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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瞳熙趙晏晨小說(將軍為後:她成了陛下的硃砂痣全文免費閱讀)

《將軍為後:她成了陛下的硃砂痣》第3章 月下人影

沈母一時心軟留下趙晏晨。她一個婦道人家,平素接些繡活在家中忙碌,不常外出走動,心腸又軟,根本狠不下心。

她話剛一說完便想起沈瞳熙在灶房裡對著她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自己心裡也有些惴惴,發覺自己太感情用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瞳熙光聽趙晏晨那番話,不管其中幾分真假,大致能判斷出收留他無疑是給自家惹了麻煩。可人現在已經留下,身上還有傷,莫說她並非鐵石心腸的狠心人,幼時遭遇也叫她萬萬做不出再將趙晏晨驅趕出門雪上加霜的無情事。

縱使擔憂如潮水般在心中洶湧,一浪高過一浪,沈瞳熙仍舊忍耐住心潮暗湧,抿抿唇斂起表情,小聲勸沈母先回房歇息,自己接過照顧趙晏晨的活,攙扶著行動困難的少年來到一間空房。

房中陳設簡單,家物什很少,最顯眼的是房內擺有兩張木榻,未掛幔帳。

房內收拾齊整,隱約漫著一股極淡的清香,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兒家的房間。

扶著少年在其中一張木榻上坐下,雖說沈瞳熙對眼前來歷不明的少年心懷警惕,既然是母親決定收留,她也不會再多說什麼。見他連動動手指都困難,上手自發替他脫去髒汙破損的外衫,攙扶著他慢慢躺下。

沈家有兩個男子,但還都是小孩,暫時沒有趙晏晨能穿的衣物。好在貧苦人家的衣服大多不分男女,幾件舊衣湊在一起縫縫補補也能臨時改出一件。沈瞳熙從角落衣箱裡翻找出兩件未打上補丁的粗布衣,隨後拿起先前放置在桌上的油燈默默退出房間。

整個過程趙晏晨和沈瞳熙誰都沒有開口,一個滿腦子盤旋佔了別人女孩子房間的無措,另一個則單純是無話可說。

兩耳嗡鳴,沒日沒夜逃了兩天命,趙晏晨精神早已疲憊不堪,明明累極卻遲遲無法入睡。

頭腦愈發昏沉,稍微動一動就能感到天旋地轉。

滿室漆黑中唯有月光透過窗戶灑落一片清輝,薄薄的窗戶紙上隱約映照出一纖瘦人影來。

那人影微抬起頭,似在望月,在窗邊停留好一會才悄無聲息離開。

趙晏晨一直默默盯著那道人影,他想應該是那位被大娘稱作“瞳兒”的小姑娘不放心他,恐他別有圖謀,故而在窗外監視,想試試他半夜會不會有什麼奇怪動作。

好強的戒心。

趙晏晨能夠理解,換做是自己一時也不能接受,半夜被不認識的人貿然翻牆進自己家。何況沈瞳熙此舉出發點完全是出自她對家人安危的擔憂。

因此他非但不覺得不滿,反覺得她真實,有幾分率真可愛。而她那憂心家人的模樣,莫名使自己心底飄起一抹哀愁,充斥說不清道不明的豔羨。

手指摳住粗糙枕面,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十幾年來,從未感受過有誰真心實意關心過他,連他那親生母親都因懼怕而不曾有。

直直盯著窗欞發呆,視線在幾次眨眼後忽地發覺不知何時眼前多出幾道重影,昏沉的頭此時更加朽鈍如木。

各處傷口無不在叫囂疼痛,身體卻開始由內自外發寒,無法自控不停輕顫。

趙晏晨艱難抬手搭住額頭想要起身,努力幾次終不能成行,直搞得自己胃裡都開始噁心翻滾。

恍惚間,他模糊聽見房門推開的響聲。

似乎有人邁著近乎無聲的步子來到床前探過他的額頭,沒過一會兒就感覺一隻手拿著一塊溫過水的布巾不停擦拭著他的額頭和脖頸兩側。

趙晏晨後知後覺想自己大概是發燒了。

小時候發燒,常常就是被忽視一天,等到自己撐不住昏倒才會有人慌慌張張去請大夫,多虧他命大,沒被燒傻。

後來年歲漸長,他主動開始習武,體質增強,倒許久不再生病了。

因這一身傷,病情來勢洶洶,他燒到渾身滾燙,意識不清,有幾次模糊感覺自己的嘴被人用湯匙撬開小心灌下濃郁苦澀的湯藥。

身體自發警覺偏頭躲避不及,竭力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精力不足同時很快昏睡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感覺身體除了有些久躺的發軟,精神倒不錯。

屋外天光剛亮,屋裡小小木桌上趴著一人,手中握著半乾的布帕,眉頭微皺表示其人睡得並不舒服。

趙晏晨當然認得此人,是那位瞳兒姑娘。想必他生病時一直是由她在照顧,不然也不會累得直接趴在桌上,手裡東西都沒來得及放下就睡過去。

他的臉龐不自覺發燙,半是高興,有些陌生,還有些興奮,原來這就是被人真心照顧的滋味。

手肘後撐起身下床,想著把人搬到床上讓她好好睡一覺。誰知一隻腳剛挨著地,就見那雙緊閉的眼睛“唰”一下睜開直直盯著他,漆黑明眸中瞬間閃過凌厲,眨眼速度剛剛那冰冷的一幕好似錯覺般柔和下來,還剩神智未醒時的懵懂。

沈瞳熙坐起身,捶捶僵硬的腰背,揉揉自己壓麻的胳膊,轉頭看向窗外天色,“你終於醒了。”

趙晏晨道:“我睡了多久?”

沈瞳熙道:“不多,兩天。”說話間走到門邊手指搭上把手,“我去把藥和飯菜端來。”

她對趙晏晨的態度不冷不熱,做事卻很細心。趙晏晨剛嚥下一口稀粥,就見她懷裡抱著一件改好的粗布衣服進來疊好放在床頭。

“你原來衣服上都是血,洗了還沒幹,等補好再給你,這幾天將就穿吧。”說著把床鋪理好,環視一圈確定全都收拾齊整走出去。

“二姐,你出門啦?”

男童嗓音糯糯,房間隔音效果並不好,外間談話趙晏晨聽的一清二楚。那剛剛還對他冷淡的姑娘嗓音柔和下來,盈滿笑意,耐心叮囑兩個弟弟吃完早飯記得溫習功課,與母親和大姐相互問候一聲就出門去了。

沈瞳熙的三弟四弟是對雙胞胎,老三叫沈禹,老四叫沈煥。剛滿五歲,家境貧寒,平時能吃飽飯已屬不易,因此看著比同歲的孩子都瘦弱矮小些。

趙晏晨倚著門框,看兩個小鬼頭一個幫著母親和姐姐擦桌子,一個把剩菜端到灶房去。

家中大姐沈禾曦剛把一桶水倒入鍋中準備燒水清洗鍋碗,耳邊聽聞一聲很輕的磕碰聲,原是兩隻空碗放到灶臺上。

她循聲望去,灶臺對面站著的正是兩天前妹妹救回來的那位少年人。

“公子!”少有與陌生男子離得這般近,沈禾曦嚇了一跳。

夜裡燈火灰暗,少年滿臉血汙塵土,她當時也在幫忙包紮傷口,但沒看清少年究竟長什麼模樣。後來少年高燒不醒,也一直是妹妹在旁照顧。

她去送過一次藥,隱約瞧見少年鼻樑筆直高挺,一雙薄唇上血色淡的幾乎看不見。

當時她單覺躺在榻上的虛弱少年相貌俊秀,不想今日正眼對上,瞧見他兩道濃黑飛揚的劍眉下,淺琥珀色的鳳眸微圓神采奕奕,明亮如星。唇角微微翹起,面頰一側浮現一個圓圓的小渦,有些可愛,襯得一張無邊俊逸的臉尚有幾分稚氣。

少年身量頗高,雖是穿著一身改過有些短的粗布衣,那一身清貴氣卻是掩蓋不住,把這灰塵破舊的灶房映得蓬蓽生輝,更讓沈禾曦一時呆住,兩頰不自覺發燙。

“這兩日承蒙姑娘照顧,夏某感激不盡。”趙晏晨勾唇微笑,拱手一禮。根據聽到這家人稱呼的隻言片語推測出眼前相貌可人的姑娘應是沈大娘的長女,年紀看起來與他相仿,之前也替他包紮過傷口。受人恩惠,自當報答,他現下身無長物,先道謝還是應該的 。

沈禾曦侷促起身,手指揪著衣袖,有些不敢去看趙晏晨,垂下眼睫結結巴巴道:“不、不用……夏公子不必多禮。”

氣氛一時沉默,趙晏晨此來本為拜謝,順道進來放碗。尋常人若是見鍋裡有未洗的碗筷,多半會挽袖幫忙。可趙晏晨呢,先不說這是他第一次進灶房,洗碗?他哪裡會。隨便找了兩句閒天聊後便退出灶房,回房間時路過堂屋,瞧見沈禹、沈煥兩兄弟捧著書本在桌前專心溫習功課。

他們才剛進學堂不久,有許多字都不太認識。夫子教過的會念,讀到沒教過的地方就磕磕絆絆,也弄不清那些佶屈聱牙的句子講的是個什麼意思。

趙晏晨聽他倆童言童語在那瞎猜,聽著雖好笑,轉念一想二人年紀尚小,可別被誤導失了讀書興趣,忍不住開口糾正解惑。

雙胞胎年紀小小,性子倒是個不怕生的,兩雙黑澄澄的眼睛紛紛看去,發現是那晚渾身髒兮兮還躺了兩天的哥哥。

他們並不害怕,聽見大哥哥不用看書就能對書中文章脫口而出,還能斟字酌句挨個講清楚其中深意,沒過一會兒便對他十分崇拜。

兩人對視一眼,從凳子上跳下來,一左一右拉著趙晏晨在桌旁坐下,翻開課本眨著大眼睛問。

趙晏晨被拉住手時笑臉一僵,皮膚上冒起一層雞皮疙瘩,一時無法適應。

他慣不喜與旁人過多肢體接觸,沈家兄弟對他不熟悉,當然不清楚。旦見沈家兄弟二人如此好學,生得聰明機靈,不禁心下歡喜,連帶那份不適也隨之淡了許多。由此便不太在意,由著雙胞胎夾在中間坐著,對他們提出的問題有問必答,之後更帶著他們預習後面的功課。

沈家多了一口人,吃穿用度緊缺起來,沈母掏出家裡餘錢出了趟門,從街上採買回來就看到一大兩小圍坐一團,對著一本書討論極其認真。

臉上不自覺漫起溫柔笑意,連續兩天的惴惴不安在此刻煙消雲散。

她悄悄繞過三人,輕放下手中東西,沈禹眼尖,看到她回來脆生生叫著阿孃。

沈母俯身摸摸兩個兒子的頭溫柔道:“是你們纏著哥哥教你們唸書的?哥哥身上有傷,需要靜養。”繼而對趙晏晨歉疚道:“小兒不懂事,打擾到夏公子養傷,還望公子原諒。”

趙晏晨一笑道:“大娘言重,這點傷不礙事,夏某還要感謝大娘的救命之恩。”

沈煥捧起一張滿是墨跡的紙獻寶道:“阿孃,哥哥他好聰明,問他什麼都懂,您看,哥哥寫字也好好看哦。”

“小傢伙你可誇了哥哥很多次,再誇哥哥可就驕傲了。”趙晏晨哈哈笑著揉揉沈煥軟軟的頭髮,側頭望向門口疑惑道:“誒大娘,沈姑娘出門許久怎還未見回來,在下還想向她當面致謝。”

沈母還未答,沈禹搶道:“二姐回來要很晚的。”

趙晏晨:“嗯?”

“二姐跟盛叔叔他們出去賺錢去了,要走很遠的路,每次回來都很晚。”

他剛一說完,沈母就忍不住抬袖抹眼淚,這令趙晏晨驚訝,想不出一個小姑娘能出去幹什麼,竟能惹得做母親的如此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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