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给前夫当皇婶》第2章 赐婚夜王褚云祁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各生欢喜?”
金銮殿前那决绝的声音犹如在耳,一遍又一遍不断冲撞着耳膜,头疼欲裂。
阮姜眠坐在马车里泪流满面,心底痛意泛滥,浑身被一股冰冷的寒流包裹着。
只觉得从头冷到脚,悲凉的气息笼罩下来,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紧拽着胸前衣襟,指节泛白,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连声音都充满着苍白无力的意味:“阿砚哥哥,我……成全你了。”
阮姜眠想要放纵的大哭一场,将对他的爱彻底剔出心底,张着嘴却哭不出声。
一阵痛意揪住了她的心,迅速占领她的整个大脑,疼得她身体一歪,忽然晕厥过去。
外边的小厮全然不知,赶着马车停到镇国将军府外。
此时,将军府前站满了人。
见马车停下,最前方的将军夫人和身旁的年轻男子立刻迎了上去:“眠眠,眠眠。”
将军夫人嫌华服碍手碍脚,直接动用轻功飞跃上马车,心急不已。
见自家娘亲火急火燎的,大公子阮听澜有些无奈的追上去,对妹妹的担心却也不遑多让。
“眠眠——”
阮听澜刚靠近马车,忽然听见母亲一声凄厉惊叫。
身子猛的一震,掀开车帘望见里面昏迷不醒的妹妹,他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母亲,让我来!”将妹妹接过抱在怀里,赶忙往府里跑:“快来人,去请大夫——”
虚弱多病的大小姐突然晕厥,生死难料,顿时引起镇国将军府一阵兵荒马乱。
与此同时,各种流言蜚语也长脚一般,迅速向四面八方飞去。
昏迷中的阮姜眠双眼紧闭,自然也不知道因她一人,在这京城掀起了多大的滔天巨浪。
再次睁眼醒来时,已是半个多月后,年关将至了。
飞鸿阁外,北来狂风吹絮雪,满树银花。
闺阁内,阮姜眠娇卧软榻,背靠软枕,吃着大丫鬟抱夏剥的贡橘。
“太子殿下被众臣弹劾,陛下下旨撤了其监国之职,并罚禁足三月。”抱夏如实禀报。
“若奴婢说,这惩罚也太轻了些。”抱夏偷偷瞄了瞄阮姜眠。
见她没有生气,这才大着胆子又道:“小姐,您的满腔真心,太子是真不……”
“抱夏。”阮姜眠打断她要说的话,神色淡淡。
抱夏以为自家小姐生气了,赶忙捂嘴不敢再说。
明白小丫鬟是想岔了,阮姜眠对她笑笑:“我想吃娘小厨房里的甜藕羹了,你过去拿些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凡是吃的,小姐都会留给她们几个一份。
此时一听有甜藕羹吃,抱夏也馋了。
顿时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赶忙笑嘻嘻往外跑。
听着抱夏的脚步声走远,暖阁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炭盆里烧得红火的烫炭轻微炸响。
阮姜眠默默垂下浓睫,缓缓摊开白嫩的手心,露出先前握着把玩的东西。
黑色佛珠裂成均匀两瓣,裂痕平整,仿佛一刀利落切开,没有半点纠缠。
就如她此刻的心一样,平静无痕,再也不会因为他而泛起丝毫波澜。
也是,毕竟人都几乎为他死过一次,差点丢了命。
要是再放不下,那她阮姜眠就是活该。
娘说,自己这一次昏迷已经半条命踏进了阎罗殿,若是迟迟醒不过来,那就永远再没有机会醒了。
而在自己生死不定的时刻,昔日疼爱她的皇后娘娘为了太子被罚一事,屡次想要将娘亲召进宫为太子求情。
全然不顾自己需要娘亲的照顾,需要娘亲施展医术救治,只想着她的儿子不能丢了监国之权。
自幼保命的佛珠无故碎裂后,她终于醒了过来,心里有些东西似乎也悄然放下了。
阮姜眠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死里逃生后,她似乎也看清了好多东西。
比如往日威严的皇后娘娘为何如此疼爱自己,又比如太子为何敢有恃无恐抗旨拒娶自己。
父亲身为镇国大将军功高震主,此番皇上借她跪求和离圣旨,成功收回了先帝御赐的尚方宝剑,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
虽如此,但只要父亲还手握领兵虎符,只要大哥还是少将军,皇家的忌惮便不会少一分一毫。
东夏重文轻武,能领兵上阵者寥寥无几。
而东夏四面环伺,北有辽国虎视眈眈,西有苗疆不可小觑,东有妖月伺机而动,唯有南面的云梦无须忌惮。
镇国将军府暂时不能除,那便只能拉拢收为己用。
这最好的方式,便是两姓联姻。
千算万算,太子谢书砚宁愿抗旨也不要娶自己,是令皇上和皇后万万没想到的。
如今她既已经与太子和离,重归旧好是绝不可能的。
而唯一的继承人选,当今皇上最属意身为嫡长子的太子,是绝对不可能放弃他的。
既如此,皇上定不会再将她许给他另外的皇子们。
那么陛下究竟会用什么法子,把镇国将军府的势力牢牢掌握在他手里呢?
阮姜眠眉头拧成个死结,始终想不出皇上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落子。
“小姐小姐,宫里来圣旨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抱夏快步跑了进来。
抬头疑惑望去,阮姜眠蹙眉轻声重复:“宫里来圣旨了?”
赶到前院时,父亲母亲大哥带着一众家仆已经跪下。
见阮姜眠走近,皇上身边的姜公公掐着兰花指,笑眼眯眯:“大小姐快接旨吧,这回可是个天大的喜事儿啊!”
阮姜眠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整理重叠繁复的裙摆,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奉皇太后慈谕,镇国将军府嫡女阮姜眠温顺恭淑,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
太后躬闻之甚悦,兹以册封其为飞鸿郡主,特指婚夜王褚云祁,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阮姜眠猛然抬头,与同样满是震惊的大哥阮听澜对视,眼里皆是不可思议。
居然又是赐婚圣旨,还是以那位不爱露面的皇太后的名义。
赐婚对象竟是当今太子的小皇叔,东夏唯一的异姓王——褚云祁。
那个整整大她九岁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