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女首辅的断案传奇》第3章 硬着头皮
“俺也觉得很怪异。”精瘦的吕锁接过话头。“差役大哥把俺们看得是不是太严实了一些？不准高声说话、不能乱跑，还总是把车门锁着。
而且，越走，好像山越高，感觉到冷了吗？这明显就是越偏向北方了啊。不是都说南方很暖和的吗？”
矮矮的吕富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再瞅了瞅周围，也压低了声音回道：
“是很有古怪。明明听说丹州城可暖和了，花儿草儿的也多，但这……山是越走越多，身上也越来越冷。”
“要不，俺们仨跑吧？趁着这天黑漆漆的，谁都看不到谁，人又多，少了几个也未必发现得了，咱们还是跑吧？”
吕锁听完俩人的话，就赶紧点头，顺便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
出来的时候，什么行李都没让他们拿，说是到了地方，自然给吃、给喝、给穿，用不着他们带些个破烂去给官家丢人。
他们也真是听了，还尽量少穿了些，好多留些给家里人。哪知道现在这天气……他们这么强壮，也有些扛不住了。
而且，看着周围那一座座仿佛沉默着、就要倒下来压在他们身上的山影，他就一阵阵地后背发寒。
他真的想家了，想回家了。
“不走，不能走！俺们都到这儿了，离家多远了都不知道，出来没带一文钱的，跑了怎么回去？
而且身份文牒也没有，跑了的话，被官府捉到要怎么好？不就是冷了点儿嘛，也许，那金矿就在大山里，大山的温度总是要较外面低些的嘛。”
吕材一听吕锁说要逃，立刻就出声反对。
村子里的人可都是送着他们出来的，都指望着他们能有出息，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去了，就算顺利，也没脸见人了。
吕富也不同意跑。
“俺们都在合约上摁了印儿的，要是跑了，会被当作逃奴砍掉脑袋的。
你们放心，俺观察过了，他们不是人拐子冒充的。要是人拐子，只怕是早将俺们打晕用麻袋装起来了。
哪里还会给俺们马车坐？还一天三顿干饭的吃饱？在家也只有一顿干饭吃的呢。”
吕锁听完，想想也对。人拐子哪有那么好的心肠？现在不就是人家看管严一点了嘛，又有什么关系呢？
招来的人越来越多，换了是他，他也会看管严实一点。
“那……俺们就跟到底看看。就算出了问题，以俺们仨这体格，想跑，也随时可以跑了的。”
说着，他拍了拍胸口，里面可是放着盖有大红印章契约的呢。
这时，不远处就有差役大哥的吆喝声响起。
“你们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还不抓紧时间如厕？再敢磨磨蹭蹭地耽误，就把你们扔在这儿喂野狗！”
车队两边下车方便的年轻男女们一听，都赶紧加快了速度。
吕材他们反而安心了。
看吧，人家根本就不怕他们跑掉，甚至还想把他们扔在这儿呢。人拐子可不会这么做。
再说了，人拐子要拐，也全都拐的是孩子，要他们这么大个儿的、强壮的干嘛？不怕收拾不住啊？
于是，就这样，又走了十数天后，终于听到差役喊：
“下车下车！下了马车，男的走右边，女的走左边，各自找帐篷住下。20个人一间，别乱跑。里面有便桶！
在这儿乱跑，可是要被抓住砍头的！等明天天亮了，就给你们分配活！
不要惹事、不许吵闹！如有不听者，丢到山里喂狼！”
纷纷跳下马车来的各村民们，就看见，这儿仿佛营地一样，一排排大大的帐篷，前面插着火把，中间燃烧着篝火，照得周围的大山影影幢幢的。
有些人还想表达终于抵达目地的时的欢欣、有些人在车上挤出了恩怨刚想下车解决的、有些人还想聊天打听打听情况的，一听到差役们的喊话，就赶紧都闭上了嘴，匆忙地向着两边的帐篷里跑去。
这一路上，有些不听话的人，都会被揪出马车鞭打，即便是不让他们围观，但他们也听得见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谁都知道那些差役们下起手来，真的是不会把他们当人看的。听说，打完了还就扔在那儿喂狼了。
就是这样的说法，让许多想逃跑的人都歇了心思。咬咬牙都撑着，只要还有饭吃，能给他们活干、只要他们听话，不招事惹祸就行。
吕材和吕富他们相对上马车的时间比较早，听多了那些不听话的人的下场，现在都是差役们说什么，他们做什么。
赶紧跑进帐篷。
里面非常的简陋，只有满地的枯草。吕锁有心想挑剔，也不敢开口。躺下之后，几人才敢小声嘀咕。
“兄弟，俺们会不会被人当成猪仔了啊？”有个男人小声地问。
“不可能的，找俺们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当猪仔，就不怕俺们跳起来反抗吗？”
“就是说嘛，俺们当时盖的红手印，你们忘了啊？那可并不是卖身契呢。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赶紧睡吧。没准天一亮，就要进山挖金矿去了。”
“金矿哎，里面是不是全都是金子？一挖一大块的？随便藏一点儿也没事吧？”
“别想那好事了，哪个地主心不黑，还能让你偷藏了？俺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可千万别见钱眼开，踏踏实实地挣钱最重要。”
“对的呢，你们也别想着吞下肚里藏着哈，那可是会死人的嘞。别为了那么一点东西，把命给折腾没了。”
“那行，俺听大兄弟们的，一定好好干活，等挣到钱回家了，再娶婆娘。俺可是看到了，那些一起来这边说是要洗衣、做饭的那些个姑娘，可漂亮着嘞。没准呀，到时就能直接娶一个。哈哈。”
“说得也是哦，那么多的漂亮小姑娘，洗衣、做饭哪用得着那么些？肯定是给咱们准备的。到时是不是要看谁干的活又多又好，就给分啊？”
“那俺可得加油了，哈哈哈。”
“我也……”
这样的对话，在每一个帐篷里都悄悄地进行着，女子们的也差不多，只不过她们想的更多，是想挣下更多的嫁妆。
这一夜，所有人就带着各色各样的憧憬，陷入了梦乡。
谁知第二天起来后，更大的惊喜还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