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說《風起四合院》第8章 傻柱到底傻不傻
第二天上班，馮京發現自己的關注度又提高了。
許多人經過小西門的時候都會問一句，就是你把犯罪分子抓住的？
還有一些年輕人特地跑到保衛室這邊來看他，好像他長得三頭六臂一樣。
就連廣播，也對他和其他幾人的事蹟進行了報導。
大抵是以下意思：
敢於和一切破壞國家建設的敵人做鬥爭。
時刻保持著主人翁精神。
為工業生產保駕護航。
馮京等人的事蹟只是個引子，重要的還是進行思想水平教育。
各個時代都有各個時代的特點，在沒有別的娛樂設施的情況下，廣播倒也算是一種精神享受。
尤其是這種表揚自己的。
王林等人的父母聽說此事，特別走到這邊來感謝馮京，說是多虧了他。
就算只是個臨時工，那也好歹是十幾塊錢的收入，關鍵是以後算工齡是從進廠時算起，這一輩子下來，可是一大筆錢。
有人因為這事跑到人事部去吵，說是要把自家孩子也帶上。這人事部主任可不會客氣。
“他們幾家可是有立功表現的，你家孩子要有這本事，我立馬給他加上，有嗎？”
來人立刻啞口無言，其實大多人鬧事只是為了好處，廠子大了，很多時候很難一碗水端平。
為什麼很多時候工人求到廠子裡，廠子也不給安排。
那是因為這年頭，大夥都不容易，安排了你家，別的人家來鬧事怎麼辦。
不過現在這些人有立功表現，又是廠領導特地交代下來的，當然是順利進廠。
王林韓立幾人父母聽說之後，更是覺得自家孩子跟對了人。
於是，有的又去包了幾塊糕點，有的帶了半斤白糖，還有一些別的零嘴，除此之外，就是嚷著要馮京一定去他們家吃飯。
盛情難卻啊！
快下班的時候，李高山找到馮京問他想要什麼獎勵。
馮京推諉幾次後，提出，廠子能不能給他分配一輛自行車。
“不用新的，就保衛科淘汰下來的就行。”馮京說道，倒不是買不起自行車，就算不走歪門邪道，他孤家寡人，省下幾個月工資也能買，只是這太招搖了。
“這樣吧， 廠子最近訂購了一批飛鴿牌自行車，有十二輛是分配給保衛科的，剛好可以給你安排一輛。”
“這新的，不太好吧？”
“小意思，你這是有突出貢獻的，過幾天可能有電視臺過來採訪，好好表現。”李高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反正車子是工廠出的，不需要他掏一分錢，何樂而不為。
“都是科長的提攜，保證完成任務！”馮京敬了個禮。
“不過你要記住，車子你可以隨便用，壞了拿去修，發票留著也可以拿廠子報銷。但是別人問起的時候，你不能說車子是你的，只是工廠為了方便保衛科工作臨時調配給你的。”李高山擔心馮京得意之下，到處亂說，這樣影響不好。
“沒問題，科長。”
“對了，這裡有一面錦旗，是為了感謝派出所配合軋鋼廠抓捕犯人的，到時候你親自給張所長送去，一定要把工廠的感謝表示到位。”
“是，多謝科長！”
馮京知道這也算是李高山對自己的一種提攜，藉著送錦旗的機會和派出所張所長搭上關係。
那天晚上見了一面，馮京就知道張所長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物，打擊罪犯絕不手軟，聽到工人報案，出警速度也是一流，甚至比李科長還早到了一會。難怪一大爺後面警告傻柱的時候，就說，張所長是個絕不放空炮的人。
……
回到四合院，這會又在開大會。
幾位大爺官癮發作，三天兩天開大會，馮京都習慣了。
為了能在四合院更好的生存，馮京選擇的方式是不主動，不參與，不拒絕。
不主動摻和鄰里之間的爭鬥，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也不是法官，不用他去分對與錯；
不參與批評任何一個人，許大茂錯了我不罵，何雨柱挨批了我也不笑；
不拒絕任何一次集體活動，你說開大會，我絕不最後一個到，會議結束，我……我第一個就走。
馮京拖著嶄新的飛鴿牌自行車，車上還掛滿了王林父母等人送的禮物。
這一進院子，立馬就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最近的生產任務不重，很多人都呆在家裡，數十雙眼睛齊齊往來，猶如十幾支利劍。
好傢伙！
這是羨慕嫉妒恨都有啊！
“馮京啊，你這大包小包的，還整了個自行車，可以啊。”三大爺率先開口。
“這都是朋友照顧，至於這自行車可不是我的，那是廠子說我抓賊有功，調配給我用的。”
“我在學校也聽說了，軋鋼廠出了好幾位小英雄，這不得慶祝慶祝？”三大爺吹捧了馮京一下，心說，這得請大夥吃一頓吧。
“哪裡哪裡，事大事小，都是為集體做貢獻，偉人曾經說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能居功自傲，我這點小事算什麼，慶祝不得，慶祝不得。”
三大爺也鬱悶了，這小子上學的時候說話都不怎麼利索，怎麼現在這麼滑頭。
“這喜事不熱鬧熱鬧不是可惜了？”
“這算什麼喜事，三大爺，等我結婚那天，你給我寫幾幅喜聯，我讓你坐首席。”馮京也是找著竅門了，這咱不直接拒絕，“拖”字決就完事了。
三大爺還真不知道怎麼接，聯想到這小子過年的時候，春聯都不貼，他連點潤筆費也掙不到，真是黃鼠狼遇上小刺蝟，不知道從何下嘴。
家裡連個長輩都沒有，結婚，做夢去吧！
三大爺瞥了一眼何雨柱，意有所指的說道：“你這才多大啊，傻柱都不急，你急啥子。”
何雨柱不樂意了，“三大爺，這我急啊，急得都求爺爺告奶奶了。”
何雨柱就差當面求三大爺幫忙介紹冉老師了。
馮京呵呵一笑，本想直接回家，二大爺開口了。
“你這也是大院的一份子，留下來開大會。”
馮京自然不會拒絕，把車子停好，找了個板車往上一坐，開始了吃瓜模式。
這婁曉娥和許大茂都是鼻青臉腫的，馮京記起來了，何雨柱趁許大茂酒醉把他捆了，關鍵後來還把他的內褲燒了，這婁曉娥幫許大茂收拾衣服的時候發現內褲丟了於是便懷疑他偷人，於是兩人便打了起來。
一頓王八綠豆拳下來，兩人都是一臉狼狽。
由於馮京的中途插入，批判許大茂的會議臨時中斷了一下。
現在，又開始了。
二大爺指著許大茂說，“現在有人說你有作風問題啊！證據，就是你沒穿褲衩。”
“誰說的。”許大茂不服了。
“我說的。”何雨柱積極地像個小學生，說著還站起來環顧了一圈四周，“街坊四鄰，叔叔，大爺，大媽，大嬸嗎，我說的，這個是我多少了解一點，剛才一大爺也說了，昨天晚上許大茂同志得喝了一斤半吧，大茂？”
何雨柱最後將目光落在許大茂身上，似乎要證實自己的話。
“哎，喝醉了，喝醉酒之後，一時把持不住自己，在這個軋鋼廠的院牆外頭，跟一個女同志，我不認識的女同志啊，撕扯在一起，後來啊，我就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何雨柱一副不忍直視嫌棄的表情，不說比說了還狠，誰說他是傻柱，就這口氣，當個相聲演員妥妥的。
婁曉娥掩面而泣，對許大茂是失望透頂。
一大爺接著開口：“大家說，怎麼辦？”
何雨柱立刻起鬨，嘴裡大喊“法辦，法辦。”
周圍人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紛紛叫嚷著“法辦。”
一大爺開口：“婁曉娥，現在我要聽聽你的意見，你想把這件事，是想在咱們大院就這麼算了呢，還是把他送到工廠的保衛處呢？”
婁曉娥和許大茂四目相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哎，怎麼全都不說話了呀？”
“老太太，是吧許大茂啊，送到工廠的保衛處去好呢，還是在這大院，就這麼不了了之地就算了呢？”
聾老太太突然插話，一大爺就把決定權交給了她。
聾老太太可不是真的聾，那是薛定諤的聾，想聽見的時候自然就聽見了。
見傻柱瘋狂向他示意，老太太卻會錯了意，只道許大茂和傻柱不對付，於是開口說道：“送保衛處，辦了他。”
老太太年紀擺在那裡，說出去的話自然引得眾人附和，況且對於許大茂這種不良作風，大家也是恨之入骨。
“辦了他！”
“不學好！”
這可把許大茂嚇壞了，另一邊，傻柱也是頭疼了起來，他這之前的話是編的，目的就是為了嚇一嚇許大茂，這要是鬧到保衛處去，那不是穿幫了嗎？
老太太這是好心辦壞事啊。
“就按您的意思辦，把他送到工廠保衛處去。”一大爺發話了。
這院子裡的三位大爺呢，一大爺是明顯偏幫傻柱的，不過除了喜歡擺一大爺架子，總是以長輩的姿勢教訓別人，做人做事還算規矩。平常傻柱出了事，他總是在規則範圍內儘量幫傻柱減輕罪孽，有時候還幫忙擦擦屁股。這一次，明顯是許大茂不對，正好讓傻柱出口惡氣。於是他便連同老太太將這事情定了性。
至於二大爺和三大爺，那是見風使舵，拿了誰的好處幫誰說話，除此之外，總是擺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像他們這樣沒有立場的人，難怪後來在四合院里人見人氣。
眼見要散會，何雨柱急了，看著一旁的馮京，何雨柱脫口說道。
“馮京，你不就是保衛處的，你說，這事咋辦？”
眾人一聽，好傢伙，他們院子本來就有一個保衛處的。
雖然只是看大門，但是馮京可是正式員工，保衛處掛了號的。
眾人將眼光齊齊看向了他。
“不會吧，我就一看大門的，哪有資格處理這種事情，這事你得找我們科長。”馮京擺擺手，表示自己就一個小人物。
“別介，你們科長多忙啊，工廠的事還忙不過來呢，這許大茂你平時不也喊聲叔的嗎，幫幫他。”
這眾人就奇了怪了，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何雨柱居然幫著許大茂說話？
“柱子叔啊，不是我不幫啊，只是我這說話，也沒人信服啊。”
馮京說的是實話，讓一個小鬼決定大院的正事，傳出去還不讓笑話，如果馮京年紀大個二十歲，哪怕還是個看大門的，眾人也都不會這麼牴觸。
“就是，何雨柱你不要胡鬧。”二大爺開口了，這事要是由馮京說了算，以後這院子是聽馮京的，還是聽三位大爺的？
“說的沒錯，人家一孩子，你嚇到人家了。”三大爺同樣說道。
緊接著，何雨柱又讓婁曉娥表態，可是婁曉娥一口咬定要查出來許大茂是和誰撕扯在一起。
一大爺讓眾人表決，結果眾人紛紛舉手要送許大茂去保衛處。
事到如今，何雨柱迫於無奈，只好交代，這事是他編的。
“大茂，關鍵時刻，哥們還得幫你，各位街坊四鄰，情況是這樣的，這事啊，是我編的。”
當著全院的面，何雨柱當場做起了檢查，說是許大茂坑了他五塊錢一隻雞，他這是伺機報復。
“胡鬧！”
“豈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許大茂聽到這些，差點上前和何雨柱打起來。婁曉娥更是上前一頓貓撲粉拳。
最後關頭，還是聾老太太插科打諢，讓何雨柱矇混過關。
被罰了個打掃一個月院子和服侍老太太一個月飲食起居。
至於許大茂，他本來就喜歡拈花惹草，而剛才婁曉娥決絕的樣子，更是讓他心裡藏了一顆刺。
這根刺會慢慢的孵化成刀，最後狠狠地紮在婁曉娥胸口。
事情完結之後，眾人紛紛散去。
這四合院層層相連，前院通後院，正院連偏院，一共有二十來戶人家，大部分人家其實都和馮京差不多，不生事，不惹事。
興許，沒有了何雨柱和許大茂，這個院子會安靜很多。
至於這兩人呢，許大茂總是一味的巴結上面，看不見下面，娶老婆也是，婁曉娥得勢的時候，他是百依百順，這環境一變，他就可以一把將對方甩開。
至於，何雨柱，他是普通人的另一面，仰慕美好的東西，內心又有點古道熱腸，說他傻吧，他又挺精明的，許大茂都怕他，說他不傻吧，每次惹事，最後倒黴的都是他自己。
背了偷雞名聲，被罰掃院子，後面偷車軲轆還賠了錢，讓冉老師誤會。
世間之事就是機緣巧合，馮京也不覺得自己強到哪去。
他呢，只是比周圍的人多了幾十年的發展認知，已經這年代不存在的科學知識。
還有一點，旁觀者輕。
不是清！
人情關係是複雜的，剪不斷，理還亂。
一旦自己陷進去，很快就會被人情世故淹沒。
看淡一切，靜候時機。
不動如山，才是立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