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校園瑪麗蘇女配怎麼辦》第四章 有些累了
裴書被沈長清攥緊手腕,一路來到洗手間。
鏡子裡的自己實在太過狼狽,她把身上的溼巾放在裴時手心,輕聲開口,“對不起,別害怕。”衣服上一塊一塊的髒汙,油膩的湯菜已經凝固在頭髮上,一縷一縷的粘沾在臉上,像是吸附自尊的毒液,
裴書的背挺得很直,她問,有些發顫的堅韌,“沈大小姐,你又準備做什麼呢?”
“這裡沒有監控,不必假惺惺的。”
她記得很久之前,那是她第一次被這樣欺辱,面前的女孩也是這樣一臉擔憂的伸出了手,她那次做了什麼?
她握住了那雙溫暖的手,然後在一個監控死角,沈長清依舊笑意盈盈,一個巴掌扇到她臉上,她刻薄而陰毒地笑,甚至連這樣的笑容都是漂亮的,卻依舊令裴書生畏,“你這種人,離衛初哥哥遠一點。”
她那時甚至都不太記得衛初的樣子,只不過在一個普通的週考上午,她順手替他撿起了掉落的書本,而他無所謂地看了她一眼,說句謝謝。
災難便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樣來臨了,毫無預兆,鋪天蓋地。
沈長清比周阮更令她厭惡,連作惡都不光明正大,像陰溝裡鄙陋的蛆蟲。
沈長清嘆口氣,她掏出紙巾接了點水,很仔細地替她清理臉上的東西。
裴書偏過頭,“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沈長清把她頭髮撩開,露出一點光潔的額頭,那右上側有一點淤青,可能剛剛撞到了。
她用溼巾順著頭髮很細心地擦拭,動作甚至算得上小心翼翼。
“等下我陪你去醫務室,你額頭傷了。”
“不必” ,裴書拽下她的手,動作有些生硬。
顧一垣轉身坐到沙發上,盛時叉起一塊水果,含混不清地道,“沈長清那女的真轉性啦?”
顧一垣沒搭話。
盛時的煙被抽完,菸灰撲簌簌地掉落到樓下,變成看不見的雜汙。他想起裴時看他的那一眼,又無奈又倔強。
但不是求救。
他有些煩躁地錘了一下圍欄。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江樾的眼睛盯著電腦屏幕,股票市場和家族融資,一些亂七八糟的經濟建設繞在他腦子裡。
誰也沒有出聲,盛時嚷嚷,“怎麼又不理我啊,各位大忙人。”
“這女的又變著法吸引衛初注意啊,這種把戲以前不是玩過嘛。我說一垣你怎麼還沒有把她搞定啊。”
江樾合上電腦,興致盎然,“對啊,我看人家也不怎麼稀得搭理你啊。”
盛時順嘴接下去,“要不你現在認輸吧。”
兩個人倒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大概一個多月前,那時候沈長清還沒有穿書,而原本的沈長清依舊孜孜不倦地準備攻克衛初,並且仗著自己父母和顧一垣父母是舊相識,成天和他們一起,動不動往衛初身邊湊,他們幾個人還拿她沒有辦法。
衛初不是什麼好脾氣,疾言厲色地罵過她很多次,氣急了差點沒有動手,最後還是被盛時攔下的。他雖然也不算什麼好人,但打女人這事還是看不得。
沈長清要是乖乖脾氣還好,但可惜偏不是,嬌柔做作,氣焰囂張的。
他們那次在江樾家的酒店喝酒,盛時的電話一次次被撥通,都是沈長清打來質問他,衛初在哪裡?
她的電話早被其他幾個人拉黑,顧一垣和她家太過親近,她也不敢天天騷擾他,於是就逮著盛時一個人煩,盛時煩不勝煩,喝的迷迷糊糊的,
“我說一垣你要不把那個女的搞定了吧,還解決一個麻煩,實在不行到時候甩了。反正你們家關係挺好,也方便下手。”
江樾永遠看熱鬧不嫌事大,贊同地點頭。
衛初作為受益的當事人,一歪腦袋,看著他。
顧一垣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他永遠是一副冷臉,看著溫柔脾性,實際上誰也捉摸不透。
於是這個賭局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定下來。
盛時和江樾還在笑,顧一垣坐在對面的沙發盯著他們,眼神溫吞,卻帶著點不容侵犯的威嚴。
他們這群人,雖然大多數時候聽衛初的,但很多時候決策權都在顧一垣手裡,他冷靜鎮定,具備鋒芒卻永不畢露,像棋盤上糾結搖擺的棋局。
他們兩個坐好,望著顧一垣。
顧一垣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喉結上下起伏。
他說,“誰說我認輸的。”
盛時呦呼一聲,江樾在旁邊拍掌叫好。
他們兩個齊聲叫衛初名字,“衛初,你怎麼想?”
衛初還在為裴書那一眼心煩,這女人明明在前幾天主動討要了一個賭局,為什麼現在不奢求他了。
他有些煩躁,沒好氣地說,“愛他媽做什麼做什麼。”
行吧。徵求了衛初的意見,江樾忍不住問,“為什麼改主意?”
顧一垣的手還握著杯壁,泛著點冷意,他說,“因為我現在有點興趣了。”
“我不想對你做什麼,也不會對你做什麼,你放心。但你身上有淤青,或許還有其他傷口,還是去醫務室看一下比較好,如果你不想我陪你去的話,那我現在就走。”
她本意並不想讓裴書為難,她自然知道從前的欺辱也有原本沈長清的一份“功勞”,這在書裡可以一筆帶過,可是潦草的幾筆書寫並不能免去真實世界裡的痛感,她也並不覺得男女主這樣的相遇充滿多少浪漫元素,又構充著幾許甜蜜。
她在人間的苦難裡已經摸爬滾打過,在女性的苦痛裡悲怮過,無法為這種廉價的感情把戲心動。
她把身上的溼巾放在裴時手心,輕聲開口,“對不起,別害怕。”
走出衛生間的時候發現何嬌嬌也跟過來了,她問,“長清,裴書又惹到你了嗎?”
“沒有,不是她的問題。”
是“我”,還有你們的問題。
這話她沒有說出口,現在解釋這些東西太麻煩了,原書裡有一套自己的邏輯觀和世界觀,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配角,根本沒有多少戲份,角色之外的真實性格和樣子誰也不清楚。
她沒辦法一兩句解釋清楚,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何況連她自己都是在慢慢琢磨著怎麼適應這裡,這些繁瑣的事情實在弄得她筋疲力竭。
她放緩腳步,對何嬌嬌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