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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沈績小說(血色處方單全文免費閱讀)

《血色處方單》第4章 奇怪的女主人

“不好意思,從昨天得到消息之後,我婆婆情緒就不太好。”

死者王建山的妻子,徐丹怡,從廚房端來了兩杯清茶,輕輕的放在客廳的茶几上,示意兩位來訪的警官同志隨意飲用。

剛剛進門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意外,婆婆拿著博古架上的玻璃擺件朝自己兒媳婦的後腦勺砸過去,而正在給他們開門的徐丹怡毫無所覺。要不是雪衣眼疾手快的把人摁在門邊,沈績躲得也快,這一趟剛進門就得見血了。

“……理解。”

沈績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坐在對面的這位女士,六月的天氣,即便說不上熱得難以忍受,但25℃以上的溫度也不是穿毛線外套的時候。

而徐丹怡卻穿得嚴嚴實實的,米色的長款內衫加灰色的毛線外套,還有灰色的寬鬆長褲,像一隻小果子給自己結出一層不起眼的外殼,防止引起外界的注意。在遞茶的時候,他注意到對方露出袖口的一截手腕,纖細骨感,清瘦到顯得病態。

三七分的劉海厚厚的,清秀的面容被模糊,遮掩著她半邊臉頰,隱約透著紅腫的痕跡,純黑的髮色讓她看上去有些沉悶,整個人給人一種安靜無害、呆板柔弱的感覺。

藉著端茶的掩飾,沈績沉吟了一會兒,道了聲理解,隨後打算開始詢問,也沒注意身邊的雪衣朝他投來的視線。

嘖,虛偽的男人,你真的理解嗎?

不,你不理解的。

雪衣回憶起幾分鐘前她在門外時聽到的聲音,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面前低著頭一派靜默的女子。

儘管房門的隔音效果很好,但耳聰目明的雪衣還是隱約聽見了幾句尖銳的話語,全是來自那個婆婆的。

剛剛她們之間發生的事,可不是什麼因為家裡頂樑柱去世所以一時激動那麼簡單。

【賤皮子你巴不得山子死呢!】

……

【你給誰開門去,你不要臉的相好?】

……

【山子有本事外面養人怎麼了!你和那兩個賠錢貨還不都是他養著!】

……

【怎麼死的不是你啊!】

這個家庭關係,顯然有很多問題。

維持一個乾淨整潔的家不難,難的是——徐丹怡似乎感受到了雪衣的注視,微微抬起頭衝她露出一抹禮貌的微笑——維持一個寧靜而又熱鬧的家。

雪衣輕輕點頭作為回應,不再看她,安靜的等在一邊,聽沈績和徐丹怡的對話。

“事發當天,王建山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嗎?或者說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徐丹怡搖搖頭。

“那之前一段時間呢?生意上或者生活上有沒有什麼不順的地方,或者特別的事情?”

徐丹怡忽然笑了笑,輕巧的顯得諷刺。

“我們感情一直不深,警官如果要從我這邊瞭解關於他的事還不如去問別人。”

沈績頓了頓,黑色的水筆在本子上飛快的記錄著什麼。

“哦?我看您把這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倒是沒想到——”

徐丹怡抬眼掃了掃周圍,除了方才婆婆發瘋弄亂的博古架子,整個客廳就好像被熨斗燙過的襯衫一樣,找不出一絲褶皺,乾淨整潔到令人熨帖,堪稱強迫症患者的福地。

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沒有人看得到的無用功罷了。

除了自己覺得舒服,有必要那麼做之外,沒有任何人會肯定的。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王建山喝醉了拿她當保姆使喚的一幕,不禁又想笑出聲來——

真是不好意思啊,各位警官,我只是這個家的免費保姆罷了,哪裡知道那麼多主人家的事情呢?

徐丹怡被自己想象的畫面逗樂,連忙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咳嗽了幾聲,眼角憋出了亮晶晶的淚水。

“抱歉,”她喝了口水,掩飾著自己的失態,接著解釋道,“其實,他之前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了,前兩天才又回家來住。”

一個月沒回家?

聽到可疑之處,沈績忽然抬頭注視著她。

“關於他在外的行程,你們可以去問他的秘書,”說到這她回想起之前弟弟和她說的那些事,又有些想笑了,自己這個妻子當的可真是個笑話,“說到我的丈夫,我想她應該比我更瞭解吧。”

這是什麼意思?

雪衣有點茫然的看向沈績,這個傢伙倒是一臉的“我懂我懂”。

“那您對這罐口香糖有印象嗎?”

沈績說著翻開文件夾拿出來一張照片,正是車上找到的那罐口香糖。

徐丹怡仔細看了看,表示沒有印象。

“我不知道他還有吃口香糖的習慣,他平時的大小事務都是秘書負責的,說不定她會有印象。”

沈績把照片放回去,點點頭,然後又問了些家庭情況。

王建山是大學畢業後留在B市,奮鬥了兩年後選擇了自主創業,在公司走上正軌之後和當地的徐丹怡結婚。婚後不久,他把獨自一人生活在老家的母親接了過來,父親早在他上高中的時候就因意外去世。

從之後和王建山母親的交談中也不難發現這個老人家的觀念很傳統,徐丹怡和她之間總是會發生矛盾,而王建山往往會忽視自己的妻子,漠視或者說縱容自己的母親對家庭生活指手畫腳,在他看來,只要不影響自己的事業,讓老人家過的開心點沒什麼大不了的。

徐丹怡生了兩個女兒,沒生兒子這一點在王建山母親看來是她身上最大的錯處。平時家裡對女兒的管教照顧都是徐丹怡一個人完成的,王建山忙於工作,分給家庭的時間本就不多,分給女兒的就更少,習慣於用物質去補償。

談話結束後,徐丹怡把兩人送到門口輕聲道別。

“保重。”

一直不曾開口的雪衣突然鄭重的說道。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過堅定而溫柔,明明只是對著一顆朽壞的老木,厚厚的樹皮包圍著空蕩蕩的內核,只有末端的綠葉殘留著裝模作樣的生機。徐丹怡意外的感受到了這個女孩的善意,既不輕浮也不沉重。

“謝謝。”

她終於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儘管依舊短暫。

“如果有什麼誤會還是說清楚,對你會比較好。不想說的話,有問題就找我,保護好自己。”

雪衣指了指手機,方才她們已經互存了聯繫方式。

徐丹怡聽到她說的,大概猜到了雪衣指的誤會是什麼。

“我婆婆啊,聽不進去的,”她無奈地理了理劉海,“人越老,就越固執,和誰關係越好,越聽誰的。我的話她根本不會信,其實,只是剛剛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他擔心我的情況想過來看看。”

此時,雪衣還不知道這個“朋友”,可不僅僅是徐丹怡的“朋友”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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