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无差别杀人事件》第5章 新娘5
目击证人一共有五个。
警员王甜甜、同伴小高和小矮、老花镜大妈以及手机男。
另外现场围着的19个人除了急救医护3人，还有11个人是听说有热闹可看才跑过来的。
同伴小高和小矮全程目击了所有事情的发生。
王甜甜从女孩倒地开始目击。
老花镜大妈是从王甜甜大喊“警察”时发现的情况，她只来得及看到那个黑衣男凶手跑走的背影。
手机男是听到有人喊救命才发现并且跑过来的，他比老花镜阿姨后发现但先到达，所以他是从看到王甜甜将凶器踢远、黑衣凶手开始逃跑目击的。
“谁发出的尖叫？”程严己问，“两个女孩都说不是自己，但王甜甜是听到有人喊才发现的。”
“老花镜阿姨没有听见救命，她听见的是王甜甜喊的警察，这说明那声尖叫不但像王甜甜说的那样短促而且还很轻。”
这应该是死者事发时唯一发出过的一句声音。
“手机男听到的救命，是王甜甜喊的，笔录里他说听到有人喊救命，还喊救护车，所以他听到的救命是王甜甜喊的那一声。”
“为了防止互相干扰，包括王甜甜在内，这五个目击证人都要隔离开单独做画像采集。”程严己安排，“阿光，你联系律师事务所，刺头联系死者的学校老师和同学。”
“队长，家属到了。”刘姐提醒了一句。
程严己麻利的将贴了照片的黑板往墙角一推一转，将现场的照片挡了起来。
刘姐已经大步迎出了办公室。沈鋆的父母互相依偎着拉着手，沈母的嘴唇一直在抖：“警察同志，阿鋆……阿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哪里？还安全吧？”
程严己将视线垂下来，他能预料到接下来沈鋆父母的遭遇，也知道自己会听见什么。
刘姐将两位家属迎进了会客室并且半强制的让两位家属坐在椅子上，沈母已经全身抖得像筛子一样停不下来了，连着她屁股底下的凳子都在发出轻微的“噔噔噔”的声音。
刘姐比任何时候都难受，她尽量让自己用客观的专业的语气描述了发生的事，最后她才用充满了感情和理解的语气说：“很遗憾，沈鋆她，在这次袭击中不幸身亡，我们对你亲人发生的不幸深表同情，请节哀。”
沈母圆睁着双眼，想说什么又无法发出声音，沈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鼻子，他的胸腔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克制不住的从喉咙里发出来呜咽的声音。
听到身边的人发出这样的声音，沈母先是茫然的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好像才终于理解了警方的的意思，她的手虚空的抓了一把重重的捶在自己胸口，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哀嚎……
两位父母的表情让人不忍细看，此刻他们是最痛苦的人，没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这一刻。
刘姐强迫自己看清两人的神情之后才低下头，去检查两位家属带来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认真核对了从沈鋆随身的包里得到的个人信息。
哪怕遇到过很多次，这仍然是让她没法平静着去看的场景
沈鋆的包没有丢失，财物也没有丢失，包里的现金还在，还有手上的手链也还在。
两个同伴也没有丢失任何财物，更没有被凶手要求要财物。
这个凶手的目标就是沈鋆的命。
沈父沈母发出的已经不是哭了，这是受伤动物的低声嘶吼，隔着一道玻璃门都没办法隔绝这种情绪的传染。
这种强烈的痛苦让刚回到办公室的王甜甜迅速红了眼睛，她站在办公室里对着那道玻璃门，看着透过来的模糊的身影，情不自禁的低头又去看了一次自己带着手印的小白鞋，仿佛还看到了沈鋆无法说出声的那句“救我”……
程严己将办公桌整理好，指着王甜甜让她坐那里，但王甜甜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吩咐，所以他特意看了一眼，这个小菜鸟应该是在澡堂里边洗边哭过了，眼睛肿得不像话。
他故意咳了一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王甜甜这才猛然醒悟般，她赶紧转身报告：“队长，王甜甜就位。”
“这里，你的办公桌。”程严己敲了自己旁边的办公桌一下，“你自己整理。”
画像组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个组员：“队长，我们需要新人的帮助。”
画像师很无奈的说：两个女孩都说自己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两个女孩在分开进行画像的时候完全没有办法描绘出黑衣凶手的面目。
“普通人遇到极度恐怖的事，第一反应通常都不是逃跑，也不是尖叫，而是站在原地不动。这是因为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程严己说，“这很正常。神经心理学把它叫做心因性休克导致的脱离现实感。”
“两个女孩没有撒谎，也不是故意不配合，”程严己说，“你安排人给小菜鸟……嗯，给王甜甜做画像，让另外两个女孩先平静一下。”
画像师赶紧应了一声，王甜甜这个小菜鸟也赶紧跟了上去。队长的意思她懂了，这是必须争分夺秒赶紧的事，外面还流窜着一个不受控制的不能预测的恶魔，必须要赶在这个恶魔第二次爆发前将他捉拿归案。
王甜甜记得很清楚，那个黑衣男人戴着手套和帽子，还故意戴着口罩遮挡自己的五官，但王甜甜和他是有着正面接触的。
“那双眼睛刚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很凶，但我喊警察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睛，我认为他是不敢看我的。眉毛不浓，眉型也不长，比较稀疏的眉毛……”
“鼻子不高，因为他的口罩有点塌……”
“个子矮，腿短，有点罗圈腿，腿型不直，脚上是黑色的帆布鞋……”
“他身后背了一个包，黑色的，两根细带子的那种篮球包……”
王甜甜的画像出来的时候，监控组正好从一家商户那里调取的监控里，找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仅在画面里出现三秒的黑影。
这是从王甜甜看到的那条路跑出来左转后的第一个巷子口，巷子里的第二家商铺门头上的监控里调取的。
黑衣黑裤黑帽子，背后没有背包，但手里显然正拎着一个看起来和王甜甜的描述很像的黑包。
“他选择黑衣黑裤是有原因的，”程严己说，“黑色的衣裤即使是溅到血迹，也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从这个巷子里跑出来只有两条路，往右边的农贸市场，往左边出去就是一片围墙围起来的正在建的新三农农业园。”
这两个地方都属于监控设备不齐全的地方，尤其是农贸市场。
“你们继续沿着这两个方向去找监控。”程严己安排，“王甜甜，你跟我去一趟监控里的巷子。”