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我真没有坏心思》第4章 再遇鞠娘子
梧桐书院不远处的河边有棵大树，下面是石桌石凳，上有棋盘，旁边还有渔具。
有两个老人家经常来此垂钓，偶尔会对弈一局。
闲得蛋疼时，会来旁观宁原教学方式，养老生活倒也滋润。
其中一位老者应当是柳絮儿的长辈，虽然后者经常不鸟他，但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两位老人正在对弈，宁原走了过去，观棋不语为君子。
“啧啧，杀得片甲不留。”
基于原主的影响，宁原对于围棋懂点皮毛，但要上手，只会丢人现眼。
“你这误人子弟的先生，还是个小人！”
宁原呵呵一笑，不鸟他。
其中一位与柳絮儿关系不一般的老者，姓柳名青山，胡须一把，身材高大。
此时笑道：“能让这帮小家伙来读书，已经难得可贵了。”
另外一个老者姓李，比柳老矮不少，精神头十足，同样胡须一大把，别人称呼他为李老。
李姓老者不可置否的点头认同。
以往的先生来了也是发呆，毫无作为，像宁原这般能把学生忽悠来读书，本就是一种本事。
“你那启蒙之书，大有可为，可惜著书先生已经仙逝，可叹可叹啊。”
宁原笑了笑，这两个老家伙初次听闻三字经，惊为天人。
宁原无奈，只能睁眼说瞎话，说是一个老道士所写，人已经死了，骨灰就撒在了河里。
“你这小子，教人读书便读书，偏偏喜欢教些歪门邪道，实在可恶！”
宁原反驳道：“老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在下教的都是君子之道？”
李老撇嘴，视线望向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的幼童身上，“敢做不敢当！”
虽然隔着有些距离，隐隐约约还是能听见正站在石头上大声嚷嚷幼童的话语：
“你们不知道，先生他神了，略施小计，便让我爹那妾吃不了兜着走了，那柳絮儿为何近来怕我，就因为我得了先生的真传，略施小计，让她服服帖帖！”
宁原顿时沉着脸，转身找到正在练功的柳絮儿，略施小计，便让小姑娘拿着擀面杖嗷嗷的冲向了王铁柱。
宁原折返回来，有心解释道：“童言无忌，小孩子吹牛而已。”
李老看向嗷嗷叫的柳絮儿，笑道：
“你家那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谁也管不住，偏偏对这小子言听计从，让人费解啊。”
柳老笑了笑，解释道：“老夫是她祖父。”
宁原拱手道：“教坏了学子，让老人家见笑了。”
柳老摇头道：
“因人施教，你做的很好，老夫那孙女儿，最让老夫头疼，如今这般，已经很好了。说起来，老夫还要感谢你。”
“本分事而已，天生我材必有用，用心引导，就没有无用的蠢材。”
“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此句大善！”
柳老问道：“小子诗词造诣如何？”
“不懂诗词，只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歪门邪道，让两位见笑了。”
李老头哈哈笑道：“这小子，在挖苦老夫！”
两人谈着谈着便谈到民生，谈到天下大事，不仅是两位老人喜欢谈，如今这天下，读过两本书的，都喜欢无事谈谈这些问题。
宁原对这些不感兴趣。
听闻关于土地这方面事，来了些兴致，前世偶尔谈论各种局势时，也是个挺能吹牛的人。
两人大坻再说土地税收的问题，李老嘲讽柳老家里人口太多，税交的多理所当然，又说自己家中人口少，就没那么多烦恼。
柳老摇头道：
“以往只听未曾见过，自身体会才知道其中的利害。那王婆子一家，出于某种原因，没有一亩地，却因为家里人口多，每年要交巨额税费，这日子是越过越苦。”
李老叹气道：
“老夫也知晓，有个财主，良田万亩之多，税收却和平常百姓一样，只因家中人口不多，穷人越穷，富人越富。
历朝历代对朝廷来说，这都是一个难题，许多方法也不好执行，也行不通。”
宁原一旁附和道：
“是极难，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犹如毒瘤，却让人觉得束手无策。
倘若废除人头税，转而执行田地税，可解决问题，但执行起来，太难了，不说别的，一个世家的阻拦就让人头大了。”
两个老人一愣，瞬间沉默起来。
宁原也是一怔，摊丁入亩这种政策，莫非还没人想过吧？
妈的，可能嘴贱了！
宁原悄悄起身，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去哪？回来！”
宁原一脸茫然：“还有事，我打算教学子读书了。”
李老指了指石凳：“坐下，仔细说说。”
“说什么？”
“这小子，装傻充愣，先前说的去除人头税，转而田地税，你是如何想的？”
宁原继续装傻：
“哦，这个啊，随便想的，无事时便喜欢瞎想。”
柳老笑着摇头：“这小子有点说的对，执行起来，太难了。”
“老夫倒觉得可以一举两得！”
宁原小声问道：“两位老人家莫非在朝廷为官？”
“老夫闲云野鹤一个，他嘛，和你一样，大坻算个先生。”
宁原顿时放下心来，对柳老拱手道：“失敬失敬。”
柳老笑着摇头。
接下来两人聊了许多家国大事，旁敲侧击，也不见宁原说上一句。
先前宁原随便一语，着实让人吓到了，这等见识想法，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如今看来，也许真是瞎说的。
想要从一言一语去衡量一个人，不太现实。
不管如何，两位老人也没有太多在意，并不像许多小说那般，主角随便一语，惊的皇帝都要前来三顾茅庐，着实可笑又滑稽。
……
……
桃花开的再鲜艳的，也比不了梨花的雪白，反之也是一样的。
古时的建筑显得潦草简陋，但他独有的风格与时代气息是后世不具备的。
走在大街上，宁原能深切感受到这种烙印。
路过河边，宁原瞧见了熟悉的身影，他驻足片刻，便毫不犹疑选择离去。
鞠娘子大坻也发现了宁原，看了一眼，说实话，此刻她觉得先前的做法有些蛮不讲理了。
可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喜欢安静的时候，很讨厌别人打扰。
鞠娘子在回去的路上，在另一处河边发现了宁原。
他望着天边的神情无比落寞，整个人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让她微微愣神。
宁原听到脚步声回过神，瞧见鞠娘子后，苦笑道：“姑娘不会连这儿也不让我待吧。”
鞠娘子十分羞愧，轻声道：“公子还是个爱记仇的人。”
宁原耸耸肩，“我非君子，人活一辈子，喜怒哀乐还是要有的，如此，才不会觉得人生无趣。”
“公子说话像个老先生。”
“哈哈，不瞒姑娘，在下还真是个先生。”
鞠娘子想到初见时的场景，“你这先生…没个先生样。”
“先生还需什么模样，莫非要身穿儒服，年龄大点，开口闭口子曰，人不可貌相…”
鞠娘子有心打趣道：“那也不能……随地小解吧，对吧公子？”
宁原满不在乎，随地大小便就大惊小怪，古代的姑娘家就是没见过世面。
风儿吹来，荡起了河水，也吹起了姑娘的衣角，风景如画，人儿立在画中，仿佛天成。
“姑娘可曾婚配？”
鞠娘子蹙眉，想到宁原是个说话随便的性格，笑道：“人老珠黄，没人看的上。”
“也老大不小了，有时间来这里多愁善感，不如用这时间找户好人家嫁了。”
说着，留下久久不能平静的鞠娘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