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从山海经干到南天门》第六章.怪物
细如弯眉的月牙挂在东方山顶,月光微微混合着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向整个山村。
铁门开关的声音,皮鞋踏着泥土的声音,男人悠长的呼吸声。
小黑狗剧烈的嚎叫,张看山听出了惨厉和惧怕!好像它感知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
从摇椅上起身,扯了扯半湿的衣衫,舒服了少许后张看山不急不缓的走上阳台,伸手按动墙壁上的开关。
挂在门上雨棚下的两百瓦节能灯亮起,灯光经过灯罩反射后,院子亮起了大半。
张看山凝神望去,看到了张望水动手打倒三个兵王后那个要掏枪叫小张的年轻人。
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少许,张看山只当对方张望水忘了什么东西,让对方前来帮忙取。
小黑狗的嚎叫,张看山估摸着是因为眼前走过来这人今儿露了枪。
农村有老话,好狗通灵;小黑八成是感知到了这人身上铁疙瘩残留的枪火气息。
来人越走越近,张看山微松的眉头,又一次深皱了起来。
真是来帮张望水拿东西,不至于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而且,往日里此时鸣叫不休的虫豸,全都停了口。
低头,弯腰,张看山假意系鞋带。
他想伸手拔出藏在长裤下绑在小腿上的匕首,一柄他退役后唯一带回来的匕首。
“张先生,拔匕首就大大方方的拔。你穿的是懒汉鞋,没鞋带。”司机小张戏谑的声音响起,话语中透露着极其强大的自信!仿若眼前这瘦弱的男人,并不是什么黑虎,而是一个他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
已经掀开裤腿握住匕首手柄的张看山,兀自笑了笑,拔出匕首直起腰身后,看着已经走到阳台附近的小张,问道:
“来杀我?”
小张点了点头。
张看山苦笑着问道:
“能问问为什么吗?”
而后自问自答:
“入伍四年半,我杀了七百四十六人,我很确定,他们中没有人能活下来。并且,我从未对国人出过手,国内我没有仇家,仇家进不来国内。难不成,你收了外面人的钱?”
今日是你死我活之局,有些话说了也无妨。
他死了,没人会追究死人泄密之事。
小张死了,也不会有人外传。
小张走上台阶,脚步虚浮,不像是有功夫在身。
张看山看向年轻人的腰间,没有枪。
走上阳台,距离张看山七八米的地方,小张站在那里,张口回道:
“杀你,和你过往身份无关。”
猫戏耗子,多说两句也无妨。
说着的同时,小张自顾自的脱下了脚上的鞋子,放在了一旁墙根下。
张看山想了想,试探着问了句:
“天九命相?”
“嗯。”
出乎张看山的意料,小张回答的非常痛快。
“能问下为什么么?天九命,我最多还能活二十五天。你潜入陆总,应该挺不容易的吧?为了我一个必死之人露了身份,不亏?”
小张摇了摇头。
“你还真无知啊!你死之前送你三首歌,你应该感谢我。”
眉头紧皱,张看山不信眼前人能控制收音机!
还想再问。
小张却不再给机会。
张看山的问题让小张瞬间失去了玩弄的兴趣,要死的耗子,掐死了了事。
小张身上的肌肤突然塌陷消融,骨骼噼啪炸响,血肉滋生!
细密而坚硬的黑色毛发自小张身体内飞速长出,冲破了衣衫,覆盖在身形高大了近一半的身躯上。
原本青涩的脸庞,此时鼻子变得粗长,两颗白色獠牙自鼻下嘴中伸出,头上毛发脱落不少,稀疏无比。
赤红色的双眸。
张看山惊骇莫名。
现在他明白了,眼前人为什么要脱鞋。
小张俯下的身子,四爪着地,白色灯光下,赫然是四只狗爪子。
惊骇过后,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生死的张看山强行压下心中恐惧,将匕首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初时的恐惧过后,张看山的胸中杀意如火焰!
老李想的没错,习武之人胸蕴七分恶气,张看山胸中的恶气足足有九分,恶气蕴杀,杀意荡胸。
这也是张看山不出任务则已,出任务血流成河的原因所在。
杀意之下,是极度的兴奋。
兴奋到持匕首的左手在剧烈抖动。
高中学历的张看山,最喜欢泰戈尔《飞鸟集》中的一句话:
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
还没死,怎可不绚烂?眼前非人,不出手又怎知杀不了?
蜗居山村等死是命,引颈就戮非男儿所为!
师父霍爷教他的功夫是脱胎于武术的杀人技,国术。
以八极拳为本,断魂刀为辅,今儿来不及取屋里的长刀,那便用匕首一战!
跑不掉,那就燃尽最后的生命,尽情绽放,一死而已,他张看山何曾怕过?
节能灯的灯光照射在不停抖动的匕首上,光线扭曲。
化身为猪头狗身的小张,看到了张看山手中匕首周围的异象,猪嘴开合,声音中极尽嘲讽:
“突破也是死,不如早点进我的肚子,让我消化了天九命相。”
话音未落,四爪着地,狗身飞起,猪嘴大张,七八米的距离瞬间掠过!
张看山微眯着的眼睛,冷静,极度的冷静。
兴奋和冷静并不冲突。
紧紧盯着眼前怪物所有姿态,预判着怪物扑击的路线。
右脚蹬地前冲,随后迅速仰身跪地,跪式铁板桥。
右手紧握左手,匕首向上。
怪物自张看山身上飞过。
匕首划过怪物肚皮,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就连肚皮上的毛发都没有断裂一根。
匕首尖,崩了。
剧烈的疼痛从张看山的胸膛传入大脑。
胸口被怪物的尾巴贯穿。
怪物回身,张看山瘫在水泥地上,鲜血自口中涌出。
“徒劳的挣扎。”
猪头嘴大张,正对着张看山的头颅,涎水滴落,落在张看山的脸上。
就在小张要下口吃了张看山之时,在小张变成怪物后便停止嚎叫的小黑狗,此时挣脱了不太牢靠的铁链,一口咬在了滴着鲜血的尾巴上。
灯光下,洁白的狗牙崩飞。
躺着等死的张看山苦笑不已,自家这只黑狗一向狂躁,今儿更是狂躁到了顶点!奈何,实力悬殊徒劳无功。
小张并没有去管黑狗,即便随便用尾巴一剪就能灭了这畜生,他也没有去做。
猪头抬起,仰看房顶,好像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