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慧眼异能术》第3章 告黑状
“你小子，真是一点都不当他是兄弟啊。”
泮大超不由得摇了摇头，推了儿子的光头一下，笑了。
那神情，颇为喜欢。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爸，还不是你言传身教榜样带的好？你要是当他是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当他是兄弟呢？”
堂哥说得神采飞扬，见泮子毅已经捡好了衣服，愣在那里里，又喝叱道：
“还不快去做饭，你想饿死爸啊？爸在外边挣钱容易吗？”
于是，泮子毅被押犯人似的押进石屋里烧饭。
一个他熟的不能再熟的地方，哪怕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
他的童年，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这个屋子里，呆在狗窝中。
这石屋就是囚禁他的石牢。
如今，石屋的主要东西，比他刚来时更旧了，旧得都快掉渣了，比如，那床，那门，那灶，那狗窝。
或许，这石屋唯一的荣耀，就是成功地撑到了两个孩子长大，还能给三个大男人遮风挡雨。
活着，就是大胜利。
或许，石屋里唯一不变的，就是晴天时，免费照射进来的那束阳光。
——能带来一束光明，却驱不散一屋黑暗。
就像泮子毅眼下的处境，能活在阳光下，却又活在无尽的阴影中。
两个青年，一个开始利索地做饭，一个在旁得意洋洋地监督。
没有灶台，只有一个钢筋焊起来的三只的圆形支架，铁锅放在中间，下面燃着火堆。
监督之人见父亲大人没有跟进来，眼珠子一转，拿起矮木桌上的一口小碗，重重砸在地上，留下一地破碎。
碎碎，真能平安吗？
“小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泮子坚埋怨着，告起了小黑状：“爸，小鬼又把碗打碎了。”
这个套路，他太熟悉了，用过太多次了。
这几年，被他打碎的碗，并不在少数，给原本就贫困不堪的家里造成了额外的负担。
可他，不在乎。
他只想看到泮子毅被骂被揍。
——那比自己骂，自己揍更带劲。
一样的剧本，一样的结果。
泮大超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一把夺过儿子手里的竹棒。
他朝着泮子毅后背就连续抽了过去，边抽边骂：
“死小鬼，你就不能上点心，这么大人了，连碗都拿不稳。
三天两头把碗打碎了，你是不是成心的？留着你何用？我打死你。”
不大的石屋里，昏暗的光线下，软弱的泮子毅紧紧地咬着嘴。
不发一声，不流一泪，黝黑的后背上传出“啪啪啪”响声。
就像打在别人的身上，却又实打实地痛在了他的心里。
从小到大，他天天挨打，从手打，到物打，他已经变得很耐痛，很耐揍。
像现在这样子的常规打法，已经不大会打伤他的身体了。
但是，每次挨打，都会打伤他的心，使他对这个家不再抱有希望。
他想逃离，这个不是家的家。
可他，又无处可去。
“突突突——哔哔，哔——”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轰鸣声在门外边响亮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