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赛博朋克：我在末世搞刑侦》第4章 天鹅坠落
侯云侠离开更衣室之前，又顺了一根木槿梳妆台上的烟。他这人有个怪癖，喜欢抽不同人的烟。
小时候王桂兰总是教育他，抽烟可以，但是别抽陌生人给的。
侯云侠那时不抽烟，并且不喜欢烟味。自从听了王桂兰的话之后，便开始了长达数年的烟民生活，并且也喜欢上了抽不同人的烟。他说不同人的烟，就算牌子相同，味道也不同。
舞池正中心是一个空旷的舞台，在每天十一点人最多的时候，会有DJ从天而降，把整个舞池的狂欢氛围拉到最高潮。
而今天轮到的就是木槿。
数百年来人们不管生存环境怎么变化，娱乐的方式大概都是没怎么变的。
歌舞升平，人间快事！
随着舞池里干冰烟雾升腾起来，侯云侠也忍不住跟着人群摇摆起来。
也罢，工作一天了，还不允许人享受享受了？于是彻底放下了戒备。
木槿的表演是这里的保留节目，他们把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用电子乐方式重编了一首。伴随着音乐的前奏，木槿用吊威亚的方式从舞台最高处降下来。
她会穿着天鹅那样由白色亮片新材料制成的裙子，在舞曲从前奏进入副歌的时候，全身的羽毛会像雪花爆炸一样在空中散开，像花瓣一样散落下来。因为是新材料制作的，散落下来的羽毛并不会乱飞，而是在舞台特殊重力的作用下形成一个旋涡，最后融化，整个过程如梦似幻。
木槿有多年的舞蹈经验，这个表演在她工作生涯中也进行了上百次之多，对她来说就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她很享受这种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感觉，而观众对她每次的登台表演，同样也很热情。每次有她登台的日子，卡座基本上座无虚席。
终于开始了。
天鹅湖节奏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自己舞伴的身上挪开了，纷纷看向舞台上方。
只见一个绰约身姿从舞台顶上缓缓降落下来，速度极慢，没有踩踏的地方并没有影响那女孩的舞蹈动作的完美。她还是在空中摆着各种各样的高难度舞蹈动作。
舞池里暧昧和狂欢的氛围此刻升温到顶点，众人一边欢呼，一边跟着音乐的节奏蹦跳、扭动着身体。灯光打在木槿的身上，被折射到四面八方。男女们被柔光击中了眼球，眼睛情不自禁眯起来，眼前的陌生人仿佛也化作了梦中情人的样子，大家情不自禁互相簇拥着，享受这一秒钟。
侯云侠没有舞伴，但是同样闭上眼睛跟着音乐轻轻摆动着。
终于来了，舞曲进入高潮的瞬间，木槿距离地面还有十米左右。她穿着的雪白色连衣裙上的羽毛“嘭”的一声，尽数炸开，四散落下。
众人跃起。
在没有了外套束缚之后，木槿曼妙的身材完整地展现了出来。由电子亮片制成的紧身衣包裹住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展示给所有人。
只见木槿一只脚水平向前，另一只脚向后挺直；两只手自然向后垂下，真的像一只天鹅在天空中漫游。
侯云侠一边看着半空中的木槿，一边感叹岁月果真不败美人。快三十岁的木槿竟还是如同十八岁初登台那时一样美丽。
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音乐还在播放，威亚已经停了，木槿整个人仿佛被卡在了半空中。
而身体也一动不动。
侯云侠很奇怪，动身往舞台中央挤，想去看看什么情况，但是舞池里的人群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又过了几秒，直到整首舞曲行将结束之际，忽听得有人大叫一声。
“血！有血！”
紧接着就是一片混乱，众人作鸟兽散。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舞池便空无一人，只留下几双高跟鞋和几根没踩灭的烟头。
保安赶了过来，几位值班的服务员也都围了上来。就连王桂兰也闻讯赶来。还是涂脂抹粉，衣冠整齐地穿戴着她那套华丽的和服，众人均惊魂未定地盯着半空。
一滴滴鲜血顺着木槿耷拉着的足尖流了下来。
身体仍然悬挂在那里，侯云侠和王桂兰打了个照面以后，让母亲把人群都聚集起来，别让他们离开，然后赶快报警和找救护车。
但是有三个不妙的地方：
第一，经历了刚才的混乱，人群过后大都已经跑开，歌舞伎町人群复杂，每天客人来来往往，控制住所有人仅凭店里的十来个人根本做不到。
第二，保安赶到电箱的时候，发现电闸早就被人为破坏了，整个舞池现在没有灯光，只能用紧急手电来打光。
第三，威亚绳也卡在半空约摸七八米的地方，众人叫着木槿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应。
侯云侠没有办法，在警察赶来之前，他要爬到吊威亚的钢架上，找到开关把木槿先放下来。
说动就动，侯云来来到后台。威亚台的折叠楼梯也被人用铁钳卡死了，人力无法放下来。侯云侠无奈只得强行从侧边的架子往上爬，几乎是呈九十度的铁架，稍不注意就会掉下来。
“你当心点小猴子。”
“知道了兰姐。”侯云侠头也没回就知道是王桂兰跟他说话。这女人虽然平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是担心这个儿子的。
好在侯云侠从小就喜欢爬高上低。三两下就爬到了七八米的位置。借着下方光源的照射，侯云侠终于平视到了木槿，心头瞬间一颤。
木槿的眉心正中中了一枪，此刻鲜血正在汩汩往下流。眼睛还睁着，但是目光已经黯淡下来了。
侯云侠瞬间感觉眼眶一热，木槿就在他前方三四米处，他想伸手一把把她抓住，但是理智让他还得继续向上爬。
加快了速度，终于爬到了威亚台顶端。侯云侠向下一望，一阵眩晕之感忽然袭来。“奇怪，我平时也不恐高的，怎么现在关键时刻出问题？”
强忍着晕眩，侯云侠从黑暗中摸出打火机，终于看到了，原来是铁丝被人已经从中间用一个小锁给锁住了，刚好卡在了这个位置，导致人降不下去，只能卡在半空中。
侯云侠此刻没有开锁的工具，只得掏出配枪，一只手把钢丝绳缠绕在胳膊上，另一只手开枪。
“啪”。锁应声而开。侯云侠胳膊和手掌被勒得生疼，不过好在木槿并不重，侯云侠一点一点把人放下去，紧接着自己又爬下来。
众人围着木槿的尸体，哭了半晌之后，警察和医生才赶到。侯云侠简单叮嘱完同事之后，刚才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他想出去抽根烟，往裤兜里摸却半天摸不出一包烟。
王桂兰似乎明白儿子想要什么，递给了他一包烟，又说道：“你去吧小猴子，这里我盯着就行，没事。”
在外边伴随着尼古丁吸入一口新鲜空气，再吐出一口焦油之后，侯云侠方才缓和过来。他回忆着刚才案件的整个过程，想找出是谁；在什么时间；以及什么位置开的枪。
忽然侯云侠感觉到被一阵炙热的目光所盯上，他顺着警戒线外的人群望去，有个目光跟他对上。只对视了一眼，那人就别过头，快步往后走。侯云侠三步并作两步，冲出警戒线，又挤开围观的人群。好在看到了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
侯云侠想都没想，一边按住手环的开关，一边冲了出去。
“您好，维克托为您服务，您目前的综合等级是LV1，搜索等级也是LV1。”
“知道了，快帮我锁定我刚刚看到的嫌疑人位置。”
“好的，立即为您执行。”
“不妙，警号7084同志，还有十秒钟即将到达凌晨十二点，您未开启夜间巡逻模式，系统将在十秒后关闭。”
“什么啊？什么模式？”侯云侠一边跑一边叫嚷着。
“九、八、七、六……”
这什么破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
此刻的歌舞伎町街道雨刚停，听到警笛声大家都围在了王桂兰店门口。所以其他街道此刻显得人少了很多。
那人速度并不慢，侯云侠追了他好几个街道都没追上。但奇怪的是那人好像有意等他，在即将追丢的岔路口，都会让侯云侠看到他的逃跑方向。
最后终于追到了一个死胡同。
那人转过头，侯云侠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是刚刚在夜店里给自己烟抽的男人。
侯云侠又闻到了那阵熟悉的香味，那个男人对着他笑了一下，也不走了。
正当侯云侠准备冲上去逮捕那人之时，突然那阵强烈的晕眩感再次袭来，像最后的锤击。
侯云侠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