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說《血色處方單》第6章 秘書張歡
小海接到沈績電話的時候，正在王建山的公司裡和人力小姐姐聊天。
因為事發突然，公司的主心骨一下子沒了，所以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人力小姐姐也愁眉苦臉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去哪兒。要知道王建山正值壯年，根本沒有培養繼承人這一說，他的妻子徐丹怡之前她也打過幾次交道，看起來也不是個能立得住的……
新來沒幾個月的職工，有膽子大的，今天索性就沒來上班，職場裡空了好幾個工位出來。
“小姐姐，王建山平時的大小事務是不是都會經過他秘書啊？”
人力小姐姐點頭表示肯定。
“那我找他秘書問問吧，她在嗎？”
小海往老總辦公室旁的小隔間掃了掃，沒人。
“她今天請假了，說身體不舒服要去醫院看看。”
人力小姐姐把她們倆的微信對話翻出來，遞給小海。
“請假啊——”小海往上翻了翻，這秘書還挺小甜甜的，和人力主管的聊天記錄不是很職業，有些話還蠻任性的，不過人力小姐姐居然都逆來順受了，“這麼巧嗎？誒，你和她關係是不是挺好的，我看這聊天記錄，她和你一說，你就不記她缺勤、遲到早退的。”
看不出來啊，貴公司這麼講人情味？
聞言，人力小姐姐露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心說就她和老總那關係，我敢記她嗎？
“我和她關係倒是一般般，不過老總和她關係蠻好的，”她其實挺看不上像秘書小姐這樣利用職場潛規則上位的女人，再加上老總還是有家室的，“這次老總出事，我看她也嚇得夠嗆，你們要是想問她去這家醫院看看吧。”
小海謝過人力小姐姐，和搭伴的老張說了一聲，趕往醫院。
和負責掛號的護士講清楚之後，小海拿到了秘書的掛號記錄，然後他傻住了——婦產科。
這是幾個意思？
她懷孕了？
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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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要是醫院，就逃不開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張歡躺在冷冰冰的檯面上，腹部的衣物被捲起，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皮肉。
她出神的盯著天花板上的節能燈，冷白色的燈光照下來，在她的眼角處反射出細微的亮光，那是她出門前精心繪製的妝容。
冰冰涼涼的耦合劑在腹部推開，醫生操縱著探頭在她的肚皮上滑動，時輕時重，一旁連接的顯示屏上黑白的畫面隨之變化。
“孕囊發育正常，你這是五週吧，下週可以再過來看看，胎芽應該會長出來了。”
張歡轉頭看著顯示屏上的畫面，其實什麼也看不懂，不過也不重要了。
“要怎麼流掉它？”
醫生也是見怪不怪，在B超機子上敲打了一會兒，把剛剛做的報告遞給她。
“雖然你還年輕，不過流產是很傷身體的，這個我還是要和你說清楚，你也回去和你愛人商量一下。”
愛人？
張歡笑了笑，無所謂的把報告折了折，塞進手提包裡。
她哪有什麼愛人？就算有，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場車禍……
她低頭斂目，不再多想，死人可不值得她再費什麼心神，還是早點把肚子裡這個定時炸彈清除掉比較好。
向醫生問清楚這個月份的流產應該怎麼做之後，她按照要求前往抽血的地方做檢查。
只是剛出門沒多久，她就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包落在醫生那邊了，往回走了沒幾步，正巧看見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大步流星的朝這邊走來。
她縮到了走廊轉角後面，藉著人來人往的掩飾，悄悄探出頭看了眼——
那個警察進了醫生的辦公室。
他是來找她的嗎？
因為王建山？
【車禍的具體原因目前尚在調查中……】
先前看過的報道在她的腦海中飛快掠過。
她捏緊手裡的檢查單，定了定神，然後快步離開了醫院。
不，現在還不能被抓到。
“師傅，去綠原醫院。”
張歡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藥流的花費，決定轉道去另一傢俬立醫院。
就在她坐上出租車離開後沒多久，等在醫生那的小海才發覺不太對勁。
這抽血需要花那麼久嗎？
他跑到抽血的窗口一問，才知道張歡根本沒有去。
“該死，溜那麼快！”
他氣喘吁吁的回到醫院大廳坐下，心想下次出警可以考慮換常服，不然這人來人往的，誰不知道醫院裡來警察了？
不過這張歡估計真的有問題，肚子裡懷的應該是王建山的種，時間也對得上，按照沈績說的，不出意外，那一個月王建山應該是和這女的在一塊兒了。
呵呵，人才死了沒兩天，這就要打胎了，薄情哦薄情。
晚上七點，一局刑警隊大半人馬齊聚會議室。
隊長王文被一通電話拖住了腿腳，還在外頭和老婆告罪——申請批個假，今晚不回家。
俗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王文離開十分鐘後，會議室裡面充斥著各種外賣的味道，這邊桌面上一大碗麻辣燙，鮮香四溢，那邊椅子上擱著一份脆皮炸雞，完美滿足人類對油脂的原始渴望，當然還有最最常見的泡麵，凡此種種，不勝枚舉。總之沒人惦記的單身漢們大都是這麼活下來的。
至於有人惦記的——
雪衣把剛剛收到的一盒熱乎乎的粽子往沈績邊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