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其实我想稳健发育》第5章 别打了！别打了
“半灵体？那是什么东西？”
二十分钟后，陆辰蹲在离任务地点不到十公里的一处废弃大楼的小房间里稍作休息，并在脑中连通了系统，和蓝雪连上了麦。
脑中蓝雪的声音如在耳边般清晰，却又不影响他听取周边的动静，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具有生物特征的灵质体，是战争最早期基因工程和灵质体研究工程结合而诞生的复合体生命。
它们往往具有各类正常生物的习性和一些特性，在它们需要的时候，能够直接对敌人造成物理攻击，比如最直接的击打或者啮咬。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它们就太弱了，毕竟那样的攻击很难对防御力较强的个体造成有效伤害，所以特殊之处就在于它们同时也拥有鬼魂的一些基本能力，比如致幻，灵体化之类的。
他们的定位是刺客。
当它们想要隐藏自身时，灵质属性过低的人类甚至看不到它们，就像真正的鬼魂一样，一般的物理攻击对它们也是没有效果的，子弹之类的东西也会直接从它们身上穿过去不会造成伤害，它们可以随意的在实体和非实体之间随意转换，甚至可以造成单向接触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它能够随意的攻击别人，但别人却攻击不到它？”
“对没有反制手段的人来说，是这样的。”蓝雪答道。
陆辰闻言有些疑惑。
“那就奇怪了，刚才的怪物明明是被我这一‘腿’给敲的头都飞了，这和你说的好像有点冲突啊。”
“所以我强调了‘反制手段’几个字，您之所以能够对其造成伤害，是因为您手上的武器并不是普通的金属制品，而是智械军团的科技产物。
它曾经是某个智械士兵的一部分，而在很多年前，智械军团就已经研究出了能够对灵体造成有效打击的各种技术了。
就说这条腿吧，它的表面涂层就是一种特殊的反灵质材料，这种材料可以在表面产生一种特殊的振荡场，性质和灵质所属的暗物质类型相互排斥——这意味着其不会和其他正常物质一样直接穿过灵质体，而是和构成它的灵质直接“接触”。
这样一来，便能直接以物理方式对灵体造成直接伤害，而这种类似的东西在铸造这条腿的材料里还掺杂了很多，不然您以为智械军团这么多年以来是如何和看不见摸不着的灵体作战的？”
陆辰点了点头，有些惊喜的看着手上的金属腿，“意思是我随手就捡到了一件‘神器’咯？这种水平的东西在咱们数据库里的科技树里算什么水准？”
听到这话，蓝雪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被这句话给噎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
“主人，我觉得您可能对‘超级文明’这几个字有什么误解……
那可是能够改写宇宙底层规则的文明级别，即使现在您在科技树界面看到的那些低级科技的名字大多听起来很普通，但能被收录入主基地数据库里的科技，哪怕是最低级的便捷式净水器，其科技含量都是要比这东西高的。”
顿了一下，蓝雪又补充道：
“更别说这东西在废土上都算不上高科技，顶多算是个小型垃圾，在很多战场废墟里稍稍注意点都能捡到不少。”
“啊，原……原来是这样的吗？”
陆辰闻言挠了挠头，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乡巴佬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被随意丢在那么显眼位置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多稀有，如果真是神器级的东西怎么着也得整十个八个会吃人的宝箱怪看守吧？
“话说，刚才我被那个怪物的喊声吸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啊，按理说，你应该知道这是陷阱的吧？”
陆辰此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一直在脑中有意识的连接着主系统，就是为了让蓝雪始终保持信息共享状态，也就是说自己看到的东西蓝雪也是能看到的，那为何它没有提前提醒自己呢？
“主人，这是我的程序核心的基础设定，我只能为您提供信息参考，帮您分析您遇见的不认识的事物，或者查询数据库资料，而不能当做一种避险装置为您提前预知危险，也不能为您提供具体的计划和建议来影响您本人的主观判断。
这是我的创造者们写在我的心智核心里的东西，请您见谅，即使我想这样做，也是有心无力的。”
“明白了。”
陆辰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解释，这个回答其实也是他意料之内的，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闯荡，随身携带一个什么都能回答的数据库就已经是开挂了，如果还能提前预知危险，帮忙制定最优的计划，那还要自己干嘛？随便整个傀儡机器人按照计算的最优解做事不就行了，还不会出错。
到这时，时间距离出发时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太阳已经开始炽热了起来，现在已是正午时分，距离晚上已经没有多久时间了，
于是稍作休整以后，陆辰便扛着他的宝贝金属腿再次上路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对周围的一切不正常现象都保有相当程度的警觉。
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后来一路上他又碰到了一些诡异的情况，比如远处窗口向他招手的人影，身后如影随形的陌生脚步声，从玻璃反光里看到的他背后趴着的红裙小女孩……也都靠着他臻至化境的逃跑技巧和“腿法”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还顺便揍跑了好几个一看诞生以后就没见过几个活人的新手小鬼怪，着实给他过了一把瘾。
一路走走停停的到达地图显示的任务地点附近，陆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知道是跑路累的还是被一惊一乍的偷袭给吓的。
所幸现在是白天，视野比较清晰，阳光也很灿烂，现在遇见的鬼怪也大多是小怪，在自己金属腿的打击下大多不是一合之敌。
而那些游走在城市角落的凶恶生物，它们往往会有比较明显的动静和行动踪迹，只要提前发现，基本上都能凭借自身的小心慢慢绕过去，不像鬼魂那样防不胜防稍不注意就已经贴在你身上了。
据蓝雪所说，因为这些中小型城市已经很久没有活人的存在了，当年遗留的灵质也早就被吸收的差不多了。
真正强大的鬼怪或者生物不会长时间逗留在这些难以获取足以支撑自身存在的“养分”的地方。
毕竟它们是以“武器”的身份诞生的，杀敌是它们的天性，所以往往不会安然盘踞一处长时间不动，反而会去那些偏僻的地方游荡寻找那些野生的养分，或者去一些有大量敌军驻守的超大型城市附近找麻烦。
所以现在还逗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近几十年新诞生的小家伙或者是一些没有自主意识的游荡生物，但即便如此，它们也大多不是现在的陆辰能够轻易对付的。
抬头看向眼前的建筑，其即使已经有些破败，但也依旧能看得出是一个医院，在废弃这么多年以后，显得有些阴森。
而陆辰脑中的地图上显示，需要回收的十个“胶囊”，此时就在这座建筑里面。
微微握紧手中的金属腿，陆辰感觉手心有些出汗。
他看着眼前这座摩天大楼，总感觉这种容易传出恐怖故事的地方一定不会太简单的让自己通过。
但他没有办法，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抬脚走上台阶，眼前寂静的大楼悄无声息的的伫立在那，那黑洞洞的大门就像一张巨兽的嘴，吐息着冰冷的空气，迎接着战后几百年以来，到来的第一个活人。
用金属腿挥开门口飘荡的大量的蜘蛛网，陆辰踏入医院的大门。
借着外面阳光的射入，陆辰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一楼原本宽敞的大厅，却不知为何堆着一大堆废铜烂铁和各种生活垃圾，这里似乎被短暂的当成过避难人群聚集的场所。
墙面上和地面上也泼洒着大量的黑色污痕，看起来十分阴森，这里和外面一样，也有着不少难以凑齐整体的人类骸骨或者机械残骸随意的洒落在角落，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跨过成堆的垃圾，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那些废品甚至排泄物都已经风干了，倒是没有多难闻。
忍着这里肮脏的环境，陆辰进入了大楼内部，入眼便看到了一长排的电梯，其中有几个电梯门兀自开着，显示灯早已熄灭，显然是早就不能用了。
但陆辰还是伸头进去看了一眼，想看看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他可不敢直接走进去，毕竟上百年没人用过的电梯，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他直接掉进电梯井里。
结果他发现电梯里是没有按钮的，只有一个已经黑掉的数字面板，所以陆辰也难以从此判断这到底有几层。
但随即他便发现了墙面上的医院布局指示图，其很贴心的将所有楼层都标注的明明白白，然后他发现，这座医院，竟然足足有一百多层……
可能是因为市中心地价的高昂，这座医院和地球上的很多医院有所不同，它没有占用很大范围的地皮，然后将各个分部分散到好几栋楼里。
而是将所有的病房，生活区，管理区……等等，都一股脑放在了一栋高耸的大楼里，各楼层和部门之间由AI控制监管的多向电梯链接，把垂直空间利用到了极致。
所以这座医院大楼是相当的高，从外面看去保守估计也有一百层，靠近了根本看不到顶。
在战前的那个年代，因为有智控电梯的存在，人们是可以在AI的计算下，以最高效率快速的在各楼层之间移动的，十分的方便。
但现在电梯显然是早就用不了了，想要找到任务目标，陆辰只能独自靠一双腿去上下楼搜索这上百层的整个医院。
且不说这里有什么样的危险，就算没有任何危险让陆辰敞开了搜，他也得累死，不花个好几天是铁定完成不了任务的。
而出发时，他只携带了几块压缩饼干和一个自生水水瓶，因为本来原计划他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这太过危险了。
难道只能每天搜索一小部分，然后晚上回去休息，白天再来，如此往复？
想了想，这也太过麻烦了，每天一来一回，如果路上需要绕路的话，足有接近一百公里的路程，即使他如今的的脚力超乎常人，速度快，体力也很持久，但这也要考虑到路上会遇到的危险啊。
这可不是什么跑马拉松，可以大摇大摆的在大马路上到处窜，这城里到处都是危险，以他现在的水平，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车直接打出GG。
更何况那样效率实在太低了，每天高强度的运动，食物储量也撑不到他把上百层的空间全部搜索完的那个时候。
而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余光看见安全通道的门口闪过一片红影，那似乎……像是一个裙摆？
陆辰先是心中一紧，随后便撇了撇嘴。
现在他都有点习惯了，经过一路上被偷袭的经验，这不出意外又是一个埋伏他的小鬼罢了。
按理说按照陆辰稳健的性格，正常情况下，他应该马上转身就走，想好稳妥的办法再回来，而不会去踏入这个很明显的陷阱。
但现在情况比较特殊，这里是任务地点，就算现在走了，以后不还得来吗？
胶囊又不是活物，不会自己长腿跑到更加安全的地方等他来取，什么时候过来都是一样的，反而如果磨磨蹭蹭拖到晚上，说不定自己还真就走不掉了。
所以他将马上做出了决定，不管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准备会会它再说，发现实在打不过再跑也不迟，反正系统总不会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他吧？
于是将金属腿竖举在身侧，陆辰精神微微紧绷，以便随时应对可能来自各种方向的袭击。
轻手轻脚的走到红裙摆消失的位置，陆辰伸手推开了那道半开着的安全通道的门。
然后迅速向后撤了一步，预防其突然跳脸。
但等了一会，似乎并没有开门杀，通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他推门扬起的灰尘在空中慢慢降落。
于是陆辰又在门口快速连续侧身，并反复确认了门口的左右拐角也没有蹲着什么东西，这才做好进门的准备。
想了想，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于是在最后又捡了几块地上废金属板，往门里的地面滑去，确认了门口没有什么陷阱之后，才仰着头用金属腿护着脸，倒退着走进去确认头顶的门框上也没有埋伏，他才算正式进了这条安全通道。
看来这只鬼魂并不懂阴人的艺术，这让陆辰感觉他如此谨慎有点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心中暗暗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好像有点呆……还好没人看见。
于是他开始沿着那战前没什么人走过，战后更加没人走的安全通道向上走去。
结果才往上走了一层，他的余光便发现上面的楼道似乎有半张苍白的脸躲在拐角处偷偷看着他。
于是他马上抬头定睛看了过去，但那道影子的动作很快，没等他眼睛聚焦，那张脸便迅速消失了，陆辰又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鲜红裙摆。
“耍我是吧？”
陆辰微微有些气闷，略一思考，便提棒向上追去，他觉得有这么个东西一直在他附近游荡让他心里总是有个疙瘩，不看清那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他就感觉浑身难受。
这楼这么大，搜索工作的工作量也是多的离谱，要是每一步都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它从什么角落蹦出来阴自己一手，那可就太累了。
那感觉就像是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超大的蜘蛛，正待你准备抄家伙把它弄死的时候，它不见了。
然而你知道它就在家里没有出去，而你却不知道它到底藏在哪，于是你在家干什么都心里不踏实，怕它在某个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从那个角落蹦出来。
现在这情况就很类似，这么搞下去，陆辰怕没等任务完成自己估计就要被整出心理疾病了。
不如直接上去几棒子给它锤怕了再说，毕竟不就是一只小鬼吗，又不是没锤过。
陆辰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其实也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膨胀，而是因为，在稍作思考后他就想明白了，那玩意多半不是什么很强的鬼怪，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它看见自己就要一直躲躲藏藏的逃跑。
之前他在来的路上，可是见识过不少各种各样的小鬼的，就算明显打不过他，也没有遇见一个看见他的金属腿后就怂的，反而是一个个毫不犹豫的全都莽了上来，直到几乎每一个都排着队挨了自己好几棍子以后才选择知难而退。
甚至可以说，以他现在只会一套打狗棍法的实力，只能勉强自保，本身看起来也没什么威慑力，目前他遇上的只要是个鬼魂，不管多弱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想骑在他头上拉屎。
至少在他从自己遇见的那些鬼魂的表现看来，那些家伙莽起来就没有一个在怕的。
原因也很简单，虽然它们大多是没见过真正的人类，但在它们发现陆辰最多只能用棍子打伤它们以后，它们胆子就慢慢大起来了，毕竟就算打不过，作为一只来去无影的鬼魂，难道还跑不过不成？
所以万一自己偷袭成功了呢？那不就可以吃到新鲜的灵质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且不说陆辰的威胁对它们来说实在算不上大，作为一只没有实体的鬼魂，想要从一个只能挥棒子乱砸的人类手上跑掉可太简单了，发现情况不妙，随便就近找个墙一穿就没影了，追都追不了。
而且鬼魂这种东西只要不彻底消灭，在灵质充裕的地方待一会，要不了很长时间就会恢复原状，过一会伤好了说不定就又找过来了，反正它们不怕死。
所以它们见到陆辰之后，都不约而同的会被那充裕的新鲜灵质气息所吸引，然后试图将他干掉以后变为大块的食粮。
而陆辰这下终于看见一个害怕自己的鬼魂了，他心里暗暗还有点小开心，这样一来，自己之前被一群鬼魂追着骚扰的仇似乎终于找回了点场子。
于是他快步上楼，走到刚才那张脸消失的墙角，伸头一看，恰好看到一道小小的红影穿过了一扇门躲进了这一层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呵，小样还跑挺快，被我逮到，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陆辰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他似乎有点享受这种追击的感觉，于是手中的金属腿握的更紧了。
随后他一边注意着周边情况，一边尽量不发出脚步，跨过走廊悄然走到了红影消失的地方，抬头一看，好家伙，是女厕所。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躲的。
这让陆辰想起了小时候和青梅竹马捉迷藏的往事，那时那家伙只要跑不过他就往女厕所里躲，留他在门口跺着脚干着急。
然而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可没警察叔叔能管他了。
于是陆辰没有犹豫，嘴角微扬，抬起脚便一脚踹开了厕所门，一步跨入举着金属腿就冲了进去准备一顿乱砸。
但他眼睛快速扫视一一圈，却没有看见那道红色的身影，难道是跑了吗？
不对，它还在这！
一种微妙的直觉将陆辰的视线停留在了那一排隔间上，其中有三个门是关着的。
虽然这里安静无声，那躲起来的红衣鬼也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但陆辰就是有种冥冥的感应，在心中告诉他那个东西就躲在其中的一个隔间内，而不是已经穿墙躲去了其他房间。
陆辰意识到，这似乎是他那3点的灵质属性在起作用，对于鬼魂这种灵质体，他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特殊感应，对方越虚弱，就越难隐藏自身，相对他的感应就越明显。
而这是他目前他遇见的鬼魂里感应最明显的一个，理应也是最弱的。
之前大多鬼怪他几乎都是等它们靠近以后他才有微弱的感应，看来这下真是找到了个软柿子了。
想到这，他更加放心了。
于是他走到其中最靠近自己的一个隔间门前，哐当一脚，将其踹开，没人。
陆辰感觉自己好像在开盲盒，这个是谢谢惠顾。
然后是第二个。
陆辰没有浪费时间，低垂着金属腿，在卫生间的地面上拖出了呲呲的声音，直接走到了第二个关着的门口，腰部用力，抬脚踹门，手上的金属腿也顺势抬起，作好狂揍里面躲着的小鬼的准备了。
不知为何，他感觉现在自己有点像反派。
“哐！”
随着一声巨响，第二个门也被他一脚踹开了，但还是没人。
陆辰没有心急，
排除了两个错误答案，那么真相便就只有一个了。
于是陆辰慢悠悠的走到了最后一个隔间。
“哐！”
抬腿猛踹，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里面的门栓被这一脚踢断了。
门开了，依旧没人，只有那布满灰尘的马桶静静的蹲在里面，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陆辰皱眉，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吗？
白费了自己紧张的心情了。
但正待他转身欲走时，他眼中余光一闪。
不对！
他敏锐的察觉到地面表现的有些不对劲，定睛看去，果然看见门后的角落里有一道细小的红色的影子从脚下布满尘土，却依旧有些反光的地砖快速流过，一转眼便从他脚下溜到了自己背后！
它想偷袭！
陆辰没有给它机会，反应迅速，条件反射一般一个旋身，金属腿在空气中划出一条银色的弧线，带着呼呼的破空声猛地击向了身后。
然而下一刻他便生生把自己的动作停了下来，顺便还差点把自己腰给扭了。
因为他刚转身过来，就看到了一个让他难以下手的画面，这是一个小女孩，小小的身躯无助的躲在墙角，看起来相当的弱小可怜，缩成一团小小的就像一个做工精致的人偶。
而一个细细的的求饶和抽泣声正从面前的小女孩嘴中传出：
“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
陆辰保持着警惕，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仔细打量着她。
这是一个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小萝莉，她蹲在墙角用双手捂着头，额头上还起了一个红彤彤的大包，嘴巴瘪瘪的，泪眼婆娑，身体缩成一团，一脸的委屈和不解。
陆辰又眯着眼仔细看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总算确认了，刚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这张脸，确实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
加上她看上去确实有够弱，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弱小的气息，怎么看都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的样子，所以他才会在最后一瞬间停下了动作。
要说他在哪见过这张脸，这就要提到不久之前的事了。
在来这里的路上，他曾无意间在一面镜子里看到了骑在自己背上的红裙子小女孩，当时把他吓了一大跳。
于是当时就反手一棍子把她从背上抡了下来，猛地一下足足把她打飞了好几米远。
然后自己还因为怕她反击，马上又冲上去在她屁股上狠狠补了几下，最后见她爬起来哭着跑掉了，动静太大怕引来其他的东西，才没继续追上去。
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和其他的鬼怪不一样，她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甚至都已经骑在了自己身上，都没有去伤害自己，要不是当时他休息的地方恰好挂着一面还算完好的镜子，估计都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而随后与蓝雪交流，蓝雪也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让他多多注意下她，这也让他对其记忆犹新，没想到这么快他又再次与她见面了。
这样想着，陆辰就听到小女孩委屈的声音：
“真小气！不就是搭个顺风车吗，至于吗？至于吗？还追上来打……”
“嗯？你在对我说话？”
陆辰有些吃惊，他第一次遇见会和人正常交流的鬼魂，之前的他遇到的那些鬼魂一般只会说几句重复的话，大多都是什么：
“还我命来！”“去死去死去死！”“你好，听说过XX吗？”，就像怨妇一样一边无意识的复读，一边用各种老套的方法吓人。
最特殊的就是最开始遇见的那个半灵体老头，会伪装自己受伤，还会用求救来吸引猎物，但显了原型以后看起来似乎也依旧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具有理智的正常交流。
根据蓝雪的话来说，直到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大多是新诞生的鬼魂，而城里在他来之前根本没有活人来过这，它们虽然是从人类的残留意识中诞生的，本应天生保有相应的意识，有的在诞生之初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
但它们从诞生以来就没有和人类交流过，大多数也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什么东西。
所以平时干的最多的事就是找同类或者比自己弱小的其他生物打架，亦或者是依照本能采集空气中游离的少量无主灵质来维持自身存在，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类似野兽一般的存在。
陆辰是能理解这种现象的，就算是人类从一出生开始就丢到野生环境中去，缺少了同类的引导，也会变成类似野人之类的的东西，鬼魂应该也是类似的情况。
诞生在这种地方的鬼魂就和野生动物一样，大多不能正常交流，就算偶尔有几个生前意识保留的比较完整的，在这种“大家都是野怪”的环境下待个几十年也就被同化了。
而眼前却有一个能和人类一样正常交流，还会因为被揍哭鼻子的小鬼魂，甚至还会和人类一样因为被揍，在头上长出一个红红的大包，这让陆辰感觉很是新奇。
“我当然会说话啦！但你又不听人说话，我当时让你别打了你还要打，还追上来使劲打，屁股都被你打肿了……现在还追到我家里来打……搭个顺风车而已，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小女孩越说越委屈，声音逐渐哽咽，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但落在地上却没有砸出水花，而是直接化为点点光芒缓缓消失，看起来十分魔幻。
而看见这小女孩用这种语气控诉自己的暴行，说的陆辰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仔细一想，好像又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当时他把她从背后一棒抡下来以后，确实听到她惊呼了几声，但他当时被冷不丁的吓的太厉害了，没有在意她说的内容，就直接把她当一般的鬼魂对待了。
“你的意思是，你当时不是来偷袭我的，而是什么……搭顺风车？”陆辰脸色有些怪异。
“是啊！我看你在往我家这边走，而且还打跑了那些想要吃我的怪人，我就偷偷趴在你背上想搭个顺风车回家嘛……”
小女孩抽噎了几声，抹了一把眼泪，那额头上被陆辰一棒打出来的大包红彤彤的闪闪发光，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怪人？你是说那些鬼魂？”陆辰听到小女孩提到的“怪人”二字，想了一下便马上意识到她是在说他路上遇到的那些鬼魂。
但她自己不也是鬼魂吗？
等等。
陆辰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说她是最近诞生的新生鬼魂？
他越想越觉的有这种可能。
……也就是说，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看着眼前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小女孩，陆辰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