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君休夫后,狐妖前夫父凭子贵》第2章 七出之罪
“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谈默念完后,听到众神君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一副没白来这一趟的兴奋感。
只有谈默,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小命不保了。
当众人都以为谈默这厮,会被百里暮雪一鞭子打死时。
伴随着一声惊呼,百里暮雪猛然吐出一口血后,踉跄着栽倒了。
众神君急忙去查看情况,围作一团,却被温雨初手持折扇一一挡开。
温雨初待人总是一副谦和如玉的模样,此时面对如此变故,他依然微微笑着向天帝道别。
“百里帝君有恙,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在天帝应准后,他又幽幽地看了花九璃一眼。
这两人自变故陡生之后,竟都是一副漠然的模样,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似乎这混乱与他们全无关系,温雨初摇头轻笑,扶着百里暮雪一起消失在了大殿。
看着百里暮雪被温雨初带走,花九璃陷入沉思。
百里暮雪乃五大帝君之首,修为不在天帝乐沧之下。
若不是当初,在天地未定时归顺乐沧,两人若一战,这天帝之位,是谁来坐还不好说。
一封休书就能让他如此?显然这不可能。
“花九璃,想什么呢!?”
帝君胥音一声大吼,将花九璃震了个心跳骤停。
哦,不对,她已经没有心了。
花九璃抬头就见天帝乐沧、帝君胥音跟司寇舟,看猴似的围着她。
无奈咧嘴一笑:“嘿嘿,大家都看着我干嘛?”
“天帝喊你三次了。”
说话的竟然是惜字如金的帝君司寇舟。
议事结束后,一向不管凡尘琐事的她竟然没有走,还破天荒地跟她说了七个字?!
司寇舟银发如雪,紫玉金簪,狭长的眼眸慵懒至极,没想到她这一副不染红尘的性子,却偏爱穿金戴银。
一身低胸淡金流银裙衫,蝴蝶银耳坠泛着细碎的光晕,照在如羊脂玉般的胸前,晃得花九璃咽了咽口水:“什……什么?”
忽然那白玉般的肌肤,被一件墨色暗纹袍无情地挡住,乐沧斜着眼睥着花九璃。
“一起去尝尝彼岸花酒。”看那神情,乐沧好像要把九璃的眼珠子挖出来。
胥音凤眸微眯,忽地凑近了花九璃。
一张刀刻斧凿般硬朗的脸,霎时在花九璃瞳孔放大。
只见他薄唇微扬,荡出戏谑的弧度。
“天帝说让司寇舟,拿出最近炼制的灵丹,搭配酆都的彼岸花酒,一起尝尝。”
说完还控制不住地嗤笑一声,等着看花九璃的反应。
花九璃当时脸就变了色,司寇舟乃这九重天上医修、丹修巅峰,不仅痴迷金银,还痴迷炼丹。
她那新炼的丹药,很多效力不详却威力巨大。
由她掌管的炎天一众神君,都试药试怕了,各个避之不及。
司寇舟的灵丹,搭配掌管幽冥地府的酆都大帝乱捣鼓出的破酒,关键这酆都还曾跟她打过一架,这酒谁敢喝啊?
“乐……乐沧这大可不必吧,呵呵……”
花九璃一把推开胥音的俊脸,慌忙起身,战术性地后退一步。
乐沧不满地皱了皱眉:“怎么?怕我下药套你话?”
怔楞了一下的花九璃,发现司寇舟那万年不变的慵懒表情,也有一瞬间僵硬。
这个乐沧,就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
这天帝,莫不是个大傻子吧?
“乐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花九璃一边说,一边化作一团银光逃命似地走了。
天帝转头看向胥音,后者也不肯放弃这个逃跑的机会,追随银光而去。
人都没了身影,声音还留在大殿上:“天帝,你跟司寇舟好好学学怎么说话吧!”
天帝满是不解地看向司寇舟,对方的表情再次僵硬:“他让你闭嘴。”
天帝:……
花九璃闭关百年,一现身便休夫,任谁都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许多神仙叽叽喳喳地猜测,这百年里,花九璃偷偷摸摸养了别的小白脸。
而故事的主角花九璃,却在休夫之后,又消失了十几日,才又现身。
花九璃甫一落下,便在无妄殿门口看到一抹红。
原来是她那个在大殿上吐血昏迷的前夫君——百里暮雪。
他在殿内虚弱得样子,像是得养上个千百年,没想到这没过多久呢,就站在了自己的殿前。
她想这位帝君为了装痴情夫君,还真是费劲心机,不去人间唱戏真是可惜了。
不过九璃又自嘲地想,他不就靠这幅模样,将自己耍了万年吗。
花九璃殿内的小神君,还在挡在门前,战战兢兢地解释。
“百里帝君,跟您说过了,九璃帝君真的不在殿内。”
那神君说着说着,好似要哭出来般。
“帝君,九璃帝君闭关的这一百年来,您来过无数次了。小神真的不曾骗过您,今日九璃帝君真的未曾回来……”
“那我便在这等她……”
百里暮雪似是听不到别人说话似的,自顾自地,如失了魂一般的念着。
声音轻得,像是一场大风就能刮散的羽毛。
花九璃暗中审视了一番,他的确像是修为有损,他全盛时期自己不是对手。
那现在呢?若想要他死,自己又有几分胜算?
“帝君!您回来了!”快哭出来的小神君,突然瞥到自家帝君后真的哭了出来。
百里暮雪闻声转身,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满溢着杀意的双眼。
他身形猛然一僵,脚下几乎站立不稳。
花九璃对门口的小神君温柔一笑示意他退下,便朝百里暮雪走了过去。
没有任何预兆地,一把抓住了百里暮雪的手腕。
她不顾他赫然睁大的双眼,开始探查他的内息。
直到她手抓着的皮肤,传来滚烫的温度,花九璃才放开了他。
却见他先前苍白的面容,不知怎的多了一丝血色,连眼睛都泛上了一丝水光。
花九璃探查了一遍他的内息,只发现他内息紊乱。
修为折损多少,倒是无法探知。
不知为何,有一股诡异的灵力,无规律地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想必他时刻承受着钻心之痛。
花九璃悄悄收了杀意,问道:“百里帝君,何故来此?我不是已派人将休书送至风灵殿了吗?当初的聘礼也都全数奉还了。”
听到“休书”两字,百里暮雪原本泛着水光的眼睛,仿佛一瞬间没有了焦距。
攥到青白的指尖,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但缠在腰上的弑神鞭,发出一声悲鸣,又让它的主人强行压下,变成了一声委屈的呜咽。
他像是一个在困境中挣扎的凶兽,跌跌撞撞,寻不到出口,只能哀求拿着兽夹的猎人。
“阿璃,之前我是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之后都会改的,好不好?”
花九璃神色无波无澜,静静地盯着他:“帝君若没其他事,我便不奉陪了。”
两人交错之时,一只冰冷惨白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九璃,力道之大仿佛再一用力就能捏碎她的腕骨。
九璃眼里寒光乍现,封星铮鸣出鞘。
双刀封星却只现出一把刀身,刀柄雕刻着上古神兽睚眦之首,黑色的刀身刻着金色流转的上古符文。
寒光流转,封星的肃杀之气生生将百里暮雪的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鲜红的血液伴着一丝黑气汩汩流出。
百里暮雪如受惊般收回了手,摸索着自己被划破的大红婚服,好似没看到那被封星所伤后难以愈合的伤口。
他将破碎的布料边缘拢到一起,再抬起头来,那双眼角已然泛着隐忍的红。
他颤声说道:“阿璃,之前有几次我确实对乐沧态度不好,但那也只是天界琐事上意见不同,我下次不会了……”
在花九璃狐疑的眼光中,他眉眼低垂欲言又止,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不安与窘迫。
“我们婚后一直未曾洞房,也是我不好,我怕我情动时会……”
百里暮雪抬眸,眼里似装了一池春水,“阿璃,我们会有孩子的。”
听得一头雾水的花九璃,眼睛骤然睁大,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终于意识到,他是在为休书上提到的“七出”之罪辩解。
清冷如雪的帝君,竟磕磕绊绊地,为这些司命胡乱抄来的罪名辩解。
若不是剜心之痛仿如昨日,花九璃必然要被这高岭之花,沾染红尘的模样给唬住了。
如今花九璃反而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位帝君,还有些什么花样。
“我承认我妒,我之前毁了胥音的宫殿是我不对,我那时听说你在胥音宫殿过夜。
天界传言你们……你那时候,已经半年不曾跟我说过一句话。我都快被逼疯了……”
那时,花九璃跟百里暮雪正闹别扭。
九重天一众无聊的神君玩起了新花样,开始下注花九璃何时另寻新欢。
不料,百里暮雪却用天帝亲赐的弑神鞭,将帝君胥音的青炎殿毁了大半。
他看着在胥音殿内一夜未出的花九璃,红着眼质问她,自己哪里比不过胥音。
那时,花九璃以为万年不化的冰雪,终是沾染了旖旎的情思。
还没等众神将这八卦传遍九重天,百里暮雪便突然宣布——十日之后与花九璃大婚。
九重天上瞬间沸腾,下错注的神君们哀嚎一片。
本以为两位帝君大婚,将会成为这天界流传万年的佳话。
却不料,两人大婚后刚过两百年,花九璃昭告诸天,宣布休夫!
自从上古神魔混战,天道降下天罚,六界大能皆殒灭。
乐沧在混沌之中,以一把青鸿剑平定六界之乱,重建天界秩序后。
九重天五万年来,还从未有过休夫之事。
感情破裂的神君们,要么低调和离,要么各自红杏出墙去。
要昭告诸天,当众休夫的,花九璃可是几万年来头一个。
九璃转过身来看着他,他薄唇紧抿,雾色沉沉的眼里全是委屈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控诉。
“之前你下界,我在天界等了你近百天,你都不愿给我传回只言片语。我去找你,你却在下界与别人在南风馆寻欢作乐。”
似是心中不甘与嫉妒无处宣泄,百里暮雪一把将还在发愣回忆的花九璃拉近,双眼泛着薄怒。
“我不过是吓唬了那个叫池子予的一下,你为了他半年不曾理我。
你还在一次宴会上,醉酒调戏了幽天帝的小徒弟宇珩,把他的法衣都撕碎了。
气得幽天帝过来讨说法,还是我把他拦下了。”
百里暮雪看着呆呆的、毫无反应的花九璃,眼神更加委屈。
“你怎么能……你可想过我有多煎熬?”
花九璃心中冷笑,好一招祸水东引啊。
一切都是她的错,所以他剜她的心,她就合该受着?
仿佛察觉到花九璃离去的意图,百里暮雪焦急地道:
“是我不好……是我善妒,我以后会改的,好不好?阿璃,我都会改的。”
“我虽近日灵力有损,但好生调养还是能恢复的。还有,你若嫌我话少,我以后一定会学着多说话,讨你欢心的。”
九璃意识到他这是在解释休书上的七出之罪——有恶疾和口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