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我是你的荣光》第4章 突闻死讯，一枚勋章
“小光刚来的时候我就亲口对他说过，我会用生命保护他。”
“为了让他活下去，我们的亲生女儿都被你卖给大户人家做养女。”
“直到现在你都不想放过他，你个天杀的，老天爷怎么不开眼，把你带走啊！”
素织婶婶声泪俱下，脸上痛苦的表情明显带着死灰色，这个模样就如同我在书里面看到过的一幅插画。
上面描写的是只有一个人在陷入天人交战中才会露出这种颓废的表情。
片刻后，素织婶婶脸上的神色变得很郑重，她直勾勾的盯着项扎的脸。
“只要能让小光好好活着，我一切都听你的。”
“你打击我的自尊，不就是想让我出去接|客，来给你挣钱吗？好！我答应你。”
婶婶的话，让我猛然想起几天前听到的一段话。
时间回到几天前。
“素织，我给你找的工作，躺着就能挣钱。”
婶婶愣一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她出奇的把视线放在项扎身上。
“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我可告诉你，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在金三角躺着挣钱工作根本不存在。”
“不，你可以的，只有你行。”
项扎的语气有些急促，他一脸火热。
“荣光他爹，已经好几个月没给生活费，现在我连肉都吃不起。”
婶婶深知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怎么样才可以帮你？”
“陪村长睡一觉，只要一晚，你的容貌在村子里数一数二，你知道的村长他已经惦记你很久。”
“我很相信你能够伺候好村长。”
当时项扎的话让我震惊，我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也能听出来这句话的意思。
美丽动人，正值风华的婶婶哪里会听不出来？
婶婶绷着脸，语气之中带着寒意。
随手从针线筐里拿起一把剪刀抵在脖子上。
“你因为想吃肉？就让我去陪一个糟老头？”
“项扎，你一个人大男人就不能去找个正经工作吗？”
“我华夏女子不可能做出这种肮脏之事。”
项扎上前，狠狠地扇婶婶一巴掌，气愤的说不出话。
贞洁在婶婶眼里比生命更重要。
为了保全贞洁她不惜以死相逼。
我想不明白，当一个男人不要脸时，究竟能够做出什么下作的事情。
为吃一口肉，把天天陪着自己的妻子推出家门。
拱手送人，任人驰骋。
自己给自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思绪被打断。
我看到项扎激动的手舞足蹈，他立刻换上一张和善的脸，上面布满恶心的笑。
“好好好。”
他的口中一连蹦出三个好字，然后亲|昵的把跪在地上的婶婶拉起来。
还象征性的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土。
只不过他嘴里的话，让人觉的想吐。
“要不你现在就去，我明天就要吃肉。”
“只要能吃上肉，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相信小光应该也想吃肉。”
婶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拉开破旧的屋门，呆呆望着月色出神。
她很清楚的知道，人的欲望一旦被打开，有了第一次，后面还会有无数次。
两双眼睛同时落在她的身上，等待她做最后的抉择。
很快她鼓起勇气，只身前往，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里。
项扎一脸笑意的看着离去的婶婶。
我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婶婶为了能够让我活着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哪怕是用被他视若生命的贞洁也要换我一条命。
这时我的心里萌发一个想要变强的想法。
坐在竹子搭建的床上，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看着婶婶脸上的伤，还有脖子上一连串明显的黑紫色印记，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能想着赶快长大，然后挣钱养她，报答的她的救命之恩。
吃饭时，婶婶给我碗里放一块肥肉，项扎立刻想从我碗里抢过去。
婶婶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如果你想天天吃肉，就给我老实点！”
“这是小光的肉，你不能抢！”
“他现在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
虽然当时我小，但谁对我好，我知道。
因为我的事，这几个月，婶婶挨的打不比我少，昨天还因为让我活着，大半夜摸上老村长的床。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毕竟这些印记实在是明显的很。
吃过饭，项扎直勾勾的盯着我，如同在盯着一个死人。
我就知道，我命不久矣。
他依然会找人杀死我，婶婶昨天卖力的付出统统白费。
午休时，趁着项扎熟睡，我悄悄溜进他们的卧室，一脸担忧的看着婶婶脸上的伤。
突然一阵杂碎的敲门声响起。
去开门的婶婶猛地发出一声惊叫。
我立刻跑过去，随后死死捂着嘴巴，眼前一幕，让我惊恐。
就这样。
一件改变我命运的事情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生。
已经‘死去’多时的我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扔到门口。
地上躺着上的父亲，一条胳膊和腿上的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一可见的部位，只剩下骨头连着。
另一条腿只剩下半截。
嘴里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在我的记忆里，我爹看起来挺富态的。
可现在本来略显富态的身材，如今只剩下皮包骨头。
体重从前的一百五十多斤，变成现在不足50斤。
两个眼睛里只剩下空洞洞的血洞。
正在不停流血。
印着红色星星的白色体恤，早就已经被鲜血浸透，红的刺眼。
甚至比衣服上红|旗的颜色还要红。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样子的折磨。
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经历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不停摇晃他仅剩的残肢。
“爹…爹！”
“爹…你醒醒啊爹！”
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他，听到我的呼喊，回光返照，用仅剩的一只手，虚空中抓了抓。
我连忙伸出手，死死握着他那只指甲盖被硬生生拔掉的手。
他气若游丝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孩子…是你吗？”
把手他的手贴在我脸上。
“爹，是我，我是小光。”
确定是我后，他拼尽全力交代遗言。
“儿子，以后做个…普通人，好…好…活着，不要…为我报仇… 更不要去打听我的事情。”
“一定…一定不要去追查凶手…答应爹…一定要好好活着…认祖归宗。”
“如果以…以后有机会，把我的骨…骨灰带回家，我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小光…爹这一次食言了…我也好想陪着你长大，好想看着你娶妻生子，可惜爹做…做不到。”
“我…保家卫国几…几十年，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好…好好保护你，希望你不会恨我，爹对你的爱，不比其他人少…少…少。”
听到这里，我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离开。
我跪在地上除去哭什么也做不到。
我爹的手如同往常一样，从我的脸上一路向上，一直到额头。
只不过这一次，他嘴巴上挂着的不再是慈祥笑容，而是红的刺眼的血。
我静静的跪着，去感受最后一次爱，去感受已经逐渐失去温度的手。
忽然我想起，我娘和我爹是同一天失踪的。
“爹，我娘呢？”
听到我的疑问，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向’大山的方向，里面似乎有留恋的人。
随后他的手已经从我的额头垂下。
整张脸也同时失去光泽。
我爹的年龄永远定格在三十几岁。
我爹带着遗憾进入天堂！
我娘在深山里生死不知！
而我也活不过明天。
这就是我当时的处境。
突然我发现父亲临死前手里死死攥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抹红色。
拿出来一看，这是一个勋|章。
当时我小，并不认识。
一旁的婶婶看到这个勋章的时候，再次痛哭，她不停的用衣服袖子擦拭这个带血的勋|章。
很快上面出现和平鸽的轮廓。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失神呢喃。
“八…一，这是国…防|服|役|勋|章！”
（注：1990年没有这个，国|防|服|役|勋|章是2011年出现的，真正的遗物…）
“原来恩人大哥不是毒|贩，他和我一样都是华|夏|人，而他还是一名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