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物质之幽灵》第2章 植物人(2)
我集中所有精力,体悟这块陨石给我带来的变化。
我多想让燕非艳配合我的测试,可我知道我说话她根本听不到。
所以我就不白费力气了。
这样的场景下,没有人迎合我,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把别人呼来喝去的游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虚空的存在。
我主动上前,靠近那块陨石,我发现那块陨石对虚空的我没有丝毫影响,在虚空的我面前那就是一块黑啦吧唧石头。
然后,虚空的我定点坐下来,体悟那块陨石变动对我的影响。
燕非艳拿左手抹干眼泪,顺带把左手插入我的后脑勺,板着我的头,把那块小石头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然后,她又拉了拉,把小石头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我植物人身体胸口的位置。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打着灶火煮面条去了。
透气性不好的地下室里,立即充满一股油烟味。
燕非艳,你能不能讲究一点?啥时候学得如此腌臜了?或许是因为经济太过于拮据,让人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体面问题。
我知道,我的抱怨毫无意义,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人与我感同身受。
再说,我可没有时间抱怨油烟呛得我多么难受。
突然醒来,让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我立即做下一步的测试。
我尝试着距离我植物人身体的脑袋近一点,我发现距离植物人身体的脑袋只要近一点,我的精神立即就好一些,眼耳鼻舌身诸般身意体会深刻,那油烟就呛得我更加难受。我打个喷嚏。当然,我的喷嚏声虽然不小,但只有我自己能听得见,因为,连我说话都听不见的燕非艳自然听不到我的喷嚏声。
然后,我就距离我植物人身体的脑袋远一些,只要远一些,我立即觉得我更加虚无缥缈了,思维也变得不清晰,若是距离身体三米多的距离,我简直混混沌沌,甚至连油烟味都感觉不到,吓得我赶紧又回到我的身体附近。
我真怕我一不小心消失了。
这一个小小的测试,我进一步完善了我的规律总结:那小陨石就像一块能量源,可以无限为我植物人的脑袋充能,而我不过是我植物人脑袋发射出来的虚无空灵的存在。
然而,我清晰地感觉到,我这个存在与投影仪投出来的影像又完全不同,因为,我觉得我完全能感受到外面的一切,犹如一个人,只是别人感受不到我而已。
按照我这个精明能干的总经理的习惯,我一般会找个笔记本迅速记下我的工作总结。
我在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发现一个笔记本。
我迅速地飘过去,但别说掀开笔记本,我甚至连笔记本上的灰尘都拂不去。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让我醒来,却又让我如此无用?
莫非让我醒来,就是来体会如此落魄而又无能为力的生活的吗?我他妈的真真实实地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啊!具有一个正常人的感受,却拥有一个幽灵般的身体。
我一时垂头丧气,闭上了眼睛。
一闭上眼睛,我就感觉我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回到了一个黑咕隆咚的盒子里。
但在这里,我明显感觉自己的思维更加清晰,眼耳鼻舌身诸般身意体会更加深刻,油烟味呛的我想哭,但我却无力反抗。
因为,我试图指挥我的身体,但我怎么努力也支配不起我的身体。
燕非艳啊!你知道我现在有感觉了吗?你知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活受罪吗!但我想一想她也在这里守着,她不能与我感同身受,我却能深深体会她的痛楚,这或许也是老天爷对我当年漠视老婆,沾花惹草的一种惩罚吧!
哀叹毫无意义,我立即给自己鼓劲,告诉自己“一切痛楚,都是老天爷对我意志是否坚决的考验”。
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我立即开始回忆我醒来前的最后记忆,我急切地需要解答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
我的脑海里迅速地浮现出2030年元旦,福德大酒店的大会堂,鲲鹏集团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我记得是作为总经理的我,亲自主持。
我记得,诺大的会堂里面人头攒动,会场上,除了前面一溜排的主席台外,下面全都是世界上各路媒体倾巢而出的记者。
记者们的邀请函上早就注明,本次发布会由游子明亲自主持,将发布惊天大事。
因此,嗅觉灵敏的媒体对于这样的新闻发布会,绝对是相信有震撼性的新闻价值存在的。
首先,我宣布第一项议程,发布股东招募令:
本集团与暗物质研究所、清华大学、中科大等机构合作,研发出一款新型的足以影响全球的日用医药产品,已经进入孵化期。
我们决定把这一产品资本化,组建一个新的市场主体,为以后上市做准备。
我们秉承股东是最好的产品推广员的理念,决定面向全球招募股东成员,共同在日用医药领域拓展市场,形成规模化、产业链。
本次招募股东,以诚实信用、平等自愿、互信合作为基本原则。
本着积聚业内精英,获得长远发展的创业目的,同时,亦为了后期产品能迅速推广,我们需要有实力的投资人,本次股权认购起点不少于3000万。
本公司各个股东将严格按照《公司法》来处理公司的经营、管理以及股东之间,公司与股东之间的关系。
会上,我宣布,我游子明将首次以个人名誉认缴3亿元,入股新主体。
这样的新闻,已经狠狠地震撼了现场在座的各路媒体记者,因为,日用医药领域的新产品意味着是人人皆可用的新产品,全球60亿人都是它的市场。
更令记者们震撼的是,我游子明亲自入股,足见市场前景之广。否则,我这个只会拿别人的钱冒险的基金人,是不会割自己肉调菜的。
记者们当然都知道我是这个城市投资界的传奇。
我亲自入股,意味着巨大利润实现的最大可能性。
我是鲲鹏基金创始人、黑科技应用技术资本联合创始人、神龙猎奇资产管理创始人。是年轻的投资老将,在投资圈率先提出并引领了“新锐猎奇投资”理念,是A股最成功的猎奇天使投资者操盘手之一,我建立的猎奇投资体系与框架影响了业内一批知名基金经理。
业内称我为最新锐的券商资管主动管理的旗帜性人物,投资界的传奇。2027年,全球第二股神巴菲次特,拍卖完高价早餐后,到中国旅游,接受了我的邀请,我花300美元请他吃贵阳酸汤鱼,他欣然应允。这老头与巴菲特沾亲带故,想请他吃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你得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对我说:我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
于是,我又间接成了巴菲特感兴趣的人。就因为这些,我三十多岁,就成了一个亿级集团公司的掌舵人。
我投资神话,一度成为这个小城的传奇。
2027年,马小云陷入低谷,当时阿尔巴巴狂跌不止,从15.5美元,跌到了0.48美元,按照纳斯达克的规定,30个交易日股价低于1美元,就要退市。
阿尔巴巴还有财务丑闻,美国投资者对他提起了集体诉讼。
走投无路的马小云发动甲秀楼派,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但股票还是涨不起来。
我大概研究了一下,发现阿尔巴巴不过是受国内反垄断调查影响,一时来不及进行产业转型升级,转不过弯儿导致了惊慌失措,业态暂时混乱。短时间内,资本投入收益距离投资人预期差距太大,信誉破产而被低估。
一番测算后,我大概已经有了信心。
因为我坚信,人类特有的懒做天性,会让网购继续再度崛起。它只能变得更加智能和智慧而不会被取代或消失,更何况科技界已在研发一种神经网络感应器,人只要想买什么,一动念就会被被系统识别,自动给他推荐合适的产品。
马小云的阿尔巴巴参与了这项研究,只是一时解决不了某些麻烦的问题。譬如,人类回到家中,一放松猥琐的想法就特别多,所谓温饱思淫欲嘛!于是系统智能反应,便会反复推荐低俗产品,譬如情趣用品。这个系统bug,导致不少家庭闹矛盾,结果把马小云告上法庭。
但我相信,小问题影响不了大方向。2027年底我用1美元的价格买入了大量的阿尔巴巴股票。把自己手上掌控的鲲鹏基金的100万美元,都押了上去,又从别人手里借了100万,一口气吃下了152万股阿尔巴巴,后来又继续增持到205万股。
2028年股价就涨到了70美元,后来阿尔巴巴价格过了100美元我才陆续出手。1美元买阿尔巴巴的人其实挺多的,但是能坚持到100美元的人却只有我游子明一个。
一战成名,这笔投资收益超过七十倍,为鲲鹏基金赚取1亿美金。
我也因此,名声大噪。
2027年经朋友推荐,我关注了一家以拖车租赁为主营业务的公司“阿牛哥”,2028年后开始扩张规模,不惜举债实现多元化,并成立了保险子公司,从事高风险投资。
但这也导致了债台高筑,仅仅保险公司就给公司带来了1亿多美元的损失,2003年6月申请破产保护,股价跌去了90%以上,只有不到4美元。
我注意到当时公司的净资产有50多美元,如果净资产打5折卖也有20多美元,目前股价太离谱,我用半年时间调研,发现这个公司虽然深陷债务泥潭,但是公司核心业务运营依旧良好。拥有较强的竞争力,现金流也比较充裕。
只要断臂求生,退出那些高风险领域,很快就能缓过来。
我运用鲲鹏基金前后大概卖了100多万股,股价最多涨到1百多,2028年,解除了破产保护,股价一路上扬,当年底还突破了100美元大关。我为鲲鹏基金收益大概七八千万美元。
数次出奇制胜,我被破格从鲲鹏基金的管理人直接提拔为鲲鹏集团的掌舵人,那一年我才29岁半。
此外,还有个暴点是,我不是任何名校毕业,也不是海归,且是参加了六次高考才上了大学的人,属于土鳖变凤凰,底层爬上去的传奇,更受媒体关注。
现在,我瞄上的一个神奇的投资叫脑波素,我相信这个投资将改变地球村的生活方式。我对这个产品的执著,几乎达到了大脑膨胀到足以爆炸的地步。
我甚至与研究团队带头人瑞士联邦理工大学的奥克尔要同吃同眠了,甚至想加入他们的研究团队亲自做小白鼠,参与体验式实验。
新闻发布会现场,我决定个人认缴3亿元是临时起意,并不在议程内。
因为,我的传奇投资经历都是在为别人赚钱,我太不安心于只为集团公司赚钱,而自己还是富豪界的瘪三。
我高度地看好这个产品。
各路记者在震撼过后,顿时觉得在这后面,应该还有更大的新闻。
是的,我马上有更大的猛料奉送给他们。
正当台下叽叽歪歪,一片喧闹时,我对着话筒,高声宣布,下面请来自瑞士联邦理工学院的奥克尔博士向大家介绍我们的新产品。
台下,瞬间变得一片寂静,我能感觉到,掉根针都听得清。
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礼仪小姐迅速引导着一个极不讲究的金发老头走了上来。
我坐回主席台的中央,路过礼仪小姐时,我趁人不注意,顺带捏了她高翘的臀部。那礼仪小姐见台上那么多人,惊讶地张开了嘴,却没有敢发出声音。同时,她回飞我一个媚眼,感谢我我居然发出了主动信号,她顿感一阵荣耀。
奥克尔博士身材瘦小,那大概是由于受苦和忧虑的结果而不是由于年龄的关系,眼睛深陷有神,几乎被那灰色的长眉毛所掩没,一丛长而乱的胡须一直垂到他的胸际,他那神色疲惫的脸上刻满了忧虑的皱纹,再加上他那个性坚毅的轮廓,一望而知他是一个习于劳心而较少劳力的人。尤其是在挂在眼睛上的那个硕大的眼镜,证明着他的博学。
奥克尔咳嗽一声,拍拍话筒,回头看看配合他演讲的PPT是否已经准备好。那PPT在奥克尔博士动念一想的瞬间,早以3D的模式虚空出现在主席台前面。
奥克尔这才慢里斯条地,以颤抖而有威慑的声音拉长语调说:
大家好!我是奥克尔,一位神经学与医药学的双博士,我毕业于瑞士联邦理工大学。现在是暗物质研究所一级研究员。我这项研究,源于我的导师给我的启发。
我的导师,在很多年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灵魂出窍”。
他为了帮癫痫病人找到发病原因,给患者大脑安放了电极,来进行大脑映射测试。
当他对患者大脑的一个区域进行刺激时,病人突然产生了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大脑区域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呢?他经过深刻研究发现,这是由于大脑负责处理视觉、触觉、关节、肌腱、肌肉等感觉信号,以及耳内发来的平衡和空间信息的颞顶联合区。这一区域在正常工作时,会将庞杂的信息结合起来,让人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以及自己与周围环境之间的相对位置。
这些年,我深化了这一项研究。融合了暗物质,神经学,医药学等多种学科。
不久前,我结合医药学,研究出了一种新型药物,这种药物,只要注射一针剂,立即就会让人“灵魂出窍”。
我这项研究,具有巨大的市场潜力,游子明先生很看好它的未来。
你可以想象,你未来只需一个注射,便能让身体留在家里,然后你自己便可以心游八极,神游四海。无论你坐车还是坐飞机,没有人关注到你的存在,你当然也不需要购买票,可以完全让你逍遥于一切世界现存规则之外。
我这个产品,就叫脑波素,英文全称Super cerebrolysin,简称SC-1注射剂。
奥克尔博士的话一落下,一队礼仪小姐便款款地从后台行走出来,个个双手捧托盘,托盘上面,并排摆着一排10毫克的玻璃瓶装着的针剂。
“什么玩意儿?”这是所有现场的记者,不,应该是全球现在正在关注这样的新闻发布会的所有人的心中升起来的疑问。
待所有的礼仪小姐把托盘放到一溜排的主席台上后,站在中间位置的我,便突然站起来开始激动地进行了产品相关性能的演讲。
“这是一款完全颠覆认识领域的新产品……”
“这是一款很快就能量产的新产品……”
“这是一款未来可以低廉到就像一瓶矿泉水一样的价格,可以人人消费得起的新产品……”
“这是一款可以让世界上所有的人超越现有规则之外的新产品……”
“这是一款……”
“当然,对于某些国家,将来或许会禁止这个针剂的流通,但我敢保证,所有禁止它的国家都将因为禁止它而错过一次革命性的浪潮……”
我的话,让所有在场的记者深深地震撼着。
在说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稍微清醒的记者马上就联想到之前我的各种投资,他们思量着我作为一个优秀投资人的判断。
在现场记者们完全清醒过来后,我马上宣布: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这样的产品出现在人们的眼中的时候,现场没有一个人发出讥笑,有的只是满脸的不解。
是的,在这样的场合开这样的玩笑,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创意。
果然,在现场沉静了数分钟后,记者突然纷纷发问:
一个记者问:游子明先生,我是华尔街时报记者,我想问的问题是,你拿什么证明它的有效性?
另一个记者问:游子明先生,我新华社记者,请问,这项发明是否会涉及到伦理问题,譬如,一个男人被注射后会不会跑到某个女人的房间?由此,引发新的伦理关注。
又一个记者问:我是星河日报记者,如果,灵魂出窍后回不来怎么办?
我示意大家静一静说:我们马上向你们演示产品的有效性!并逐个回答你们的问题。
但我刚回忆到这里,我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显然,有几个人往地下室这边走来了,我的耳朵特别灵敏,最先听到了。
燕非艳显然还没有听到,心思都在她的面条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