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疾,我跟冷戾宦官生下太子》第2章 那锦泱便如你所愿
卫锦泱恢复意识时,眼前如蒙薄纱,影影切切的,明黄的床帐在红烛的照映下射出混色光芒,刺眼极了。
正痴怔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旁传来,“小姐,您别伤心了,定是边境军情紧急,皇上也许晚点就过来了,您先吃点东西打打底,啊?”
床榻边站着一名穿着水绿色素绒绣花袄的宫女,她身体前倾,面有忧色,手中端着的隔水青底白瓷碗中正冒着白茫茫的烟气。
卫锦泱顺着声音望去,烟气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她试着问道,“拂冬?”
拂冬长长的应了一声,喜得跺脚,“哎!小姐,您可算理我了!”
卫锦泱眼中的迷惘痴怔更甚几分,拂冬在安乐二年便坠湖身亡,怎么会……
记忆碎片重叠,卫锦泱头疼欲裂,虚幻与真实交错……她,重生了?
卫锦泱捏着被衾坐起身,尽量让自己装作淡然,“拂冬,今天什么日子?”
拂冬眼疾手快的在锦泱身后塞了垫子,“小姐,您别吓我,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啊!”
卫锦泱心里泛苦,既然苍天垂怜,为何不让她回到大婚之前?
记忆如潮水,前世大婚这日,赵景煜借口蛮夷叩关,军情紧急,连着三日未同她圆房,让她一度沦为宫内笑柄。
后来实在躲不过去,便编出大婚简陋,他心里愧疚,不愿委屈皇后,待铲除逆党,再许她万里红妆妆,执手江山!
可笑的是,这种鬼话前世她竟然信了!
可不信如何?谁又能想到堂堂天子,九五至尊,竟然身有不可言说的隐疾?
卫锦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拂冬吓了一跳,“小姐,您要是难受您就哭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
“我不难受,我在笑有些人看着是人,实则却是一只活王八!”
拂冬:“……小姐您吃点东西吧,从昨夜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进,怎么受得了?这米粥奴婢熬了两个时辰,稠稠的特别香,您尝尝……”
卫锦泱愉悦的接过拂冬手里的瓷碗,舀了一口,温热的粥落入胃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卫家清贫,浓稠的白米粥就是她最爱的食物,每次生病,母亲都会熬上一碗,她吃了几口,问道,“念夏呢?”
拂冬念夏是跟她从小一块长大的贴身婢女,拂冬跳脱,念夏稳重,前世,念夏因为护她,死的极惨,重来一回,她定要好好护住她们两个!
“念夏在崇政殿外守着呢,您放心就是。”见卫锦泱用了小半碗米粥,拂冬欢欢喜喜的应道。
“让她回来吧,不必等了。”
拂冬觉着有些不妥,帝后大婚当日,皇帝若不踏进皇后寝宫,那小姐岂不是要成为笑柄?她试探着问,
“念夏守着也能知道皇上几时处理完政务,咱们也能做着准备……”
卫锦泱面色淡淡的,带着些许困倦,“他不会来的,准备什么?”
拂冬还要再说,卫锦泱突然改了主意,“让念夏去东厂问问陆大人可在,若在,就说锦泱请他来凤安宫一叙。”
拂冬打了个晃,头眼发晕,“小姐,您说的是哪个陆大人?”
卫锦泱翻了翻眼,没好气的,“这个时辰还能在宫里的,有几个陆大人?行了行了,我没疯,好着呢,你快点去,让念夏客气一些。”
拂冬迟疑不定,确认再三才一步三回头的朝外走去。
卫锦泱拥着被衾,按在锦缎上的手指渐渐缩紧,赵景煜!
别急,卫家全族七十三口的血海深仇,她会一笔一笔的清算回来,通奸?那便通奸好了!
“来人,给本宫重新梳妆!”
崇政殿距离凤安宫不远,拂冬跟守在殿外的小太监点头示意,便拉着念夏往出走,“小姐醒了,说让你先回去。”
念夏比拂冬大上两岁,性子稳重,她轻蹙眉心,压低嗓子,“不可再像家中时随意,宫中规矩森严,要叫娘娘。”
“怪我,一着急我这脑子笨就转不过来弯,我记下了!”拂冬一拍额头,改口道,“娘娘醒了,用了半盏米粥,但是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而且娘娘还吩咐你去东厂请陆大人去凤安宫!”
陆寅恶名,可止小儿夜啼。
卫家是妥妥的保皇派,与陆寅天生对立,念夏不禁想歪了,急火上头,“你怎么不劝着点娘娘,咱们才刚来,怎好招惹那位?”
“应该……不是招惹吧?娘娘说让你客气一点,请陆大人过去,况且我问了好几次,娘娘执意如此……”
念夏深深吸气,“好,你先回去,娘娘身边不能没有近人,我自己一人去便可!”
拂冬直率莽撞,陆寅那人又乖张不定,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后果难以想象!
东缉事厂位于皇城最北,那一片除了厂卫与犯人,连鸟都不愿飞,阴森森的,活不像个人待的地方。
念夏虽说稳重,却也只是个长于内宅的妇人,她惴惴踌躇的磨蹭到宫殿正门,一名厂卫横刀将她拦下,
“东厂重地,闲人止步!”
念夏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奴婢凤安宫念夏,奉皇后娘娘之命请陆大人前去一叙。”
那娃娃脸厂卫上下打量她一眼,“在此等候,我去回禀督公。”
念夏又是一福,“劳烦大人。”
那人也跟着回了一礼,“不敢!”
她松了一口气,东厂之人貌似也没有传闻中的个个凶神恶煞,相反,倒是眉清目秀的……
片刻,厂卫返回,“督公让你进去回话。”
还要进去吗?
念夏笑容僵硬,脚跟灌了铅似的,心惊肉跳的跟在厂卫身后,待走到后殿,厂卫肃声道,
“进去吧,督公就在里面。”
念夏做足了心理建设,闭眼,吸气,踏过门槛。
进到后殿内,她第一时间屈膝跪地,连眼都不敢抬,竭力克制打颤的牙,“见过九千岁,我家娘娘想请您凤安宫一叙。”
路上准备的一肚子的说辞,到最后只剩这干巴巴的一句,念夏伏在地面盯着几近额头的青砖,砖缝中似乎有些细碎的粉红沫沫?
东厂的洒扫宫人也有些太不尽心了吧?
怎的连膳后洒出的肉沫也扫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