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屍手記》第7章 廬山真面目
李成仁一聲鬼叫把我吸引過去,漁業部門專家是一個大鬍子,就是那種類似偉大導師馬克思的大鬍子,很少有國人留這樣的大鬍子,此時他正拿著一塊木板跟李成仁在那邊爭執著什麼。
我走上前去一看,大鬍子激動地口水亂飆,好傢伙,口水差點沒噴到我臉上。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是淡水生物的牙齒,我敢打包票,現存任何一種淡水生物都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牙齒。”大鬍子聲音洪亮,就像一個廣播站喇叭在響。
大鬍子講話,口水總要亂飈,我狠狠瞪了大鬍子一眼,馬上就被大鬍子手裡的玩意兒給吸引住了。
那是一塊木板,木板邊緣處參差不齊,泡在水裡久了,有點發爛。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木船船身的木塊碎片。
這塊木板有著弧度應該是屬於木船船體的兩側。但最令我在意的還是這木板上嵌著的東西。
那是一顆白得發亮的物件,仔細一瞅,鹽白色的表面是坑坑窪窪的缺損,暫且可以用“牙齒”來形容他,“牙齒”的大小堪比上一個床頭櫃,如果這真的是某種生物的牙齒,那這生物怕是得有一幢小洋樓那麼高。
李成仁大聲囔囔:“什麼不可能,我跟你說,這就是湖怪的牙齒。依我看,這木板就是湖怪襲擊漁民,那木船船身的殘骸。”
大鬍子一臉看著傻子的眼神看著李成仁,就差嘴巴上說一句你這傢伙莫不是奇幻小說看多了吧。
什麼湖怪?什麼殘骸?這些在一般人眼裡是可能覺得匪夷所思。要不是我曾經親眼看到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在水面上盯著我,我想我也絕不會在21世紀的今天相信什麼湖怪傳言。
就在這個時候,平靜的水面上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
我向湖面望去,張隊已經帶人開了條快艇過來。快艇巨大的轟鳴聲,和快艇後面激起劇烈的白花花的水花,我忍不住擔心一場,這要是驚動了上次在湖面看到的那雙綠色眼睛的生物,該如何是好?
我正想大聲驚呼他們小心為上,快艇靠近了些,我才看見快艇上除了一個人掌控方向盤外,其他幾人都是一隻手緊緊抓著船身邊緣,背靠著背,另一隻手向上半舉著警用配槍,眼神牢牢注意四周的水面方向,一副嚴守以待的樣子,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快艇漸漸靠到岸邊,張隊在上面喊話,需要漁業專家大鬍子。我明白,這湖裡真萬一有什麼東西,那麼大鬍子恐怕是現場最能搞清楚這東西是個什麼玩意兒的人。
趁著大鬍子上快艇的機會,我跟在他後面,硬是被我拽下一個民警同志,強行上了去。張隊看了我眼,也沒說話,相當於是默許了我的行為。
李成仁沒有上船,上次在這湖面,他差點去見閻王,應該是心有餘悸了。只見他在岸上對我擺擺手,示意我一路走好。我忍不住翻個白眼,敢情這傢伙就沒盼我點好。
嘩啦啦,快艇後面,浪花被螺旋槳打成稀碎的白色泡沫。
快艇上人不算多,除去我、張隊以及大鬍子,還有三個同事,民警老錢、小王和一個我不認識的小民警。
張隊下了指令,都認真點。除了一位民警把控著船舵,其他民警都紛紛拿出他們的警用手槍,一致向外,對著湖面。
我很清楚地看見,手槍的保險栓已經被打開了。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我們的快艇在湖邊四處兜了一圈都沒什麼發現。幾個民警好像有些鬆懈下來,用懷疑的眼光看向張隊。
這時,漁政部門專家大鬍子發話了,“如果真有什麼大型水生動物的話,那我建議把快艇開到離岸邊遠一點的湖中央,然後快艇兜著圈開,多開幾圈,或許會有用。”
這話聽著,讓我想起了小時候釣魚的畫面,把魚餌穿過魚鉤,扔入水中的時候,總要在水面上來回兜幾圈。
魚餌?想到這,不禁苦笑一聲,難免覺得我們現在的處境可真是太貼切了。
“按專家的意思來。”張隊聽從大鬍子的建議,讓開船的民警按照指示來。
快艇飛速奔往湖中心位置,隨即在湖面上開始兜圈。
一圈,兩圈,三圈……快艇上的幾人都莫名地緊張起來。
我嚥了口口水,周邊的薄霧已經慢慢升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快艇攪動了水面的緣故。
我怎麼記得上次看到那綠油油的怪物眼睛之前,就是出現了大霧。
“轟隆”,快艇猛地劇烈搖晃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子收縮到了嗓子眼。
大鬍子反應最明顯,立馬雙手抓住了快艇的護欄。
張隊眼神一凝,迅速看向船底。幾顆子彈毫不猶豫對著水面下射出,頓時水面平靜了下來。
三個民警和我正跟學著張隊有所反應。
就在這時。
“嘭”,像是一節火車頭迎面而來,巨大的衝撞力讓船上的幾人瞬間失去了平衡。
我只來得及看見張隊“嗖”地翻過船身跳入水裡,還沒反應過來,便和快艇以及其他幾人一起被甩飛到了半空中。
哪怕被甩入空中,大鬍子還是緊緊抱著船身。這一點,讓我不得不佩服他。
我的姿勢最是搞笑,像是一隻蛤饃在半空中,可就算這樣,我還是忍不住抽出手槍,準備面對即將而來的危險。
隨著幾聲撲通聲,我們幾人都重新落入了水中。我重重地掉入水下,實在是忍不住眼神一驚。那龐大的,泛著綠光的蒼綠色皮膚像極了火車頭的怪物,正在水面下等著我們。
我也總算看清了這怪物的模樣,這他媽究竟是什麼怪物?
類似於蛇的腦袋,如同放大了很多倍。腦袋下是堪比火車車廂的脖子。對,這還只是脖子,還不是身體。脖子連接著寬扁的身體,帶著四隻肉質鰭腳。
怪物外形倒是像一條巨蛇穿過一個巨大的烏龜殼,神話傳說裡的玄武難道說的就是它?
怪物看到我們落入水中,立馬就衝向我們而來。
一道道冒著小氣泡的彈道從我的耳旁極速穿過,我回頭看了看,是張隊。他早一步主動跳下船來,就是為了避免現在危急時刻的發生。而我們其他幾人還只來得及在水中穩住下落的身形。
張隊開完槍,拉住我,又拉了個小民警,立馬蹬腿往水面上游去。
沒多久,新鮮的空氣竄入肺部,我大口吮吸著,完全顧不上肺部進水可能帶來的火辣辣感。
快艇被撞翻了重新落回水面,竟沒有裂開,只是翻了個身,船底朝上,浮在水面上。大鬍子倒是聰明,一直沒有鬆手,掉入水裡,又因為抓著快艇,很快浮了上來。
他激動地想跟我們說什麼,卻一時咿咿呀呀了一下,屁都沒吭出一句,想必他是嚇壞了。
剛浮出水面的我來不及多想,立馬讓大鬍子趕緊往岸邊遊。
“別特麼廢話了,快,你快往岸邊遊,我們來拖住它。”
說完,我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扎回水下。
不勞我多說,張隊他們早已經潛到水裡了。
我剛扎進水面,就看到極為恐怖的一幕。
民警老錢的半截身子露在蛇頭血盆大口外面,已然是被咬住了。
暗紅色的血液在水面下隨著水紋瀰漫開來,老錢用那露在巨口外的拳頭,拼了命地掙扎,拼了命地去捶打那巨口下透露著寒光的巨齒。我明白這是老錢拼了命地在向命運求最後一絲生機的機會。
可這樣的機會終究還是奢望,只見怪物大嘴一張,老錢剩下那半截身體也就被吞了進去。
另一邊,原本距離怪物不遠的民警小王放下射擊的手槍,在看到了同事遭遇的這一幕後,發瘋似地拼命逃離怪物身邊。
怪物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巨大的蛇頭頃刻間來到小王身前。
血盆大口一張,一排排尖利的巨齒,如同一根根寒光畢現的寶劍,一下子就死死釘在了小王不停擺動的左腿上。
小王吃痛,嘴裡呼啦一下,大量的氧氣氣泡從嘴中飛洩而出。
再不去救援,小王估計也要淪落到和老錢一樣的下場。
我們拿出手槍瘋狂向怪物頭部開槍,子彈射出一道道火光。不知道是不是水下的子彈威力不夠,那怪物始終沒有鬆開咬住小王的左腿。
眼看之下,小王可能就要葬身水下了。
子彈威力減少,對那怪物造成不了實質的影響,那我就專攻怪物的弱點。
畢竟我也是法醫出身,在學校的時候解剖兔子、老鼠、蛇等一系列的動物,出了社會,天天跟屍體打交道,對生物結構也可以說了如指掌了,我眼睛微眯。
一槍接著一槍,砰砰幾聲,正是往怪物的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射擊。
眼睛可以說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這一點,對於那怪物來說,可能也是一樣。
怪物一下子就有了反應,似是吃痛,鬆開了咬住小王左腿的巨口,轉頭看向我們,目露兇芒,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向我們衝了過來。
也就是一瞬間,那蛇頭已經就在眼前,我們幾人手拿著槍,卻都已經知道這槍已經作用不大了。
水裡終究是這怪物的天下,我們這些陸地上的猴子,就算拿了把槍又能怎樣?無異於就是拿著石矛的原始人,想要拿著雞毛當令箭還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再給怪物多打上幾槍,怪物沒多大事,我們給怪物咬上一口,直接就身體涼涼,去見閻羅王了。
來不及多想,一股兇猛的水浪直面向我撲來,我知道我的小命怕是要丟在這了。
那一剎那,我想了很多,我想到岸上的李成仁,或許我就應該學他,在岸上不下來。千不該萬不該,非得裝逼地說要給怪物吃火槍蓮子彈,這下好了吧,蓮子彈怪物不吃,它要吃我。
我還想起遠在老家的爺爺,他一個人生活過得還好嗎?沒有我的日子是否快樂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