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自学中医的治病经历》第6章 进厂
由于我姐的厂暂时不招人，我没什么事，一般就在周围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有时也和同村的朋友一起去转着玩。朋友好像比较喜欢吃鱼，他的住处有好几条一斤多的干鱼，挂在横空的木棍上，那天我俩去超市时，他又买了一些一两左右的活鱼，准备回去炖着吃。
鱼炖好后，他又喊了一个朋友一起吃，记得鱼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鲜香可口，不过等差不多吃完时，朋友笑着说他那个朋友的鱼吃得太干净了，每根鱼刺都干干净净，并且鱼骨架一条条从头到尾非常完整地摆在一起，仿佛排得像整齐的队伍一般。
反观朋友我俩的，特别是我吃过的鱼骨架，不仅不完整，还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而且鱼刺上的肉剩的还比较多，比较小的鱼刺的根部的肉我更是没法吃干净。相比之下，真是自叹不如，毕竟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够达到那种吃鱼水平的。
听他的那个朋友说，他的老家临海（具体是哪里不记得了），他是从小吃鱼长大的，因此吃鱼对他来说既平常又很在行，而朋友和我的老家既不临海，又不临湖，所以很少吃鱼。鱼大些还好点，鱼刺之间的间距比较大，比较小的鱼吃起来就不得要领了。
过了五六天，我姐的厂开始招人了，在我姐的帮助下，顺利地进厂了。这个厂有两栋楼，一栋是工作车间，一栋是员工宿舍和食堂。
全厂二三百人被分为十二个组。我不记得我所在的是哪个组了，但我们那个组是全厂比较差的几个组之一，好组一般是不对外招人的，因为离职的少，即便有离职的好像也会从其他组的员工里抽调。
全厂上班的时间都比较长，白天八个小时，晚上还要加班三四个小时，一般每天都要上十一个小时以上的班，每天休息两天。尽管每组一般都要上十一个小时以上的班，但工资相差却比较大，我所在的组，我的工资每月五六百元（包吃住）。我们组由于分工不同，有的会高些，但差别并不太大，而好的组一般可以拿一两千或两千多，是我们组的两三倍。
好的组和工资高的厂，毕竟是少数，而在东莞打工的人大部分的工资一般都在五六百和七八百之间，这点工资对于男的来说基本是不够花销的。
男的一般买包烟就要好几块钱，厂里虽然管吃住，但一般人在厂里吃的时间长了就会有些腻味或吃不惯大米，所以经常会在外面吃，另外晚上加班厂里不管吃，要自己掏钱买夜宵，再加上其他开销，几百元的工资不节省根本不够花。
上班时间长，工资低，累倒是不怎么累，但长时间的上班和没钱花，仍让有些人忍受不了，于是有的是和几个朋友纠集在一起或和外面混社会的人一起抢劫。
我上班后在厂里认识的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老家距离很近，只有六公里左右的一个朋友，也是今年过年后才来这个厂的，他姐也在这个厂上班。但没上多久的班，他就忍受不了长时间的上班和工资低，于是就和外面混社会的人一起抢劫。
抢劫的方式，有的是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另一个人坐在后面，遇到拿着手机边走路边打电话的人，骑着摩托车的人就会慢慢靠近，坐在后面的人瞅准机会，就会快速的从打电话的人手中抢走手机，然后立即加速扬长而去。
这时被抢的人往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等抢手机的人走远后才会发觉自己被抢了。但此时已经晚了，根本追不上。被抢的有不少是刚到这里的，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所以缺少防备心理。
用同样的方式，还有抢女人包的，另外就是几个人晚上一起，把被抢人胁迫到僻静处，勒索或抢他身上的钱和手机。有的抢劫人知道哪个厂几号发工资，会在发工资的当晚或之后几天抢劫这个厂的员工，因为这时员工身上有钱，如果到下半月和月底抢劫往往抢不到什么钱。
由于东莞这里外来打工的人太多了，治安自然好不到哪里，除了抢劫，打架也是经常发生的事，甚至死亡的事也经常发生。我上班没多久，我们厂门口就有个人当街被人用刀捅伤了，有人说被捅死了，我出来时人已经被拉走了。
在厂里上班，除了长时间面对枯燥无味的上班外，还要面对意外工伤，特别是那些操作有危险性的机器。我在上班一个月左右时，就在工作中发生过一次小意外，当时我拿着螺丝刀正在紧工件时，不小心滑手，螺丝刀直接扎在了我的左手掌上，差点穿透手掌。
之后我去诊所包扎了一下，并打了“破伤风针”，然后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我在休息的时候，另一组在顶楼做木工的一个年轻人，年龄和我差不多，他们组由于是专门做厂内的木箱子的，所以不需要太多的人，好像只有四五个。
此时他也受伤了，比我的要严重得多，相比起他来我算是幸运的了，他的一个大拇指被电锯片给锯掉了。那时已经有断指再接手术了，但厂里好像没有给他做这样的手术。
由于住的是同一层宿舍，相距也不远，我经常看到他怀着忧郁的心情，站在宿舍走廊的护栏旁发呆。对于一个正值青春的年轻人来说，失去一个大拇指，实在是种心理上比较大的伤害和打击。
失去一个大拇指，其实还不算太严重，听老员工说操作冲压机的工人，有的操作失误，双手被压成薄薄的一层，如同纸片一般，整个双手都失去了。这种事故我不记得是发生在我们厂还是其他厂，总之我们厂就有这种机器。
这种机器力量很大，每次向下冲压时，地面都会产生明显的震动感。每当我看到这种机器时，就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和脑海中浮现那种悲惨的景象，因此我总是尽可能地远离这种机器，并告诉自己给多少钱我都不开这种机器。
我们组有二十多个人，员工分别来自四川、广西、湖南、云南、江西、福建、河南、河北等多个省份，大家口音各异，真有五湖四海之感。
每组就是一条生产线，中间一两米宽的工作台，两边各坐一排人，整条线分工不同，女的大多做焊接线头的工作，男的主要做分线头和装配之类的工作。
在厂里上班刚开始还好些，但慢慢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枯燥、乏味，甚至迷茫之感，毕竟每天面对的是差不多同样的工作，又没什么前途。
好在我表妹和我们村的一个人（即同村在外面租房的那个朋友的大哥），另外还有三个邻村的四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他们五个也是春节后才进这个厂的。我比他们早进这个厂两天，我们都是一个组的。
他们五个进这个厂，是因为其中一个女孩和我表妹是一个村的，她俩是好朋友，两家住的也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户邻居。这个女孩和其中的另一个村的女孩去年也已经在这边了，只是没有和我表妹在一个厂。她俩去年底回家过年了，今年来时各带了同村一个人，其中的男孩和我表妹一个村，另一个女孩单独一个村。
和他们在一个组上班，消除了我初到这里的些许陌生感，上班时也不觉得那么漫长和枯燥无聊，下班后我和那个男孩经常去打台球，总之和他们在一个组是比较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