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大虞夜归人》第4章 游西湖夜色赏景 论英雄刮目相看
京城里面有一处湖泊，连着京郊外的大河，因在东湖的西边，被人称为西湖。
夜晚，西湖，画舫之上，三人端坐。
一曲琴终，余音袅袅。
秦风对着弹琴的女子略微一抱拳，道：“今日能见到玉郎真容，听如此绝妙琴音，三生有幸。”
李笑一掩嘴而笑，对着弹琴女子道：“阿玉，你输了吧，人家禾公子一听便知是你，赶紧过来自罚一杯。”
弹琴女子走了过来，对着秦风深深施了一礼，“妾身玉凉子，见过禾公子。”
玉凉子端起酒杯，自罚了一杯，笑着问道：“来时曾与阿妹打赌，我与禾公子从未谋面，想必一定不识得我，不料被一眼识破，公子可否相告，是怎么识得妾身的。”
“南三娘，北玉郎，琵琶沉沉琴飞扬。”秦风举起了酒杯。
“公子谬赞了。”玉凉子颇为得意。
“这也是江湖朋友给的美誉，那你是怎么识破的？”李笑一也好奇起来。
玉凉子长她几岁，两人关系甚好，形同姐妹，常常结伴而行，今晚游船前，与玉凉子打赌，来的人才华横溢，虽未见面却能认出她，本是酒语赌约，怎料真就被识破了。
“姑娘上识达官贵人，下识江湖豪杰，所交的朋友，一定是人中龙凤，绝非泛泛之辈，所以斗胆一猜。”
听秦风如此一说，玉凉子面色红润，竟有些得意，她出身青楼，身份卑微，没想到秦风能如此抬举自己。
“说的好。”李笑一也举起了酒杯，三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三人正聊得起劲，忽闻有人在喊：“阿姐，阿姐….”
香茹走到船前一看，居然是李子儒，在另一个画舫之上，看到是自家的船，就高声大喊起来。
随从放下船踏，让李子儒上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相貌清秀之人。
两人上船之后，对着众人躬身行礼。
“这是我儿时同窗，翰林院学士周轩，这是禾公子，这是玉凉子…”李子儒一一都做了介绍。
众人互相见过，又重新落座。
周轩看了一眼秦风，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李笑一皇上御封的先生，恩赐殿前行走，又是晋王未来的王妃，还是李相之女，两人同朝为官，她对李笑一的秉性也略知一二，此人不但能让李笑一单独陪同赏月，还有玉凉子作陪，看样子身份肯定不低。
他在李子儒耳边低语道：“这禾公子什么身份，竟能让你阿姐陪同。”
李子儒此时有些微醺，脱口而出：“他就是个夜归人而已。”
周轩差点一口酒喷出，看着众人的表情，强行咽了回去。
看着李笑一的表情，李子儒自知失言，连忙开口道：“玉郎，不如你再弹上一曲，我舞剑助兴可好。”
玉凉子也觉得有些尴尬，应允起身。
秦风倒不在意李子儒的话，笑呵呵地对着周轩介绍道：“在下禾三，庐州人士，大理寺在册的夜归人。”
周轩赶紧还礼道：“在下周轩，京城人士，顺德三年进士，现任翰林院学士。”
两人对饮了一杯，开始观看李子儒的舞剑。
李子儒的精彩舞剑引得众人的连连喝彩。
舞剑完毕，两人又重新落座。
“禾公子，我舞的如何？”李子儒问道。
秦风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微笑道：“子儒舞剑，有国公之姿。”
李子儒一脸得意，看向李笑一，只见她满脸笑意地看着秦风，用眼角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李子儒一拉周轩，打趣道：“周学士，今日月圆，你不如赋诗一首助助兴。”
周轩尴尬地笑了笑，对着李笑一道：“先生面前，怎敢献丑。”
周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顺德三年，李笑一受恩参加科举，并获得了状元头衔，成了大虞王朝唯一的女状元。
李笑一的诗词造诣，绝不在他周轩之下。
“周公子如此谦虚，有封侯拜相之势。”秦风也有些微醉，对着众人说道。
周轩心生不满，想着此人不过是拍须溜马花言巧语哄得李笑一开心罢了，并未有真才实学。
李子儒立马追问道：“禾公子，你难道会面相吗？怎知我们的日后成就？”
“你就不用说了，等你积攒点军功，再有你阿姐帮着，国公之位不是易如反掌。”听罢秦风的话，李子儒自讨没趣，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都说他依着阿姐才能得势，但他偏不，他偏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才觉得成功。
“倒是周公子，不畏权贵，不阿谀奉承，刚正不阿，所以你才在翰林院一直待着，不过你若一直这样坚持，他日封侯拜相也未尝不可。”秦风说罢，周轩尴尬地笑了笑，他心中认定了秦风就是花言巧语之徒，尽挑别人喜欢的讲。
李笑一听得认真，也是深以为然。
玉凉子也听得认真，忍不住问道：“禾公子，你行游天下，那你是说说，这天下，谁是英雄。”
秦风将空酒杯举起，玉凉子识趣的为他斟上一杯，他看了一圈，众人都注视着他不吭声，便笑道：“在座各位都是当今的英雄。”
一阵哄笑声响起。
玉凉子知道自己被耍了，也笑着道：“我们在座的都是英雄不假，但我觉得当今天下这大英雄非晋王莫属。”
李子儒和周轩也随声附和。
李笑一心中颇为得意，但看着秦风摇了摇头，却不知为何故。
“晋王算不得大英雄。”秦风此时有些醉意。
“晋王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怎么就不能称为大英雄了？”李笑一有些不悦地问道。
李子儒看到姐姐有些生气，赶紧打圆场道：“晋王是君子，怎么会争这些薄名呢？”
“错，晋王可算不上君子。”秦风回怼道。
玉凉子一看事态有些失控，赶紧起身，道：“今日饮了不少酒，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先送禾公子回去吧。”
周轩和李子儒赶紧点头应允。
李笑一也点头应允，但心中十分不悦。
一旁侍酒的香茹看热闹不嫌事大，道：“那禾公子你倒是说说，晋王怎么就不是大英雄和君子了。”
秦风一笑，“问得好。”拉着玉凉子坐下，道：“晋王文不如齐王，武不如燕王，德不如宣王，连色都不如庐王，他无一技之长，怎么能算上大英雄呢？”
众人听他说色不如庐王的时候，都有些憋笑，但是没敢出声。
李笑一听罢，心中怒气稍消，道：“那怎么也不是君子了。”
周轩挠了挠头，为秦风捏了一把汗，在晋王未婚妻面前贬低晋王，看他怎么收场。
“何为君子？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才是君子之道。”秦风慷锵有力地说道。
周轩没有想到他有如此见解，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心中敬佩不已。
李笑一的怒容终于消去，换来的又是笑意迎人，眼前的秦风，总能给她不一般的感觉。
“那你说说，这天下谁才是真的大英雄？”李笑一试探着问道，因为她发现秦风的见解非常独到，与他人不一样。
“当今大英雄，当属郑王！”秦风举起酒杯说道。
“郑王，那个痨瘵鬼，他怎么就是英雄了？”李子儒不解地问道。
秦风傻傻一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说罢，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看着醉酒不醒的秦风，李笑一心中重复着一个名字：“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