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星汉灿烂之青青子衿》第4章 第四章
都城和往日一般热闹，小商小贩的吆喝声衬着乐坊的乐声流转在人流中，阵阵急促马蹄声传来，百姓们纷纷开出一条道路，一片哗然。只见长街中间径直来了一众人马，领头的正是新上任的光禄勋副尉——凌不疑。那少年在董氏布庄前翻身下马，一身黑色窄袖骑装，用银冠束着头发，一身黑衣袖口缀着银色锻边，没有穿护甲，背脊很直。虽比往日少了几分凌厉，却仍旧气度逼人。
“女公子，前面的人都把路给堵住了，我们的马车过不去。”赵家马夫掀开帐帘，冲赵子衿道。
少女闻声后，抬手挑开侧边的帘子，伸出头向外探去。有暖风拂过，撩起她的长发，鬓间的步摇随之摇曳生香，更衬着她花容卓越，明媚璀璨。
“瞧这阵仗，定是朝廷在办事，王叔，从前面绕着走，不可耽误了将军公务。“少女缩回身子，垂下素手，向外说道。
“好”
另一边，少年驻足布庄外，看过手下递来的账簿，抬眸向马车旁望去，只瞥见少女的下颌还有她鹅黄色的衣襟，。旁边的梁邱飞也随他的视线看去“少主公，那是赵侯府的马车吧，和昨日庄子上我们所见的马车一样。不过这侯府怎么也来这儿凑热闹，莫非也与这葛氏有牵连？”
马蹄声逐渐远去，少年也收回视线。
“赵老将军光明磊落，定然不会和这种人联系到一起，碰巧罢了。”梁邱起回答道。
梁邱飞听此，像是打开了话匣“虽说我这刚进城，但也听闻这侯府的赵女娘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各家公子们都争先向这侯府提亲呢。”
凌不疑轻轻蹙眉，梁邱飞却并未注意，继续道“但听说这赵家女娘竟也没相中一个，也真是奇人也。”
“就你多嘴”梁邱起侧脸冲梁邱飞呛道。
“回牢房，提葛氏”凌不疑乌黑的眸子中透出寒意，而后又补充到“派人跟上刚才那辆马车。”
“是”
刚下马车，赵子衿便听见一老妇的声音传来，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胞弟啊，我可怎么办啊，活不了了。”那老妇身穿华丽，膀大腰粗，头上插着老些金银珠宝，靠在井边，大声哭喊。
“阿姊，你就算死也不能现在死啊”董舅母在一旁劝道，一本正经的模样吓得二房新妇葛氏一怔，“你一死，你的幺弟可就没人救了啊。”
“哎呦——”程老太看程始和箫元漪下楼来，哭的更加卖力“我这样我活不了了，我要跳井，你们别拦着我”，程老太边说边向井口走去，颇有些赴死的架势，那葛氏见状，也趁势演起戏来。
“那井口小，你跳的进去吗”想必这些年来已经对这些伎俩驾轻就熟，见怪不怪。程始一脸平静，也不上前搀扶。
“你这个竖子”程老太仍不罢休，转念道“这井口小，那我便撞墙去”说罢，便起身向墙上撞去，怎料力气太大，那葛妇没抓住，居然生生埃了上去。一时竟忘了演戏，过罢反应过来，又嚎起来。见状，程始也下跪，和程老太一同嚎起来“孩儿不孝啊，我没本事救出舅父，我太难了”这声势，比程老太还要真上几分。
“这程家人，也是有趣的很，一唱一和的，任旁人瞧，也跟真的似的。”眼前种种，让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赵子衿不禁声声啧奇。
院子内，箫元漪注意到看的入迷的赵子衿，立马便踢了踢演的正嗨的程始，“有人来了”
赵子衿见状，倒也不尴尬，招呼身边婢女，便大步进来。
“赵侯之女赵子衿拜见程将军，萧将军”少女缓缓作揖，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原来是赵将军的千金，果真是如传闻般，近日匆忙，还未来得及去拜见赵侯”程始也不紧不慢道。
“家父也惦记着程将军呢，小辈今日来，就是托家父之命，来拜访两位长辈，顺便看望少商阿姊。”少女又将视线对上程老太，接着又柔声说道“程老太，晚辈听闻程家都是正直果敢之英才，晚辈也知程老太太对家人情深意重。但恕晚辈直言，这董氏所犯之罪不可恕，圣上已经下令彻查此案，倘若程老太太执意如此，不仅坏了程家的名声，还会波及程家上下，这程将军出生入死得来的功名利禄也就没了。程老太太可要三思啊，切莫因小失大，坏了这大好的前程。”听完此话，程老太面露尴尬，抬眸觑了董舅母一眼。没了刚才的威风。
“接下来，可否带晚辈去瞧瞧少商阿姊”赵子衿转身又对程始道。
“当然当然。”程始连忙应到，“来人，带路”
开门进去，便看见程少商躺在塌上，面色莹白，嘴上也毫无血色，但睫毛却一眨一眨的，俨然是假寐。
“阿姊快来，这儿没有旁人，来尝尝我自己做的点心。”赵子衿打开一旁的食盒，语气不觉染上一抹心疼。
程少商听闻，立马下榻，哪还有半分虚弱模样“真是我的好妹妹。”
说起这两位少女的相识，还得从母辈说起。这箫元漪将军和宣夫人本是旧识，虽算不上知己，但交情也不浅，箫元漪知道程老太和她不和，必然会苛待程少商，临走之前便交代手下，万不得已之时，就去找宣夫人帮忙。一来二去，赵子衿也渐渐认识了程少商，二人性子相仿，便也成了好友。赵子衿多次想接程少商回自己家住，但宣夫人毕竟是外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程少商，赵子衿一边倒水一边问道；“阿姊，程伯父和伯母都已从前线赶来，你为何还如此这般？”
“妹妹快别提了，我本以为，阿父阿母归来，便终于有人能真心疼我爱我护我，却怎料，反而不如以往自在。”
程少商的眼睛里分明沁出一片水雾，赵子衿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明明已是春日，程少商的手却比赵子衿要凉上不少，“少商阿姊，你别这么说，听我阿母说，你阿母脾气别扭，刀子嘴豆腐心，她心里想必还是念着你的，你要给她时间和你相处。就算再不济，你还有我，既然你父母已经归来，那若有何事，就来侯府找我，我和我阿母也定会为你撑腰的，切不要自己一个人暗自神伤，妄自菲薄，在絮儿看来，阿姊以后定能得到很多人的真心相待。”
“呜呜呜——我可太喜欢你了絮儿，等我学到本事，我定要天天拉着你赏天下美景，吃天下美食，不必受旁人的拘束……”
“好，絮儿等着，当下你就好好养身体，按时喝药，我知你不愿喝苦，便给你带了饴糖，都是宫中厨娘做的，各种口味都有。”
“我的好妹妹啊”程少商张开双臂紧紧拥住身旁少女，“我要是男子就好了，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你娶回家。”
赵子衿一愣，面上烧上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