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的男孩》第五章 活着
我从不害怕面试,事实上我早就尝试过了,校园内也会有企业面向学生发送面试申请,但是需要考试,而且听说还要考好几轮,有些参加过面试的学生回来会说:“这比普工的面试要难上许多!”
老实说,上学期间我并没有考虑过这些就业方面的问题,因为那对于我来说,太早。
我能理解母亲的催促,但不妨碍我想要玩上几年。
正如同寝室的伙伴所料,我们已经毕业了,依旧没有参加过任何面试。
那时候的离去,我在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私家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遇到那些相处了四年的舍友。
我看过学校许多漂亮的学妹,却没有勇气去表白,最后带着遗憾结束了自己的学业生涯。
有些事,我觉得,错过了,那就错过了吧。
我的脑海回忆着那晚离开校门口的画面,就算苦涩了些,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的脸带微笑,挥拳给自己的生活加油。
我时常提醒自己,我并没有被时代所抛弃,再多的艰苦,也不足以将我吓退。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微信信息,跳跃的头像,是一个粉色的小羊,我把他备注为:老薛。
“我准备辞职。”
“为什么?”我问。
“这份工作,给我的压力太大。”
然后,又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可你前段时间还好好的。”
他的回复让我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因为“压力”这两个字。
我想了想,回了他一条消息:“今后有什么打算?”
压力太大,就这么简单,朴实无华的理由。
其实,这些年,或许这几个月,老薛早就无法去忍受那些领导的指使,小心翼翼地低头做人,却每天都会脸挂微笑,我时常会问他,为什么你能这么乐观?他说,我怕让那些嘲笑我的人知道我过得不好。
他是个好孩子,踏实,能吃苦…
我只是点头,没有任何理由反驳,我知道,老薛至始至终,孤独一人的真正原因,或许是他看清了现实,看清了自己无法给心爱的人更好的生活。
我偶尔会开玩笑问他,我的喜糖呢?
他总是会沉默几秒,然后说,等我赚够了钱。
“赚够了钱”短短一句话,拖了几年,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我记得有一次喝醉了酒,他拉着我的手,说了好多话,他说,我想家了。
电话铃声将我从睡梦中拽出,窗外下雨了,春天的雨,生机勃勃,只是它太细小了,我没有注意,直到雨水顺着微风吹到我的脸颊。
调皮的微风就像孩童,四处乱窜,幸灾乐祸地看着为了避雨,纷纷滑倒的中年男人,树枝无奈地摇晃着,压抑得气氛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望着窗外的路人,我抽着烟,不说话。
在我决定将这些记录在笔记本里时,我的脑子其实是混乱的,或许我的笔只会平淡如水的将这些画面叙述,甚至连一个故事的高潮部分都没有,直到后来,老薛告诉我,人生,本就平淡如水,你只需要去叙述,那些美文佳句只会让你显得无知。
我喜欢和老薛交谈,他能够成为我的人生导师,所以,我只跟他喝酒,我有许多坎儿,他有许多良言佳句,我时常会和他说,请我喝一杯酒吧,让我和你说说话,虽然有些幼稚,但我还是孩子。
老薛说,他面试了一份保安的职业,工资每月四千到五千不等,我说那太平凡,他却说,那很自由。
我们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没有剧本的电影,所有的剧情没有高潮,没有跌宕起伏,有时候,这会让我们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平淡如水,但这何尝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或许,在未来某一天,每当我们回忆起当年的往事,都会令人难忘吧。
我问老薛,你考虑好了吗,他没有回复,一直到深夜…
其实说来也怪,他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回消息,后来,他跟我说,他喝醉了,我没有怪他,只是平淡地说,少喝点,他说好,我知道他也许不会,所以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今晚,我没有闭眼,因为老薛和我说,他要去别的城市了。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喝一杯再走,他说,喝了,我就不愿意走了。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赚够了钱。”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
“三月九日,星期三,下午两点面试。”我打开微信,打开老薛的聊天框,把这句话发送了过去。
“加油!”老薛说。
脸颊的泪痕干了,直直地望着窗外,也不说话,笑着,只是笑中带泪,这让我有些狼狈。
推开房门,跌跌撞撞地朝着饭桌走去。
“出门吗?这么冷的天儿,多穿点。”母亲说。
“今天有一场面试。”我说。
窗外偶尔传来鸟鸣,房间里还有母亲拖鞋在地板上“嗒嗒”的声音,以及不远处广场外,老年人晨练的音乐声。
临走的时候,母亲硬塞给了我一百块钱,说买包贵些的烟,备在身上,需要时可以讨好面试官。
看着母亲的担忧,我没有说话,默默将一百块钱收好,等出了门,我反倒紧张了,低头默不作声。
我向来都不太在乎旁人的眼光和感受,所以对于面试是否能成功,我也并不在意。
我没有告诉我的母亲,我面试的是一份普工的职业,显然看起来,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所以我决定继续瞒着她。
而每当母亲为我讲解职场的建议时,我都会认真倾听,什么简历的需求,什么职业生涯的规划,还有一些生存的压力,一些生活中的对与错,有何种意义…
我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
但最终,我将这些理解为,活着,才是真正的意义。
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活着,或许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份不需要依靠头脑的工作,这会让我在没有任何压力的同时,将一份微薄的收入赚到手。
但我思考了许久,决定选择一份技术性的工作。
因为那能让我不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