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逃荒路上,带物资系统救全村》第5章 你竟辱没了我妹妹
从陆星河嘴里听到这句话,陆云溪并不意外。
她有原主的全部记忆,因而知道陆星河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完全相信书中所描绘的君子之道,却不知,这世上的人,并非人人都是君子。
性格决定命运,如若不然,老好人陆星河前世也不会从一个打马游街风光无限的新科状元,变成公主府里一个被人唾弃的男宠,最后,更是落了个五马分尸的结局。
但,代替原主重来一次,陆云溪决定改造陆星河。
于是,陆云溪直直地看向陆星河,语气淡淡:“哥哥可知,若不是我机灵,今日被卖进高府的人就是我。”
陆星河的双眼,猛地瞪大。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虽然毛病多,但从来不会说谎。
他一下子就慌了,急忙道:“云曦,是哥哥不对,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你、你没事吧?”
“哥哥放心,我没事。”说完,陆云溪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可不希望被别人听墙角。
看到陆云溪的视线,陆星河转身,面朝着马车,深深躬下身去:“方才多谢贵人为舍妹解围。”
马车内,一个清冷淡漠的声音传来:“陆举人客气了,我与令妹,各取所需而已。”
陆星河的双眼,顿时瞪大,咬牙切齿道:“你、你竟辱没了我妹妹!”
陆云溪顿时听不下去了:“马车里的,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好好说话!”
凌风挑开马车帘子,抱剑而出,冷漠道:“我家主子说的是陆姑娘医治之事,陆举人想岔了。”
说罢,凌风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身法极快地到了陆云溪跟前,拿走了她手里的一百两银票。
陆云溪刚瞪了一下眼睛,凌风立刻道:“我家主子说了,这银票本来就是给陆姑娘解围的。现在围解了,银票理应还给我们。毕竟诊金我们已经付过了。”
到手的银票没了,陆云溪表示很心痛。
这主仆俩,狗得很!
心里正犯嘀咕的时候,陆云溪就觉得陆星河看她的眼神不大寻常。
他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问,只走到她身边,轻声道:“走吧。”
于是,陆云溪跟着陆星河,到了一个小树林,这是他们暂时的落脚点。
这次逃荒,陆家村大多数的人都带着全部家当出来了。
可这全部的家当,也不过是一些破烂的被褥罢了,若不是在家里只能等死,他们也不会舍弃家里的一切,开始逃荒。
在这其中,陆云溪的条件是最好的,有一辆牛车。
平日里,原主不愿意走路,起初是她坐在牛车上,让陆星河拉。
村长看不过去,找了村里的几个人来替换陆星河。
大家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早就把陆云溪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是出来逃荒的,就你高人一等?
捕捉到原主的这些记忆,陆云溪深感无语。
她靠着牛车席地而坐,缓了口气。
这时,半块馒头递到她面前来。
那馒头微微发黑,上面已经起了皮,高高地翘了起来,许是放在衣服里的缘故,上面还带着些微的纤维。
陆云溪毫无胃口。
陆星河把馒头往前递了递:“吃吧,吃完好赶路。”
陆云溪接过,这冷硬的馒头硌的她手疼。
她看向周围,发现一个生火做饭的都没有。
大人把为数不多的窝头拿出来给孩子吃,自己就挖草根吃。
这时候,草叶子是没有的,树叶不是落了就是被先前逃荒的人给揪光了,现在能入口的,也就是草根树皮而已。
就在陆云溪愣神的瞬间,她发现好多人朝她手里的馒头看过来,眼神里流露出贪婪的光。
这冷硬的馒头,竟也成了他们可望不可即的珍宝!
这时,陆星河已经走到一旁,用手里的铁铲挖草根。
只是他那一向拿笔的手,做起这些来并不顺利。
他用力去刨,露出竹节一般瘦削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暴起。
好不容易刨到了一根草根,陆星河用手捋了一下,直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陆云溪看不过去,她过去夺走陆星河手里的铁铲,把馒头放进他的手里:“你吃。”
陆星河拿过馒头,却没吃。
他转脸看她,语气格外寂寥:“小妹,我没有东西能给你卖了。我们、也没别的东西可以吃了。”
“哥,你忘了,我有银子。”说着,陆云溪拿出那十两银子,在陆星河面前晃了晃。
陆星河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十两银子,在别人家是一年的花销,但在陆云溪这里,不用一天就花光了。
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无数次。
就在这时,有人惊叫道:“娘!娘,你醒醒啊!”
众人循声看去,就看到村里的壮小伙陆大壮正抱着他娘,疯狂地摇晃。
陆云溪看了一眼,发现陆大娘的脸色呈现出极不正常的青灰色,很显然,人已经没了。
周围的人都看出人已经死了,纷纷在劝陆大壮节哀顺变。
陆大壮将头埋在陆大娘的胸前,痛哭失声。
众人听到这压抑的哭声,也忍不住抹了眼泪。
有些年纪大的低下头去,木然地拿起刚刨出来的草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知道自己离那一天也不远了。
一时间,小树林里的气氛,分外压抑。
众人陪着哭了许久,开始有人劝陆大壮,抓紧让他娘入土为安。
毕竟接下来,大家还要接着逃荒。
眼瞅着天越来越冷,冬天马上就要到了。
到时候大雪一下,他们若是找不到妥善的地方,一个个都得冻死在这荒郊野外。
摊上这样的年景,他们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有村民帮着在不远处刨坑,等坑刨得差不多了,就过来喊陆大壮。
陆大壮哭得直捶地:“娘啊娘,儿子不孝,让你死在这儿。等以后儿子攒了银子,定把你埋回咱们陆家村的祖坟。”
说完,他对着陆大娘的尸体磕了几个响头,便起身,亲手将他娘抱起来。
就在这时,陆大娘的双臂慢慢垂下,有窝头从她的袖管里掉出来,一个,两个,三个……
看着地上掉出来的十几个窝头,陆大壮双膝跪地,哭得不成样子。
原来这几天,他娘把口粮都省了下来。
这是娘为他和幼弟省下的口粮。
陆云溪坐在牛车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扭过头去。
哭过之后,陆大壮在大家的搀扶下,将陆大娘的尸体放进刨好的坑里。
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就这么埋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刘招娣她爹,刘二毛。
此时,他看着陆大娘的尸体,眼神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村长陆有才看不过去,冷斥道:“刘二毛,你想干什么?”
刘二毛剔剔牙:“听说,人肉也能吃……”
“你敢!”陆大壮大喘着粗气,咬牙切齿,要上来跟刘二毛拼命。
刘二毛吓了一跳,讪讪道:“我就是随便一说。”
“滚!”陆有才呵斥道。
刘二毛忙跑远了。
陆大壮脸色涨红,用手捧起泥土,一点一点地放了进去。
不过,刘二毛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们。
最终,他们并未给陆大娘立碑,甚至连坟包都没有,生怕别人知道这里是新坟,会来挖尸首。
将陆大娘安葬之后,大家继续赶路。
前路漫漫,沿途还能看到一个个坟包,竟真有人饿急了眼,刨了别人的坟,残忍地啃食刚刚埋进去的尸骨。
看到这样的人间惨状,整个队伍静得可怕,唯有车轮转动的声音,咯吱咯吱地响,一下又一下,沉重地压在人们心头。
这一次,陆云溪自然不好意思坐车让别人来拉。
但牛车闲着也是闲着,陆云溪主动提议,让几个走不动路的小孩子坐上去。
然而,她话音刚落,陆有才就板着脸说道:“陆花痴,你又作啥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