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武帝纪 免费阅读 第13章 变脸的百姓
说话的人当然就是秦雍。
就在刚刚，他终于结束了第一日的守灵，可以开口说话了。而随着他这句话的出现，那几个原本还抓着秦凤的人立刻放开了手，诚惶诚恐道：“十皇子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还望您恕罪。”
秦凤本来还想将这几个对他不敬的路人当街格杀，但此刻看到那几个人诚惶诚恐的样子，也没有了杀人立威的兴趣，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并非故意，而且不知者不罪，若真要追究，难免落个睚眦必报的评价，丢皇家的脸面。
“放心吧，不知者不罪，十皇弟不会怪罪你们的。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要是赶上宵禁就不好了。”
秦雍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听到这几句话，那些路人纷纷跪拜向着秦凤拜谢之后又对着秦雍拜谢了一回，同时不忘道：“大皇子孝感动天，又有仁德之心，真乃我离阳万民之辛！”
秦雍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去吧，真赶上宵禁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们了。”
几人听完哈哈大笑，而后各自四散离去，很快就又只剩下了秦雍四人。
“十弟，我们也回去吧。”八皇子淡淡开口，而后对着秦雍轻轻拱手，算是告别。
秦凤当然不情愿，但秦雍已经结束了第一日的守灵，负责护送秦雍的两队禁卫军此刻也回来了，看着那两队禁卫，秦凤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就犯下了足以致命的错误。
“十弟慢走……”
就在秦凤与秦煌准备离开之时，秦雍忽然叫住了秦凤，笑着轻声问道：“我看十弟的脸，似乎已经好了啊？”
听到这句话，十皇子猛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秦雍，在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时，他的脸竟是不由自主一阵火辣辣的烫。
只听秦雍继续道：“既然好了，还望十皇弟好生珍惜。不然自己丢脸事小，失了皇家脸面，可就不好了。”
听罢，年仅十二岁的十皇子气得丢下一声冷哼，便跟着秦煌离开了。
秦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而后整个人忽然像是失去了平衡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可吓坏了铜铃，连忙上前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秦雍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就是跪了一天腿都跪麻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真正行动自如。倒是你，被那秦凤踹了那么多脚，你没事吧？”
铜铃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殿下，他打我的时候我都抱住了头，再说了十皇子还年幼，没多大力气，就算是踹在身上也没有多疼。”
秦雍点了点头，面色略微阴沉道：“连累你了，不过你放心，他打你的，我之后会让他十倍奉还回来。”
“殿下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怎么说您和十皇子也是兄弟，理应和睦相处才是，不要因为我而坏了你们的关系才是。”铜铃却摇了摇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份还带着热气的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殿下一日未曾吃东西了，想必现在一定很饿吧，这是我刚刚买的包子，您先吃了垫一垫，不然饿着肚子乘马车，很伤胃的。”
秦雍看着那两个包子，肚子顿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于是，在吃掉了两个包子休息了片刻之后，一行人才带上前皇后的棺椁，回了皇宫……
而随着他们的离去，夜幕降临，宵禁开始，整个朱雀大街再不复白天的热闹，进入到了万籁俱寂之中。
一夜无话。
次日凌晨，天光微醺之际，一大片白色之物蓦然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地散落在朱雀大街各处。
等到清晨时分，最早担着挑子准备一如往常般贩卖早点的小摊贩轻车熟路地来到这条街道时，便是忍不住怔了怔。
就见，整条大街上四处散落着一张张白纸，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一场大风直接刮过来地一般。
几个摊贩都有些好奇，忍不住捡起了其中一张看了看，就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而在看清楚那些字表达的内容后，所有人都毫无例外的愣住了。
……
……
辰时，秦雍和铜铃在禁卫们的陪同下再次带着前皇后的棺椁来到了朱雀大街的广场。
“殿下，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人比昨天还要多？”铜铃刚下马车，看着几乎是在他们下车的一瞬间就全部围了过来的路人们，有些疑惑地问道。
秦雍没有说话，但是直觉告诉他现在的气氛很不对劲。
果不其然，就在他将母亲的棺椁打开，将那蒲团放好，准备继续守灵之时，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议论道：
“你看，他果然只是在假装自己是在为母亲赎罪，根本就不是出于真心，否则为何不干脆跪在地上，还要跪在蒲团上？”
“说的对啊。明明就是因为身犯重罪被陛下惩罚过来的，结果还骗我们是为了他母亲赎罪尽孝，简直就是把我们的信任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是就是，你看那罪后的样子，一看就是祸国殃民的狐媚子，母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议论的声音并不小，秦雍和铜铃都听得真真切切。
秦雍在听到这些话的一瞬间，手上的动作几乎也同时停了下来，但也只是那一刹而已。
铜铃则是有些义愤填膺道：“他们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昨天还说殿下孝感动天，当为天下孝道表率，今日怎么就突然变了一副嘴脸？”
秦雍微微摇了摇头，这一点他现在也有些奇怪，但现在已经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了，因为此时身后的禁卫已经开始催了。
“殿下，时辰已到，该开始了。”
秦雍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趁机对着铜铃吩咐了一句道：“我现在没有办法调查此事，你去查一下到底是什么让这些百姓们态度大变的。”
铜铃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
而秦雍则是如昨天一样跪在了蒲团上，上半身依旧挺直着。
而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们看到他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更加议论道：“看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样子，一定是被我们说中了，哼，假惺惺，真是浪费感情！”
不少人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秦雍，恨不得在他那张自认为假惺惺的脸上吐一口痰。
甚至其中还有一年轻人，将一张纸撕得粉碎，义愤填膺道：“算我瞎了眼，竟被此等伪君子迷惑，还为其写词赞赏，真是枉读圣贤书！”
秦雍看着那人，依稀记得他应是昨日作词传颂自己孝行的一名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