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沂河岸边》第9章 金庸武侠小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二年级的期中考试，秦军依旧是全班第一名，明年夏天后，就要去徐庄小学，就读三年级了。
徐庄村和渠沟村中间隔着一个村子，三公里左右，和到乡镇驻地的距离差不多，快走需要二十多分钟，走得慢则需要半个小时。
这个时间，是抄近路计算出来的，如果走大路，要四十分钟才能到达。
渠沟村办小学只有一二年级，之所以没有高年级，因素有很多，一是学生生源不够，很多村里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到了三年级，就辍学不上了，在家帮着父母做农活。
二是没有老师，侯培栋老师就是本村的，才愿意干，别的村老师都不来，路远工资低。
至于让两个老师，再多教授一个班，也忙不过来。
年后，进入二年级下半学期，天气逐渐转暖，下午放学后，侯培栋老师就开始在教室里，给学生们朗读，金庸的武侠小说。
一天一个小章节，内容也不多，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朗读一遍。
秦军第一次听到，如此玄妙的武侠小说，被里面的故事情节所吸引，第一本小说叫《射雕英雄传》，一直听了两个月才讲完，里面描述的一位叫郭靖、黄蓉的主人公，会一种武功绝学，保家卫国，驱除鞑虏，抵抗金国、蒙古国等外敌入侵。
小说描述人物和故事情节的手法非常地高明，章节间环环相扣，引人入胜，特别是对人物心理描述刻画，非常地细腻入微，这对于秦军的作文写作，有了非常大的帮助。
后来，侯培栋老师开始朗诵，第二本小说《天龙八部》，一到了七月初才读完，还没听到第三本小说《神雕侠侣》，秦奋已经从二年级毕业了，确切说不叫毕业，因为到了三年级，需要转换学校，到徐庄小学就读了。
短短半个学期，五个月的时间，秦奋听完了两本金庸的武侠小说，自己沉迷在武侠故事之中，渴望自己能够学到高深的武功，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可以说，这两本武侠小说，为秦奋打开了新的视野，他从小立志，长大后做一名作家，写出更精彩的文学作品。
其实，侯培栋老师完全出于自己的爱好，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为学生朗读的金庸武侠武侠小说，无意之中，帮助了一大批学生，让他们在今后的学习中，文学写作和文学素养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功不可没。
许多年后，秦军每每回忆起，二年级听读，侯培栋老师朗读金庸武侠小说的情节，都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到了三年级，需要带午饭，在学校里就餐，中午放学时间比较短，只有一个小时，而来回路上就需要一个小时，所以，远路的同学早上带好中午饭，在学校里就地解决。
三四五年级的艰苦，秦军至今历历在目，徐庄小学教室也比较破旧，和渠沟村的差不多，七八间瓦房，西侧正在挖地基，据说打算盖三层小楼，教室不够用了。
所谓的午餐，就是煎饼里卷着咸菜，或者少许青菜，用纱布包好，放进书包里。
中午，学校里没有开水，很多学生吃完饭后，跑去压水井旁边，喝上几口地下水，解决口渴问题。
那个年代，还没有保温杯的概念，家里能有一个暖瓶，就很不错了。
一直到了五年级，秦军才有自己的水杯子，早上，装好温水，到了学校，温水就变成了凉水，不过，也好过喝井水。
到了冬天，教室里没有任何取暖的设备，同学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裤棉袄。
中午，把水杯子放进怀里，捂上半天才敢喝上一口，水冷得轧牙，一口水下肚，从嗓门到肚子里，都是一片凉飕飕的感觉，仿佛冬天吃雪糕一般。
很多学生正是在这三年期间，患上了程度不等的肠胃病，秦军至今肠胃都不是很好。
三年级，同学多了起来，班里有四十八个学生，中间还不时地有插班生，到了四年级，班里五十多人，教室里挤得满满当当，到了冬天，变得十分暖和，都穿着棉厚衣服，显得身材臃肿，上课时间，几乎是人挨着人，非常地滑稽。
徐庄小学紧靠建马路，占地二十多亩，教室后面是农田，到了夏天，打开窗户，满眼绿油油的玉米地，更有几位淘气的同学，跳到窗外，在玉米地里大小便。
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标准的绿色环保，世外桃源了。
玉米地后面，还有一处苹果园，秋天，玉米收割完毕，就能看到远处果树上，金色带青的大苹果。
有一次，午休时间，在班里一位同学带领下，几个人来到了果园里，爬到树上，一人摘了一个大苹果，跑回了教室。
下午上课的时间，秦军一直惴惴不安，担心果园主人，找上门来，第一次偷人家东西，而且这么明目张胆！
万幸，果园主人没有找来，秦军暗暗发誓，再也不去偷苹果了，这种殚精竭虑的心情，太煎熬人了。
三年级之后，学习竞争更加激烈，四十多人，王沧海一直稳定在前五名。
每天来回地奔波，浪费了大量时间，严重地影响了晨读的时间。
四年级，开始有晨读课了，上学的时间再次提前，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如果是冬天，都要伴随着月亮前行，到了学校天才大亮。
晨读时间是六点二十分到七点半，放学后，跑步回家，吃完早饭，再带中午饭，赶回学校。
上午八点五十，上第一节课。
所以，早上吃饭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左右。
就这样，秦军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紧张而又充实，节奏感十分强烈。
妹妹春妮已经四岁多了，整天抱着大志在家玩耍，大志站起来比妹妹还高。
说起来大志，秦军十分地自豪，村里大人都说，它是苏联的品种，两只耳朵竖起来很像狼，附近的土狗见到它，都要躲着走。
有一次，秦军带着它去割草，路上碰到一只大黄狗，见到矮小的大志“汪汪”直叫，挑衅意味浓厚。
看到四周没人，秦军对着大志努努嘴，看到被主人默许，大志猛地一个扑跳，将大黄狗掀翻在地，前爪压住大黄狗的身躯，一口咬在了其脖颈处，疼的大黄狗“嗷嗷”直叫唤。
从那以后，大黄狗看到王沧海都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
两年多的时间，大志长得四肢粗壮，牙齿锋利，壮得像个小牛犊，只要它在家，生人不敢进院，而且，外来的食物从来不吃。
去年冬天，村里来了一伙偷狗贼，半夜出来活动，通过投递食物，将狗毒死或者迷晕，再拉出去贩卖。
第二天一早，秦奋发现大志身前，有两块熟肉，一口没吃，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自打这次事件，秦军嘱咐大志多次，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大志仿佛能听懂语言一般，听到秦军的话，竟然呜呜地直叫唤。
四年级这年，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之所以说是大事，乃是因为，这件事和秦军家里的豆芽生意有关。
这一年冬天，村西的翟军在外打工回来，也开始生产豆芽的生意，而且和秦奋生产的豆芽大致相当，不仅如此，翟军卖的豆芽还比秦奋的便宜五分钱，别小看这五分钱，二斤豆芽就要便宜一毛钱，那个时候，散装酱油才五分钱一斤，一盒火柴也是五分钱。
所以，出现了这个竞争对手，让秦奋的生意更加地惨淡起来，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周围的几个村子，都开始生产起豆芽来，工艺水平都差不多。
秦奋和杜立秋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将豆芽生意停掉，大豆成本涨价到了六毛多，豆芽再降价，中间利润很低了，一斤黄豆只能赚四毛多，而且销量少了，以前，一天就可以卖上百斤豆芽，最近几个月，一天才卖三四十斤，算起来才五斤黄豆，只有两元左右的利润了。
秦奋算过，接近两年的黄金期，每个月基本二百元左右的纯利润，除去各种花销，两年攒了两千多元，可以做点其他的买卖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秦奋认为贩卖小麦或者玉米很不错，自己下到村里收，然后卖给面粉厂或者粮站，一斤麦子有八分到一毛的差价，毛驴车能拉一千五百斤左右，即使一周收一千斤，毛利润也有八十到一百元，比生产豆芽的利润高多了。
杜立秋也支持秦奋的想法，说干就干，买卖粮食，主要看粮食的质量成色，有没有杂质，比如石头，麦穗之类，最后看麦子等有没有晒干受潮，放置往麦子玉米里面加水。
第一天，秦奋没跑太远，就在附近几个村子，一天下来，才收了不到三百斤。
一直到了第五天，才收购了一千斤，收购价四毛八，送去面粉厂，能卖到五毛五到五毛八，秦奋把每袋子麦子，又筛选了一遍，挑出了十几斤的杂质，拉到靠近县城的面粉厂，最终卖到了五毛七的高价。
一千斤小麦扣除毛重，九百九十五斤，卖了五百六十七元，一斤有八分钱的利润，纯利润80元，符合自己的判断。
如此算下来，一个月至少能有三百元的收入。
随后一段时间，秦奋越做越熟练，找到了收购麦子的一点小窍门，一般有钱人或者很穷的人才卖粮食。
一周下来，居然收了一千五百斤小麦，二百多斤玉米。
周一，秦奋将麦子拉到县城郊区的面粉厂，老板很好说话，看到麦子十分干净，还是老价格，一千五百斤麦子，卖了八百五十多元。
这次，纯利润赚到了，接近一百三十元。
就这样，秦奋成功地由生产豆芽转型到了贩卖粮食，其实，他最大的愿望是，开一家自己的面粉厂，可是，投资太大了，他私底下问过面粉厂老板，投资一家面粉厂，至少需要十万元，这还不包括工人工资。
太吓人了！
春去秋来，秦奋收购粮食的生意越做越大，毛驴车有点落伍了，承载量远远不够用。
上一次，海燕舅舅村里一个老乡，一次性卖了两千多斤麦子，毛驴车足足拉了两趟才干完，而且，最后小毛驴都没力气了，一直墨迹到了天黑，才到家。
晚上吃饭时，秦奋和杜立秋商量，半年来，贩卖粮食赚了接近两千元了，原来生产豆芽，存在银行里也有两千多，明天，他打算去县城看看，买一台四轮拖拉机，听面粉厂的老板说，一台拖拉机能拉两三千斤粮食，而且跑得快，就是需要花钱烧油。
杜立秋一听，眼中一亮，说道:“这个主意好，买来四轮拖拉机平常贩卖粮食，到了农忙季节，可以耕地耙地，一样可以赚钱，我在电影里见过，什么东方红拖拉机，还有跃进拖拉机。”
第二天，秦奋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来到了县农机市场。
看到他骑个破车，几家老板以为是个看热闹的闲人，都没搭理他。
这瞅瞅那看看，秦奋感觉非常地新奇，从上午九点多，一直看到了十一点多，四五家卖农机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接待自己。
临近中午时分，秦奋转到了最西头的一家农机店，老板娘四十多岁，打扮得很质朴，看到王保安趴在四轮拖拉机前，看着发动机，她用纸杯子倒了一杯水，走到拖拉机旁，说道:“来，兄弟，大热天的喝口水。”
“好的，谢谢你！”
秦奋对老板娘大有好感，起码有个好的态度。
“你这个‘时风牌’拖拉机怎么卖的？”
“咱们来进屋谈吧。”
老板娘热情地邀请，王保安走进了展厅里，除了一张桌子和沙发，里面堆满了各种农用机具。
“我们这个这台拖拉机原价四千二百元，现在，厂家搞促销活动，只要三千五百元，而且，还带着拖斗和一个铁钯。”
秦奋还在倾听着，突然看到老板娘停下了，忙问道:“没了？”
“呵呵呵，兄弟，你不会以为买个拖拉机，铁犁、钯等都带全吧。”
“我还真就是这么认为的，让你笑话了。”
秦奋老实地回答道。
老板娘低头沉思了一会，问道:“兄弟，你真得要买拖拉机吗？”
秦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这样吧，我老店门口有个老式的铁犁，我下午让人给运过来，你明天过来，我给你配齐一套，三千五百元，你感觉怎么样？”
“行，我还有个小请求，明天，能不能帮我把车里油加满，再找个老司机，再教练我怎么开拖拉机啊？”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