信鸽带来一纸:“冬虫夏草我会努力找,你尽快完成任务。”
秦衣这是真的彻底失了希望。身子也是一天比一天憔悴。
这日,胥易安跟前些日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他来到陆府,白衣翩翩,在冬日的寒风中身形竟是有些凛冽了。
秦衣正在房中画眉抹胭脂,她本是不愿梳妆的,只是因若不用胭脂水粉,面色会显得憔悴。轻轻描着眉毛,似乎眼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日,陆夫人陆老爷通知小米儿,让她去接未来姑爷
小米儿在府外看到了胥易安,站在胥易安一旁一起走进府里。
小米儿低垂着脑袋,忽然头一抬,她该不该与姑爷说小姐的事呢…
胥易安侧着脑袋,疑惑的看着小米儿愁容满面的面色,忍不住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米儿看了他几眼,又缩回脑袋,继续朝前走。
胥易安又问“是不是你家小姐出事了?”
秦衣正画好眉,坐在贵妃踏上,披着火红的斗篷,面色因有着胭脂水粉的妆点,显得倒是娇艳欲滴。
“咚咚咚!”的敲门音传来。
“进来。”
秦衣一看果真是胥易安到了,她从贵妃椅塌上坐起身来,拿着茶壶,缓缓的把茶水倒进茶杯,一瞬间茶香悠悠回荡在室内,久久不散。
胥易安双目凝视着秦衣,目中柔情似水,想帮秦衣倒水。
秦衣目中带着一丝少有的俏皮,她需要的是,报仇,杀张相,轻轻勾起唇角,一丝丝绝美的笑容在唇边绽放:“易安,快去坐着!”
她在编织一个网,一个甜蜜的网。
胥易安收回手,真的坐下了,秦衣在他眼中是那么温柔贤惠,他看向秦衣的目中更是柔和了:“好好好,我坐着。”
秦衣很快就倒完了茶,也坐下,笑着说:“快来品品我沏的茶,味道是否特别好。”
胥易安伸出手,摸着秦衣的头,嘴角溢满了幸福。
“傻丫头,哪有一直说自己沏茶很好的。”他的眼,笑得眯成一条缝,漆黑的眸子在白日里一闪一闪,目中只有她。
秦衣心底有丝悲哀的感觉,她这样做对吗?她的家仇,她不得不报,可是……他对她这么好,但她只有两个月又十天了。
心中一狠,胥易安,对不起了。她似要收网了,她的目光吞吞吐吐,甚至带着一丝害怕“我……其实,小时候见过你。”
胥易安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嘴角带着笑意:“我知道。”
“那,那你不生气吗?”秦衣目中带着真切的惊讶。
“你以为我会不去了解我爱慕的女子吗?我只是想等有一天,你亲口对我说。”
空气中浓烈的茶香,一点点入鼻,温润心田。她秦衣不能迷醉,她要报仇!目中含着幸福的意味“你待我真好。”神色缓缓弥漫上迟疑,目中又添上一层水雾“那你知道我是北郡的罪犯了……”
胥易安肯定的点点头。
语气中带着怪异“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我还知道你是连府的二千金,还知道你连府一家是被张相陷害,导致满门抄斩!”胥易安一字一字的吐露。
“原来你都知道……”秦衣心中震惊,她没料到胥易安什么都知道,她猜到了开头,胥易安爱她,却没猜到后来。
胥易安仔仔细细的瞧着她的眼,她的眉,仿佛要将这一世的目光都看尽。凝视了许久,缓缓开口。
小说《细作妃子很倾城》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